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话
无视他雪白的衣襟,李绪转开僵硬的眉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以及因为不想跟窦遥吃饭,当晚他没打招呼直接回了趟家。
两个妹妹已经开始上幼儿园,平时他妈朱学香要负责接送又要给吴作富做饭,日子过得很辛苦。
“我回来了。”
拿钥匙打开门,家里一片寂静昏暗。他妈蜷缩在卧室床上,脸色看起来不太对。
李绪赶紧过去把人弄起来:“妈是不是姓吴的又打你了?”
朱学香状态有点儿昏昏沉沉的,但全身上下并没有明显的伤口,看着跟发烧有点像。
“没有,太累了妈躺会儿。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不是又逃课了吧。”
“没。”李绪松了口气,撇脸,“我就是回来看看。”
朱学香勉强绽出笑容,正想挣扎着坐起来,大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什么情况怎么灯也不开,饭熟了吗,今天真把老子饿得够呛。”
进来看到他们母子俩,吴作富抽着烟倚门打量:“讲什么悄悄话呢,也说给我听听。”
李绪眼神瞬间冷下来:“我妈病了,你少来烦她。”
朱学香从后面悄悄扯他袖子,示意他不要讲了。吴作富望着他冷笑:“你算老几也来安排老子,你妈给我做饭那不是天经地义的?”
本来李绪真的想过要忍,结果经过吴作富旁边被他吐了口唾沫。
所以他直接抄起墙角的伞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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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多保安坐门口乘凉,眼一抬忽然看见东边墙角好像有人翻进来,跑过去又没抓到人。
“见鬼了……”
等保安撤了,李绪进宿舍一楼的卫生间,在水龙头底下冲干净嘴里跟手上的血,然后随便拿纸擦了擦。
把校服领口拉到最高,他上楼回寝,路过旁边那间时停了停。
隔壁门开着,迟钦的声音清晰可闻。
李绪静默良久掏出手机。
【在哪。】
好长时间没收到回复,应该就是不在寝室。他又往里扫了眼,面无表情地转身下楼。
夜风挺凉的,不少人走来走去。
李绪靠墙玩着打火机,看着幽蓝的火焰在眼前忽明忽灭,脑子是一种放空状态。
过了很久,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李绪。”
他握紧打火机,下意识动了动酸麻的腿。
窦遥走到他面前:“怎么在这儿站着。”
视线当中除了有熟悉的长腿,还有朴素的条纹拖鞋,一个被拎在手里的塑料布大口袋,袋子里面塞满了衣服。窦遥的袖口是深色,前胸的校服也是深色,不知道在哪里沾湿的。
李绪偏开头没说话。
良久的沉默后李绪抬起眼,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看什么看。”
窦遥近了一些,手背莫名其妙地靠近他的嘴唇。李绪反应过来下意识要躲,还没有所动作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以前没注意过,现在突然发现这双手很骨感,青色血管从皮肤底下隐约透出来,看着手劲很大。
李绪偏头。
“你闻闻,”窦遥说,“还难闻么。”
“是不是有病。”
声线紧到自己都听不下去。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
窦遥盯了他一会儿,直到他被盯到想骂人才把手掌摊平,给他看自己泡得发白发皱的指腹。
“衣服我也全洗了,是现在检查还是上楼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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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本来该更的,结果参加婚礼喝多了…之后没法更会提前请假
第26章 电影好看吗?
……难怪刚才感觉他手那么凉。
李绪僵硬地将手插回兜:“一口气洗这么多衣服你是不是脑残。”
“不是你说难闻的?”
算了,跟傻逼无法交流。
转身走了一段发现没人跟上,李绪回头,发现窦遥还在原地看着他。
“走啊。”
“提不动了。”窦遥淡淡带笑,“帮帮忙。”
……这种感觉真的很操。
上楼途中窦遥说:“真不去看电影?周末还有票。”顿了顿,目光对上他的,“爱情电影。”
“滚。”
一路把那大袋衣服提回隔壁,回寝李绪就把自己用力摔到了床上。
太傻逼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逼的人,都说了短信是迟钦发的迟钦发的,还他妈提。
庞雷雷打完电话进来:“卧槽绪你干嘛呢,cosplay毛毛虫?”
别问,问就是逃避现实。
接下来一整周503的阳台都挂满了衣服,效果基本算遮天蔽日,弄得迟钦等人怨声载道,还说全寝在思考要不要捐钱给窦遥买个洗衣机。
当时李绪正在喝水,听完差点儿被呛死。
“咳咳……咳咳咳……”
“你说他家是不是真有这么困难,洗个衣服都舍不得用家里的水?”
李绪侧身望着窗外,思考要不要把迟钦给揍一顿。
“嘶,也有可能是恋爱了。”迟钦托着腮推测,“昨天还看见他上课刷手机买电影票。学霸就是学霸,谈个恋爱都胆大心细。”
“?”
把人轰走,李绪对着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算了,翘课下棋。
棋院最近进了几个刚上初中的新人,平时巨用功就算了,就连周末也泡在棋院,让李绪感到了无形的压力。
下到晚上八点多他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胃里空荡荡的确实有点难受。
晃下楼找吃的,碰上孟函文在泡泡面,顺便就也给他泡了一碗。吃完倒是饱了,但又开始犯食困,索性就在二楼找了个角落趴着睡觉。
……
没多久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压着声音说话,好像是那几个新来的。他眼皮半抬,烦躁地看向房间里的矮桌。
“还有别的问题没有。”
“我有我有,窦哥给我讲讲这道吧。”
熟悉的瘦削背影微微弓着,正在十分认真地给初中生们讲题。
李绪黑着脸撑起身。
窦遥原本在看题,听到动静转过来,视线带到他脸上:“醒了?”
“……嗯。”
他一过来其他人立刻散开,收拾作业本麻溜滚蛋。
刚睡醒的人头发都乱,他发质又特别软,额头还带着压出来的红印,整个人显得特别凌乱。窦遥看了一眼,伸手替他拨开刘海。
李绪轻垂眼皮躲开。
“棋院是你家?想来就来。”
“我发短信问过师姐,她说你在。”
“……”怎么连联系方式都有。
看时间还早,窦遥拿出作业开始做。李绪早就习惯他来了一句话不说这种行为,所以也懒得管他,埋头研究自己的棋局。
下着下着感觉旁边有一双注视的眼睛。
他抬起眼皮:“干嘛。”
窦遥左手撑着下颌,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捻着笔:“有吃的么,饿了。”
饭桶。
“等着。”
李绪起身想去拿吃的,结果窦遥支起笔帽点了下额,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盘腿坐,窦遥身形晃了晃。
李绪皱眉扶了把:“饿晕了?”
“腿麻了。”窦遥握住他的手腕,“让我撑一下。”
“……”
还能再弱鸡一点吗?你简直愧对男人两个字。
好不容易下楼走到小食堂,找来找去也没什么能入法眼的零食,李绪站着烦心。
窦遥说:“泡面就行。”
李绪思索了一下,觉得吃顿泡面应该也死不了人,于是扯开一碗红烧牛肉面的包装:“坐着。”
窦遥坐是坐下了。
但李绪走到哪儿他的目光就跟到哪,弄得李绪浑身不自在。
面泡好以后他终于收回视线打算开始吃。结果刚动叉子,椅腿就被人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