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话
就说了这么两个字,嘴又被封上。李绪后腰悬空,人向后倚着电梯的门,都不知道窦遥是什么时候按的楼层,又是什么时候按的关门。他被亲得有点失重,明明才几十秒时候身体却热了,大概是因为窦遥这次带着很浓烈的压制情绪吧。
“窦遥你他妈就这么喜欢亲我啊?”电梯门开之前李绪按捺住心动,用一种装出来的老练口吻问道。
窦遥漠然地看向他,眼眸漆黑。
不是。
什么意思?
……
直到进席雯家门李绪还在想,刚窦遥那一眼什么意思?把自己想郁闷了,连迟钦骂他他都没什么反应,搞得迟钦特别没成就感。
“草,这个时候你不应该给我一飞腿……卧槽你嘴咋啦,上火上这么厉害?”
“嗯。”
某些人嘴巴带钩子。
李绪闷声不响地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往后半躺,一副打架打输了没力气的表情。
迟钦:“你多喝点菊花茶啊!降火!”
老子需要的是静心。
吵闹着把布置的活干完,席雯打电话来说她们还有十五分钟到家,让他们进入战备状态。
吃完蛋糕李绪胃还是有点疼,闭眼躺在沙发上边休息边听迟钦接电话,听着听着手腕被人扯起来。
他烦躁地睁开眼,只见窦遥面无表情抬下巴:“去换身衣服。”
嫌老子给你丢人了?
李绪:“没带。”
窦遥没说什么,转身翻他的背包,结果翻出他特意塞进去的换洗衣物,而且还是窦遥买的那几套之一。
“赶时间,出门之前随便抓的。”
李绪逃到卧室换衣服,窦遥关上门靠着等,既没什么多余表情也没说话。
“你他妈就不能出去等是吧。”爆炸尴尬。
“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一句话就把他噎得安静了。
“没,”他默默解扣子,“吴作富那傻逼年轻的时候都打不过我,现在老了更不是我对手,我连家伙都没抄,直接用拳头把他打得趴地上叫妈。”
“那你很厉害,打架王。”
“……窦遥你再敢给我阴阳怪气一句。”
李绪脱掉裤子,露出大腿上一整片的淤青。窦遥皱皱眉,不远不近地盯着他:“这叫没伤?”
“我没注意。”
外头迟钦在那儿叫嚷说人到楼下了。李绪低头迅速提裤子,窦遥帮他整理上衣,垂着眼低声说:“就应该把你关起来。”
手指触碰到的地方过于暧昧,李绪喉咙发干,绷紧唇没接话。
走出房间碰到蒋方方,方方震惊了一把:“绪哥你这身打扮好帅啊。”
宽松清爽的白色连帽卫衣,笔直的破洞牛仔裤,不算特别潮但把他身材包裹得恰到好处,而且显得他腿特别长,腿形特别直,不瘦不柴。
“这裤子在哪买得到,什么牌子的?”
李绪低声:“我他妈哪知道……”
蒋方方:“啊?”
“路上捡的。”
“喔,啊??”
李绪扭头扯开裤腰看内侧的商标,几个不懂的英文字母,蒋方方倒是吓了一跳:“绪哥你也中彩票了?”
“?”
“这牌子随便一件衣服都上万!”
“……”
什么破布值这么多钱。李绪想把某人拎起来揍一顿,然后再把卖牛仔裤给他的人揍两顿。
倒数最后半分钟,所有人迅速关灯躲进房间屏息,留庞雷雷一个人在客厅拿着束巨大的玫瑰花紧张到发抖。
李绪没经历过这种事,斜眸问窦遥:“雷雷行不行。”
“你想帮?”
“。”他卷起碍事的袖管,“自己的婚自己求。”
“嗯,知道了。”
嗓音意味深长,听得人耳根发麻。李绪避开迟钦小声威胁:“窦遥,你要是敢搞这一套我杀了你。”
窦遥转过脸,平静地看着他:“已经想象过了?”
