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晓故事
☆、年会
隔天早上到公司前,我一直在想着送何意杭什么离别礼物好,直到看见了环着胳膊站在公司大门前的伊瑶瑶——她散发着习惯xing的高高在上的气场。陆续有同事经过她,偶然有人忍不住侧目而视,但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讨论。
隔着远远的距离我都能感觉她落在我身上的眼光——顾左右叹了口气,迈步向前走去。
终于走近,“我在等你。”她说,然后稍微笑了一下,“时间还早,一起喝点东西吧?”
我没有拒绝。
时间真的还早,咖啡厅里很少有人,偶尔有同事过来买早餐。
对面的伊瑶瑶慢慢地喝了一口咖啡,她的侧脸对着我,左面的落地窗玻璃透过了冬天的阳光,第一次这么安静而近距离地观察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漂亮。
须臾之后,她慢慢开口:“如果,我跟你说我和容召是怎么怎么青梅竹马,你大概会觉得很狗血吧?”
我摇了摇头:“我挺想知道的。”
她轻轻摆过脸:“说之前,我劝你等下考虑清楚再接话,我可是会泼咖啡的人。”
我看了眼手里的咖啡杯,心里苦笑,原来这才是人家带我来这里的原因。
她看向我,好像在看出我真正的qíng绪,半晌才说:“其实也算不上青梅竹马,虽然我们认识很早。小学同校,中学同校,大学也费尽辛苦考进同一所学校,连专业也选的一样,可还是没能在一个班。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好像永远在身边,又永远隔着距离,现在也是一样。但是人就是这样,越是捉不到,越是执着。”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听着。
“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很希望能成为他的助理。我爸爸不同意,我已经忤逆他很多事,这件事qíng不能再自作主张了。”她顿了顿,接着说:“昨天晚上他突然跑来我家找我,我吓了一跳——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公事除外,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找我。”她苦笑了笑,“他告诉我,你们已经正式开始jiāo往了。”
我很意外,睁大了眼,不经意间,我看见了她眼里的自嘲。
“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对我的感qíng一直是拒绝的态度,但是在自己正式jiāo女朋友以后,还是会特意过来告诉我。可是我很没用,还是说了很多发脾气的话,不过他大概不会觉得意外,因为我脾气不好这事儿整个公司上下都知道。”
我还是没接话,不过绝不是因为怕被泼咖啡。
“不过我也不是生来就这幅样子的,只是关于他的事,基本上,我控制不了自己,无论你信不信。初中时候第一次有人给容召送qíng书,我收买了些小混混把那个女生给打了,那时候我才十三岁。从那时候,到现在,你想不到我都做了多少类似的事,只是为了一个很少会看我一眼的男人。这种感觉你永远都明白不了——有时候从镜子里看自己,我都觉得那个被嫉妒笼罩的人我根本不认识。我看过心理医生,吃过很多药,想过无数次辞职……可第二天早上,还是会不由自主找各种理由上24楼。”
我心里涌起许多许多想法,说起自己的心魔,她那么坦然,那么直接,好像一直以来我对她的看法都太片面……
“我问他,为什么会喜欢你?虽然这个问题很蠢,但他还是回答我了。”她放下咖啡杯,看向了窗外,这时窗外可以看见容召的车缓缓驶过了保安亭。
“‘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我觉得是种从未体验过的人生,她的每一个样子,都是光辉、清亮和美的样子,想到没有和她在童年时候就认识,我会觉得那么多年的生活平淡无奇,没有生趣,觉得是种遗憾,也因为她,了解了你的心qíng。’”
她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我看见她极力掩藏的、而我自己也同样在极力掩藏着的,眼角的湿润。
“这是他的原话,”她扬起苦涩的笑来,眼眶里有点点泪光,“我真是悲哀啊,是不是?”
我一时间竟然心里充满同qíng和感动,看着她:“谢谢你把这些告诉我。”
“这种话就不必再说了。”她的眼光看向了我身后,眼光黯淡,“谁知道我会不会背后给你使绊子呢?就算伤害到你,我也不会愧疚的。”
“因晓!”
我听见了容召的声音,眼睛却还是看着伊瑶瑶,她却没再看我,拿起包,起身离开了。
她和容召恰恰擦身而过,非常有默契,互相都没有看对方。
等她走后,容召问:“说什么了?”
我看着他淡淡一笑,站了起来。
“我们在说,遗憾这件事,不过我还是觉得,眼前才最重要。”
他眼神有点复杂,我只好赶紧又说:“好啦,上班了总经理,走吧。”
上午和橙意工作室的负责人开了个小会讨论设计进程,预估在chūn节放假前就可以完全结束,接着各部门的工作杂七杂八,让我忙得头昏脑涨,下午王梨她们过来汇报年会的安排,我才意识到年会就要来了。
说起来还是很期待公司年会,据说会有舞会和晚宴都很高大上,啧啧啧,想想都激动。
王梨那边结束以后就叫上晕头转向的我去茶水间,我一不做二不休撂开手里乱七八糟的文件,乐颠颠跟着她走了。
热咖啡稍微驱走了一点寒意,王梨问我:“因晓,你知不知道这次年会总经理会和谁开舞?”她笑得不怀好意,我耸肩:“我权力的手掌还没能覆盖全公司,以前都是和谁?”
“传说总经理出任之后第一次年会,是和伊经理,后来几次都是和乔媚姐,我在公司三年,反正前两次都是乔媚姐,而且总经理都意思意思跳一支就完了,虽然公司美女如云,也没见他和别人跳过。”
我倒意外:“为什么连和伊经理都不跳了?”
“谁知道呢,”她摊手,“可能伊经理太忙了吧,好多董事和年轻男士都会请她跳。我反正觉得和无聊,而且我都不会跳,所以到那个环节我都和勤姐坐一边儿闲聊,”她又笑眯眯,“对了,舞会的点心非常赞,历来都是餐饮部特意打造,我告诉你,咱们餐饮部那个秦大厨,简直可以上舌尖上的中国了。”
我没在意舌尖上的秦大厨,挤了她一下,“哎,你不会跳吗?”
她看我:“我gān嘛要会跳啊?”
我笑得人畜无害:“跟你商量个事,咱们一起报个速成班呗。”
她眨眨眼,端起咖啡一饮而尽,长喘了口气,“我先gān为敬,你自便,Good bye~”
接着扬长而去。
我哎了一声,无可奈何。
可我真的不会跳舞,到时候,会不会很尴尬?
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报什么速成班?!我哪有时间?!
年会火速到来,我唯一赶得及做的事qíng,就是咬牙买了一件礼服,花了大把银票,觉得十分ròu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