万咎
“诶唷,瞧我,光着急他们不联系我,都忘了现在的时间了。年龄大咯。”梅月经人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这茬,当即稍稍宽心了,“那我得空了再打电话问问吧。”
姜继开无奈地拍了拍腿:“小年轻都有小年轻们自己的时间要处理的,你要是真的无聊啊,多给我打打电话。”
“不说了不说了,阿开你也早点休息吧。”梅月也不接这个话茬,只笑了两声,便挂断了电话。
“唉……等国内这边处理完了,还是去德国吧。”姜继开摇摇头叹了一声,将手机搁到一边,总算是能休息了。
梁亭松撑着精神,将最后一部分的案子都梳理完毕了,虽然深夜影响思绪,但大致的疑点都能找出来,这样白天只需要依照着大方向寻找细节问题就可以了。
他将笔搁置在写满了字的纸上,起身走到书房的窗边,双手撑着窗户边,看向远处。
再过不久,阳光就会从彼处升起。
梁亭松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找着,直到一张照片映入眼中。很久之前,阳光正好的路边,一人一猫依偎在一起。
他从口袋里抽出烟盒,点了支烟,依靠着窗台去看手机里那些他拍的,亦或是许为溪拿了他手机拍的两人在一起的照片。
直到烟火烧至指尖,灼热感刺痛肌肤之时,梁亭松方才清醒过来。
第155章 赠物
Io per te ci sarò
——《Per Te Ci Sarò》
裴醉玉打着哈欠开着车到朝临楼的时候,酒店门口已经停放了不少车子,除了许家的人以外还有临海市警方。
因着地下车库的入口都被警方封锁起来了,裴醉玉只能把车子停到酒店侧边的行车道上,方才往酒店大门走去。
这会儿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因着警方的动作大,不少留居朝临楼的客人,纷纷从高处探头往下看。裴醉玉拉了拉脸上的口罩,和站在警戒线内的老潘打了个招呼。
老潘点了点头,上前侧身和警员说了什么,看守的警员点了点头,让裴醉玉进了酒店。
酒店里负责晚宴的服务人员都已经在宴会厅里站好等候了,其中不乏有早就下班但是被喊回来的,虽然不快但毕竟拿着这份工资,只能垂头收敛情绪。
许裕德和许裕福坐在最前边,酒店的经理正在和邱支队长说事。许裕德见着裴醉玉来了,便起身站了起来,而邱支队长也打断了和经理的谈话,往裴醉玉这边看过来。
“许老爷子,久等。”
许裕德伸手拍了拍裴醉玉的肩膀:“小裴老板,老四应该都在电话里和你说过了。”
“许四老前辈说是有些事情,让我来一趟,但并未和我说具体是何事。”裴醉玉老老实实地回道,这会儿算是提着十二分的精神了。
许裕德点点头道,朝人身后跟过来的老潘摆了摆手,老潘立刻会意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那个信封递给许裕德。
果然是信有问题。
裴醉玉往许裕福的方向看去,后者只是靠着椅子,闭目养神一般,不知在想什么。
“小裴老板。”许裕德从信封里抽出那些照片,将其中一张递给裴醉玉,“这就是我们找你来的原因。”
“小许?”裴醉玉看到照片上的人后一愣,连忙抬头看着许裕德,“许老爷子,你……”
许裕德将信封摆到一边的桌上,双手背到身后:“你自然是不知情的,问题就出现在,究竟是谁把这封信交给你的。”
听到许裕德的话后,裴醉玉刚放下的心随即又悬了起来:“地下车库应该是有监控的。”
许裕德沉默着摇了摇头,邱支队长则接过话茬:“问题就出现在这里,监控上面没有任何异常显示,或者说根本没有可疑人员出入过地下车库。”
裴醉玉这下子明白了,有人搁这设了一个局。监控多半是被动了手脚,现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放信人是谁,而自己是将东西带去许家的人。
如果不是许老爷子的信任的话,他现在多半已经在临海市局了。
“不过这信封上好像有字,对方指明了要给福老爷子,福老爷子些许认识信封上的字呢?”裴醉玉又想到了这一点,忙开口道。
许裕福闻言,慢慢地睁开眼,半天蹦出一句:“我不认识。”
“那个……邱警官,咱该查的都查了,也该让我们的员工回家了不是,还有门外这些警察。”经理见一时间都没人说话了,便搓着手靠上来道,“我们毕竟是做生意的,这,影响也不好啊是不是……”
邱支队长偏过头看过去,一个眼神把人盯着哑口无言,经理只能拱拱手,往后缩了缩:“您继续,您继续,我这边上楼安抚一下其他客人的情绪。”
经理朝着站在后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便赔笑着离开了宴会厅,自个儿往楼上去了。
酒店出事,警方来得突然,他还没能联系幕后的大老板,要是让警方在这里待到明天白天,最先遭殃的得是他。经理擦了擦脑门的冷汗,拿着手机绕到卫生间里,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响了几秒后,那边才接通。经理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开口:“老,老板!酒店里出事了,来了好多警察。”
闵可宇靠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个酒杯,闻言笑了声:“慌什么黄经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可是,可是。”经理往厕所门的方向看去,偌大的一个厕所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空中不断的回荡,听得让自己都觉得有些渗人,“会影响到酒店生意的啊。”
“黄经理是在替我担心生意?”闵可宇将酒杯往身边的茶几上一放,玻璃碰撞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经理的耳朵里,吓得后者半天不敢说一句话。
闵可宇坐起身,走到窗户边:“黄经理不必担心,警方待一会儿就会走了,倒是你,这么慌张反倒让人觉得咱们酒店真的出什么事了呢。”
“您说的是……”刚刚那一下,经理腿肚子都软了,手撑着盥洗台才站稳,察觉到人这会儿没有过于责备自己的意思,才稍稍松了下精神,“那我……”
“他们爱查什么让他们查就是了。”闵可宇背过身,半靠在窗台上,半个身子往外仰着,“黄经理,我记得你来朝临楼也有几年了了吧。”
听大老板提起这事,经理虽然纳闷但还是回答了:“我是两年前来的朝临楼。”
“我记得令爱明年中考是不是。”闵可宇慢悠悠着道,他歪头看着身后林立的高楼,“应该很需要一些机会。”
经理心下一惊,他女儿成绩太差,正愁着国内的高中怕是上不了,所以最近找了不少人,想着法要把女儿往国外送。
但大老板怎么也知道这件事。
“你不用担心,我的一个合作伙伴,人就在国外呢,我倒是能帮个忙。”
话说到此处,剩下的不用闵可宇点明,经理都知道人的意思了,自己女儿要想过上好日子,他就得给大老板卖命,比以往付出的要更多才行。
“老板,我……我定当守好酒店!”经理攥了攥拳头,定了定心道。
但闵可宇只是哧笑了一声:“黄经理,我话还没说完呢。”
“您尽管吩咐。”
“朝临楼是属于你的了。”
经理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瞪得快赶上一边的顶灯了,他结结巴巴地回道:“老,老板,你,你刚刚,你刚刚说什么?”
“这是作为你在朝临楼辛苦工作这么久的报酬,明早太阳升起的时候,朝临楼就是属于你的酒店了。”闵可宇站直了身,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指尖轻挑从里面抽出一支烟来,叼在唇边,而后点上。
“明,明白了。”经理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一时之间竟不知这是福还是祸。
但是闵可宇明显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