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光
徐彦洹快步走回屋里,从杂物堆里摸出一本书,翻开外封书皮,拿出藏在里面的银行卡。
他把金额和密码一并说了,徐震接过卡,眉头一皱:“就这么点儿?”
“就这么多了。”
这些是徐彦洹打工攒的学费。
“也不够花几天的,我看咱们还是计划一下,把你那有钱的同学绑了,出事大不了都推到我身上,到时候我提前办个假护照,拿到钱就跑……”
越是穷途末路的人,越是天不怕地不怕,人命在他们眼里更是如同草芥。徐彦洹上次去地下赌场打听时听过徐震口中“哥们”的事情,那人绑架了一个孩子,待要到几千万赎金,他远走高飞出国逃难,孩子的父母只接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是千万倍胜于堕入深渊的痛苦和恐惧。
突然砰的一声闷响,双膝砸在地上的动静。
“爸,你别动他。”
徐彦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年前叫过“爸”,更不记得上次示弱是在什么时候。
他只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两全法,当他放下刀、放弃同归于尽,就注定把主动权和软肋一并交了出去。
穷途末路的其实是他自己。
“你有气冲着我来,只要你不动他,我什么都能做。”徐彦洹仰视徐震,声音因为害怕而发抖,“爸,我求求你。”
怕的不是亲手毁灭自己,而是自己力量单薄护他不住。
更怕从此失去。
此时的另一边,俞心桥走在回家的路上,头顶忽地一凉。
扬起脸,看见阒黑夜幕中,白色鹅毛纷纷扬扬、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是浔城今年的第一场雪。
--------------------
太长了分个上下,相当于双更了
下章回现实线
问为什么不报警的可以再看一遍,写得很清楚了,已经在离婚诉讼了。
现实里大多时候离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不是说想离就能离,我身边有真实案例,一位姨长期遭受前姨夫酒后家暴,警察来过妇联来过,最后都不了了之,因为没有伤及性命,连医院都没进,后来离婚也费了很大功夫,很耗人。现在我这位姨再婚了,现姨夫还不如前姨夫。希望看到这里的女孩子们在面对婚姻时多一些谨慎,有些人有些事一旦缠上你,想摆脱难如登天。不要对现实中的婚姻和现实中的男人抱有太多期待和幻想,保护好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第32章 →谁说睡觉一定要在床上?
晚上九点,徐彦洹在俞心桥的督促下去洗澡。
拿着换洗衣物走向洗手间,转头看见俞心桥巴巴地跟在他后面,手伸过来又缩回去,似还想拉他衣角。
徐彦洹知道他不放心,说:“我没事。”想了想又补充,“很快就出来。”
俞心桥是见识过徐彦洹的洗澡速度的,这次更快,耗时三分半。
可俞心桥还是觉得慢,仿佛等待的每一秒都被放慢成一小时,期间无数多的念头在脑中盘旋,短暂停驻后飞驰而过,再被新蹦出来的取代。
他想了很多很多,但都没有结果,像乱成一团的毛线,理不出起始和终点。
徐彦洹出来后,和平时一样去厨房给俞心桥削苹果。
俞心桥看见他拿刀都心慌,刀刃贴着果皮滑动的沙沙声响,让他想起白薇说的,那天徐彦洹口袋里揣着水果刀,想要杀了他的父亲。
察觉被一道视线紧盯,徐彦洹边削皮边说:“当时,就是这样一把刀,差点捅进他的心脏。”
俞心桥呼吸一窒。
徐彦洹接着说:“在那之前,我上网查过人体构造,观察过心脏的位置,就为到时候能一刀扎中要害,让他当场毙命。”
果皮掉在盘中,刀刃扎进果肉里。徐彦洹把苹果切片,声线冷得让人遍体生寒:“是蓄谋杀人,按照当今法律,应判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差一点,我就把他杀了。”
说出这些,意味着他在这一刻已经下定决心,做好了哪怕失去的心理准备。
因此当徐彦洹收拾完从厨房出来,看见俞心桥自主卧门口探出脑袋,向他招手示意他进来,徐彦洹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
但还是走了过去。
俞心桥拽着他的睡衣下摆,带着他到床边,拍了拍床铺外侧:“今天你还睡这边。”
由于刚吃完苹果,俞心桥睡前又去刷了个牙。
从主卧洗手间返回时,徐彦洹已经睡下,身体往左边侧卧,一动也不动。
其实醒着,能清晰地感觉到床铺另一边微微下陷,俞心桥爬了上来,钻进被子,带着牙膏的薄荷清香和呼吸的微热轻柔。
俞心桥学他往左边躺,被子底下一条手臂慢腾腾地圈上他腰际。
强行紧闭的眼皮狠狠一颤,徐彦洹突然转过身,借着尚未熄灭的床头灯光与俞心桥对视。
“不怕我吗?”徐彦洹眼中尽是困惑,“让你离我远一点,你为什么还是靠过来?”
