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光
回过神来的俞心桥忙挣扎着往后躲:“你别……我刚抱过狗!”
徐彦洹对猫狗毛过敏最严重,起红疹不说,还会引起呼吸道感染。可即便他知道后果,还是紧紧抱着俞心桥,以一种将他融入骨血的力道。
“去哪儿了?”徐彦洹微微躬身,急促的喘息响在俞心桥耳边,“不是让你不要乱跑?”
俞心桥被他这过度的反应弄得一怔,说话都不敢大声,唯恐再把他吓到:“我、我就在那边的喷泉旁边,没走远。”
不由得想到十八岁的时候,也有这么一次,放学的路上,俞心桥走着走着故意躲到路边的巷子里,徐彦洹听不到脚步声回头来找,俞心桥蹦出来的时候他脸色铁青,严肃地训斥俞心桥,让他不要开这种玩笑。
当时俞心桥只当他是那种过分古板的人,眼下才发觉,他只是害怕失去。
想起上午学妹说的话,俞心桥在身体被箍得隐约发疼的同时,迷迷糊糊地想,难道是我错了,徐彦洹对俞心桥的感情,发生得比我想象中还要早?
他以为十八岁的徐彦洹对俞心桥最多是朦胧好感,六年后被求婚也是歪打正着,两人都在空窗期,不如试着磨合看看。他甚至想过也许徐彦洹这些年都没遇到过合心意的结婚对象,兜兜转转还是觉得俞心桥最好。
可是接二连三的事实,让他不得不把这种设想推翻。毕竟呼吸灼热,拥抱滚烫,这些都真实存在,无法作假。
两人在人口密集的街道抱了很久,久到俞心桥开始担心徐彦洹的状况,抬手一下一下在他后背轻拍,告诉他:“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渐渐的,抱紧的双臂松开,徐彦洹平复呼吸,后退半步,为自己的失态,看向俞心桥的眼神罕见的有些赧然。
“我……”
没等他开口,俞心桥抢话道:“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徐彦洹抿了抿唇:“你问。”
“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叫你宝宝的人?”
似是没想到是这样的问题,徐彦洹愣了一下,如实回答:“是。”
俞心桥接着问:“那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被你追的人?”
几乎没有停顿,徐彦洹再次给出肯定的答复:“是。”
俞心桥无条件相信他的话,然后发出指令:“那你继续追我。”
“好。”
“再追五分钟,我就答应。”
轮到徐彦洹迷茫:“……五分钟?”
“嗯,已经很长了。”俞心桥说,“老实说我连五分钟都等不了。”
少年时的俞心桥花了很多时间在等,等徐彦洹答应,等徐彦洹接受他的好。他一直以为两人的距离拉近是因为他不断在跑,徐彦洹只需要站在那里,等他走过来。
现在才知道,原来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睡着的时候,徐彦洹也曾独自一人走在黑暗中,摸索着向他靠近。
这段感情从来都不是单向。
确认这件事,比任何事都让俞心桥备受鼓舞。
他激动到心脏在胸腔里鼓噪,扯着徐彦洹的胳膊就往前走。
被问到去哪儿,俞心桥潇洒地转身,红着脸凑到徐彦洹耳旁,用气音说:“去买安全套。”
等买完,五分钟总该到了。
而听到这个劲爆答案的徐彦洹先是脚步一顿,接着把自己的胳膊从俞心桥手中抽出来。
正当俞心桥以为他要临阵脱逃,徐彦洹一把拉住俞心桥的手。十八岁时想牵却不敢牵的手。
然后看着他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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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第35章 →我在乎。
从超市回到家,俞心桥还抱着冰淇淋杯在舔盖子。
徐彦洹见他这样珍惜,哭笑不得:“别舔了,下次再给你买。”
“要舔的。”俞心桥伸出一截舌头把粘在杯壁上的最后一点奶油舔掉,双颊透粉,眼底含光,“舔完它……舔你。”
