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咎
临海市——
下午正是适合昏昏欲睡的时间,但忙于工作的人显然没有随时打瞌睡的机会。许家的某个年轻后辈正居家办公,打着视频会议开会。
忽而电脑屏幕一黑,后辈拿着鼠标点了点,却半天没有反应。正当人准备关机重启的时候,电脑屏幕忽闪一下,转瞬变换成了别的画面。
“这……这是……”后辈猛地站起身,而后迅速冷静下来,掏出手机给那几位长辈的打电话。
几分钟后,几辆车停在了后辈家楼下,老潘先下车拉开了后车门,许裕德从车里下来后,站在门口的后辈立刻走上了前。
“德叔。”
许裕德摆摆手免去了人的问候,直接便要往屋里走:“电脑呢?”
后辈抄到人前面带路:“就在客厅里,事发太突然了。”
“我知道。”许裕德现下听不了人说的别的话,焦急地跟着人往客厅走,后辈的电脑就摆在桌上,屏幕上正播放着画面,画面的人物正是许为溪。
许裕德走到电脑前坐下,跟随而来的技术人员则坐到一侧,开始对后辈的电脑进行操作。
画面中的许为溪坐在椅子上,双眼盯着镜头,像是在说什么,然而画面不时地波动,只有嘈杂的电流声。
技术人员将许家后辈的电脑和自己的电脑连接上后,开始进行操纵,许裕德将电脑画面重新挪好正对着自己。
“阿……阿公……”声音从波动的画面中慢慢传出来,许裕德精神一跳,立刻探身紧盯着电脑屏幕。
“溪溪,阿公在呢,阿公在。”
“阿公,我过得很好,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这里的人都很好。”许是电波稳定了下来,画面从方才不断晃闪的状态转为稳定,连许为溪的声音也更加清楚了一些。
许裕德看着屏幕里许为溪的脸,唏嘘了一声:“这脸都瘦了一圈,哪里是过得好的样子。”
“嗯……这里挺好玩的,不过我还是想回学校上学,这么久没回去,肯定赶不上书法比赛了。”许为溪瘪了瘪嘴巴。
“书法比赛?”许裕德被人这句话说得一愣,看向身侧的老潘,后者则垂下了头,没有说话。
虽然年纪大了,但许裕德对许为溪从小到大的比赛还是记得清的,许为溪是参加过书法比赛,但那还是人十来岁时候的事情了。
许裕德再往屏幕里一看,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许为溪跟他说话时,偶尔还有小孩子气的撒娇,但总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是小孩子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查到了没有?”许裕德猛地抬头朝技术人员望去。
技术人员的手已经在键盘上敲得快要飞起了,但最终还是缄默着收回手摇了摇头。
“阿公,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我好想你啊……”屏幕里的许为溪捏着自己的手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忽而抬头一笑,“对啦,等你来接我的时候,我们请这里的爷爷吃院子里种的桃子吧!”
“我阿公种的桃子可好吃了!”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许裕德想要再看什么的时候屏幕已经完全暗下去了,就像是卡好了时间一般,等人来了就开始播放,等人看完了就收走。
“抱歉,德爷,我能做到的就是捕获这段视频,但视频的发送者大概率是个虚拟IP,且进行了层层加密。”技术人员有些歉意地开口道。
许裕德闭上眼睛,摆了摆手:“不怪你,他们既然能把东西送来给我看,就必然做好了让我们找不到的准备。”
然而对方明显不想止步于此,黑下去的画面只停顿了半分钟,便突然发出声音。
“许裕德老板,你好。”
许裕德双眼紧盯着黑色的屏幕,仿佛能够将藏在屏幕后的那个人给盯穿一般:“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许裕德老板,我没有恶意,你的外孙在我们这里过得很好。我也只是想和你做个生意。”屏幕那头的人自然没有办法对许裕德的问题进行回应,这也是一段事先处理好的音频。
“请你放心,只要生意顺利,我们会把你的外孙毫发无损地送回你的身边。”
整个音频不到十分钟,却把对方的野心展现得淋漓尽致。许裕德听完后,气的连胡子都在颤抖。
对方要的不只是许家的几条生意线,甚至还有许家引以为傲的对外贸易网。对方十分清楚,许为溪值这个价。
旁边一直听着的年轻后辈,脸都白了,这是拿着刀往许家命门上凑呢!
这个时候也只有跟着许家多年的管家老潘能说上话了,老潘招手让技术人员先把视频发到许裕德的手机上,随后走到许裕德身边,低声道:“德爷,我先送您回去吧。”
“四财还没回来吗?”许裕德咳了几声后,借着老潘的手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没呢,福爷家的小子摔断了腿,财爷去探望,这会儿应该还在外头儿。”
许裕德走出楼,伸手抹了把脸:“回老宅吧。”
第159章 激将法
Non c'è mai un'altra via
——《Per Te Ci Sarò》
许裕财回到老宅的时候,老潘领着人直接去了院子里,彼时许裕德就站在院子里的桃树边上,把那个视频来回看了多遍。
回来的路上,许裕财已经听过小辈说视频的事情了。
听到动静,许裕德抬头往长廊的方向看去,见着是许裕财,便收了手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子边:“回来了?查得怎么样了?”
“查到了,和我先前的预想差不多。”许裕财点了点头走过去,将手里的包裹摆到桌上,从里面抽出来一叠文件递交给许裕德,目光触及桌上的手机,顿了顿,“小溪那孩子……”
许裕德抬手打断了人的话,轻咳了一声:“他既然说喜欢那地儿,人也没苛待他,就让他在那再玩几天吧。”
闻言,许裕财皱眉看向自己这位大哥,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看许裕德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下琢磨了一下,想问但又不知该如何说。
许裕德看出人的疑惑,便将视频点开推至人的面前,自个儿拿着那叠文件看去了。
“这孩子情况不对啊,怎么胡言乱语的。”许裕财看完的反应和许裕德一开始几乎差不多,只觉得许为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是这一副样子。
他抬头看向许裕德,后者投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并没有说话。
许裕财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把视频又重新看了遍,边看边琢磨,这遍后他忽而看懂了。
“这孩子……还真是。”
“诶,四财啊,咱就按孩子说的,提前准备些桃子就是了。”许裕德伸手拿回了手机,手肘搭在桌面上,身体一歪小声道,“小心隔墙有耳啊……”
许裕财了然地止住话,将包裹里其他文件都拿出来摆到桌上:“从这些上面来看的话,他心里估计还憋着个大的,现在动手会不会太早了。”
“那是当然,四财你先前还说人没主意,我看这主意倒是一把抓的。”许裕德笑哼了一声,将其中一页翻过来指给许裕财看,“年轻的脑袋总是更有活力的。”
两人相视一笑,话不道尽其意自明,过去的几十年光辉岁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花招确实不够看的,或者说都是老一辈儿玩剩下来的。
许裕德将文件合了合丢到包上:“也给年轻后生上一课,不然总教人觉得咱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不中用了。”
庆医——
“姜继开的家属在吗?”医生给姜继开做完检查后,拿着一叠检查单从病房里走出来。
许芳心拿着包站起身走过去:“姜老没有家属在身边,我是姜老朋友的儿媳,您有什么和我说是一样的。”
医生扫了眼检查单,又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女人:“是这样的,病人本身是有颈椎病的,这次也是颈椎病复发压迫神经,导致眩晕。因为病人本身年纪大,晕倒撞击导致他的手臂处有轻微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