“……滚。”
谁会想象这种事。
李绪揉揉耳朵继续等,很快听到大门开锁的声音,然后听到陈楠问:“雯子你站外面干嘛,快进来啊。”
“你先进去。”
“我?”
灯光调度师蒋方方啪得把遥控打开,客厅天花板瞬间亮起提前挂好的浅黄色灯带,密密交织着看起来像一片银河。
蒋方方跟着退出去,席雯顺手把大门带上,场子留给庞雷雷一个人。
“陈楠……”
雷雷声音抖得跟筛糠一样。
卧室里三位莫名也听紧张了,并排站着保持沉默,但迟钦把耳朵更用力地贴到门上。
“陈楠,我、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听不到女主角的声音,也就无从知道她是什么反应。倒是雷雷的嗓音慢慢地正常了一些,但变得有些哽咽:“咱俩在一起八年零六个月了,具体多少天我、我不会算,但总之是三千多天。我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不爱学习,背书也容易烦,所以说,所以说我觉得,如果能跟一个人在一起三千多天,那我肯定是很爱很爱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得开她。嫁给我吧,陈楠。”
李绪静静地听着,表情很冷淡,揣在外套里的手却很僵硬。听着听着旁边多了道深重的呼吸,扭头一看是迟钦哭了。
“……”
他拍拍迟钦的肩。
迟钦难受地说:“这逼忘词了,中间还好长一段呢。”
“…………”
他们是在两人抱一起的时候现身的。庞雷雷哭得比陈楠惨多了,陈楠一边要安慰他一边还要指点蒋方方录像:“他这样丑死了方方你拍我就行。”
雷雷跟楠姐是初三好上的,最先发现的人还是李绪跟窦遥,在飞鱼网吧那回。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分分合合又熬过好几道难关,好在终于要修成正果。
李绪坐沙发扶手上远远地看着,下颌线轻微收紧。
要是他跟窦遥没分开过,现在算算也有好几年了,属于爱情长跑吧。
不是,算这个干嘛。
转过脸正好对上窦遥凝视的目光,李绪抿了抿唇,垂低眸装作若无其事。
晚上这顿饭吃得特别热闹。
席雯从她爸那儿薅了几瓶有年份的红酒,连蒋方方都喝得有点多,剩下几个更是几乎不省人事,吃完李绪只能替窦遥叫代驾。
庞雷雷脸红肚子粗:“我结婚你们都来啊,都来!谁不来我跟谁急!!”
“。”李绪被唾沫喷到。
把人扶下楼时他发觉窦遥身体巨沉,应该不是装醉是真醉了。
几个醉鬼把其他要坐电梯的人都吓跑了,李绪一边道歉一边嫌弃地撇他们,低声说:“再有下次就自生自灭。”
不过他也就这么说说。
“喏,塑料袋拿着。”到车前,席雯嘱咐,“要是窦遥吐了你也别把他扔半路上,这人洗洗还能要。”
“。”李绪骂了句娘。
从窦遥兜里摸出车钥匙,他扔给代驾,把人弄上后座。很快车厢里就充斥着酒精气息,窦遥趴他腿上粗重地喘气。
想起席间窦遥一直不停地灌自己酒,李绪把车窗降下来,盯着他脑袋冷声吐槽:“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装个几把深沉,有什么不爽的就说出来啊,板个脸给谁看,老子又不是故意让你不高兴的,而且一直也在回你微信啊,你还想怎么样。”
窦遥脸埋在他大腿间,脖子完全是酡红色,呼吸也越来越重。
李绪用手撑开塑料袋,弯腰伸到腿下面接着。
“想吐就吐。”
窦遥缓慢地摇摇头,车身一晃就又拧紧眉心。
“妈的……”李绪越看越不爽,抬起眼皮,“请问还有多久到?”
代驾说还有二三十分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