后来到床上,徐彦洹问他是跟谁学的,俞心桥眼神乱瞟:“看片学的啊,别跟我说你长这么大没看过片啊。”
徐彦洹看过且只看过一次,就在前几天的某个晚上,为了给俞心桥一次良好的体验,他登上了某同志论坛,翻阅相关经验帖。其中有一张动图,尺度之大让他当场皱眉,若不是为了学习他早就点叉退出。
对这种事,徐彦洹向来不算热衷,平时有生理需求也是自己解决,不会产生多余的幻想。但俞心桥,是意外的个例。
他那只承接雨水、纤细漂亮的手,还有昏蒙灯光下白而细韧的一截腰,曾无数次出现在徐彦洹的梦中。
以至于六年过去,梦中的人化为具象的实体,躺在身下,徐彦洹反而觉得不真实,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像是看出他的犹疑,俞心桥摸到床头的眼镜,撑开镜腿,给他戴上。
“徐彦洹,你看清楚。”俞心桥耐心地重复道,“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温热吐息扑在镜片上,于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雾,两人再度相拥,感受对方心脏的剧烈跳动,像是历经寒冬的森林,褪去萧索,重染生机。
碍于俞心桥后天就要开始巡演,这次徐彦洹并未尽兴。
还是把俞心桥折腾得够呛,事后他裹着被子蜷在床铺一侧,一双大眼睛瞪着徐彦洹:“还以为你是禁欲系的,没想到……”
徐彦洹也钻进被子里,公然甩锅:“怪你,总是招我。”
本来没想这么快做到这一步,毕竟他现在失忆,严格来说是个病人。
俞心桥招人而不自知,十分冤枉:“什么叫总是?”
想到十八岁的俞心桥就知道在洗澡的时候脱衣服露腰勾引人,徐彦洹更觉得是他自找。没在那天晚上的筒子楼里就把他办了,至今都有些后悔。
懒得解释“总是”有哪几次,徐彦洹伸长胳膊把人一搂,下巴抵住俞心桥毛茸茸的头顶,心说幸好我对你不过敏。
俞心桥也想到过敏的事:“只吃药够吗,要不要擦药膏?”
“不用。”徐彦洹说,“明天就好了。”
俞心桥便又往他怀里靠了靠,过度劳累让他困意翻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五分钟过去了,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宝宝。”说话声也越来越小,“下次、也要给我买冰淇淋。”
徐彦洹笑了声,心说这话有歧义,谁只有五分钟?
却没忘记提醒:“以后不可以在别人面前舔冰淇淋。”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以。”
“好吧。”俞心桥缓缓闭上眼睛,“看在你是宝宝的份上……让你一回。”
5月2日下午,浔城音乐厅。
前台的灯光音响等设施在做最后的调试,后台乐团一行人抵达,有的在化妆换衣,有的在给乐器调音。
作为演出的主角,俞心桥有一间单独的休息室。他受不了安静,没在里面待多久就跑出来,一会儿看这位姐姐化妆,一会儿陪那位妹妹调琴。
连乐团负责人都笑说俞心桥更像乐团统筹,俞心桥也笑:“那你们要不要考虑聘请我,我正好想找份兼职。”
梁奕听了这话太阳穴突突地跳,忙推着俞心桥的肩膀把他送回休息室。
“我的祖宗,咱们走的是高雅路线,你能不能不要自降咖位。”
俞心桥觉得他大惊小怪:“接地气不好吗?用行话怎么说来着,圈粉?”
“你不懂观众的心理,在接地气之前,得先竖立一个高大上的形象,这样才叫反差萌。”
梁奕把手机掏出来,给俞心桥看挂在厅外的巨幅海报。照片是俞心桥失忆前拍的,他坐在施坦威钢琴前,双手悬于半空,庄重肃穆的神情中不乏沉浸音乐的享受。
俞心桥开始对着镜子学习二十四岁的自己的表情,硬拗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
“小奕,快,找个发型师来,我和海报上的人只差一个看似随意实则精雕细琢的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