他感到喉咙干涩,急促地吸一口气,“我……差点杀人。”
本以为俞心桥得知这件事,会怕他,会躲得远远的,甚至再也不想看到他。这是最坏的结果,也是徐彦洹在说出那些事的时候,就已经认定的后果。
可是他不知道,如果同样的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俞心桥一定会害怕退惧,说不定会打电话报警,再和这个人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是徐彦洹亲口说出来,俞心桥看到的便只有他亲手揭开陈年的伤疤,把自己毫无保留地摊开。
“我不怕,毕竟你没有杀他。”俞心桥也看着徐彦洹,眼神毫不躲闪,“而且,你不可能伤害我。”
瞳孔猛地一缩。
这句话带给他的冲击力,全然不亚于刚才俞心桥说,无论十八岁和二十四岁,他都同样喜欢他。
在全世界都对他有偏见,认为赌徒的儿子不可能是个好人。连徐彦洹自己都信了旁人的断言,觉得他和徐震是一类人,基因卑劣,无可救药,从骨子里上就是坏的,随时都可能毁掉自己。
可是俞心桥说他不是。
“我不是好人。”徐彦洹还是说,“我和你想象中不一样。”
他自私,贪婪,明知自己可能给周围的人带来厄运,还是想试着把他留在身边。
俞心桥听懂他的意思,却还是一点都不怕,扬唇笑说:“我对好坏的定义跟别人不一样。而且,在相信你之前,我更相信我自己。”
说着,他凑前,嘴巴轻轻碰了下徐彦洹紧抿的唇,安抚的意味。
“我的眼光没那么差。”
因为这句肯定,蜻蜓点水的吻转为深吻。
徐彦洹胳膊一撑,整个人笼罩在俞心桥上方,脖颈压低,几乎是用咬的吻住了他的唇。
一切都来得突然,俞心桥也没打算抗拒,反而双臂环上徐彦洹的肩背,配合着他加深这个吻。
好像溺水很久的人,终于得以浮到水面换一口气,活过来的同时,长期缺氧导致胸腔钝痛,似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着五脏六腑,让人呼吸困难,生理的泪水涨潮般地往外涌。
吻毕,徐彦洹稍稍退开,看见俞心桥眼眶和鼻尖泛红,正咬牙憋泪。
趁姿势方便,俞心桥的手伸进徐彦洹衣领,摸他肩背上的伤口:“这个,是不是你爸爸打的?”
徐彦洹不说话,俞心桥便懂了,嘴巴一扁:“那你还骗我说是和人打架弄的。那天在操场,伤口裂开了吧?流了好多血……”
“没那么夸张。”徐彦洹腾出一只手为他抹去眼角水迹,“当时就缝针了,医生说不要紧。”
“不要紧会裂开吗?你还敢带伤打球。”想到徐彦洹加入篮球队是为了谁,俞心桥更难受了,“你爸……我说那个男的,怎么下手这么重?哪有这样当爸爸的?你有没有还手啊?”
徐彦洹被这幼稚的发言逗笑,唇角刚扬了下,就被俞心桥拍了一下胸膛。
“还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