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晓故事
进到房间里容夫人正等着我,我站在门边扬起练习了好几次的微笑:“夫人好。”
她温柔一笑,招手叫我:“快过来,来这边坐。”
我努力让自己轻松一点,过去她身边坐下,她看出来我的紧张,便笑笑:“现在你们总裁不在,别把自己当成是员工,我就想和你随便聊聊,阿召跟我说你,我早就想见见你了。”我有点脸红,只好点头:“哦……谢谢阿姨。”
她的笑意加深:“阿姨?”
我以为自己说错称呼,刚要解释,她就恬然点头:“我很喜欢,因晓,跟阿姨说说,你和阿召的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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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期间容召妈妈亲自给我煮了咖啡,我在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心生惭愧,她说以后可以教我。
容召居然还在外面,我惊诧:“你一直在等着?”
他牵起我的手就走,“你先跟我来。”走到走廊尽处才停下,盯着我,张了张嘴,才小心地问:“应该是很愉快的吧?是吗?”我咧开嘴:“你不是很有信心的嘛,你不是之前还安慰我说完全没关系的?别紧张呀,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他咬牙:“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外面……”他艰难地咽下了后半句,我猜想应该是‘很担心’之类,于是格外开心,郑重地与他对视:“放心吧老板,阿姨她说和我聊得很开心。”
他一副你总算放过我了的表qíng,摸摸我的脑袋,“这下,不怕了吧?”
我又失落,摇头:“容召,阿姨那样的仪态,我可能一辈子也没办法达到了,我会努力,但是感觉压力好大。
“谁要求你像我妈那样了?”他失笑,牵起我的手,“沈小姐,你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我一时心里柔软成一片,这样的甜言蜜语我真是喜欢极了,立刻笑盈盈:“我也喜欢你。”
“吴董事,久仰久仰……”
“上海分公司今年的业绩仍旧是遥遥领先,赵总辛苦了……”
晚宴觥筹jiāo错间,各式各样的攀谈恭维不绝于耳,其实‘早就听说’是‘久仰’的亲和版本,同样属于社jiāo必备开场白,此刻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感qíng色彩。在同样的qíng况下,我分别对号入座了赵钱孙李各家董事和总,和数位董事夫人寒暄,接受她们的赞美并且赞美了她们以及她们的千金,如此尚且应付得来,容召似乎比较满意。
但我发现一个问题,于是问他:“董事们除外,是有男士不带女伴的惯例吗?我哥也没有带。”
“约定俗成的事,普通员工很少带女伴。不过算上董事们的家人已经有很多女士了,也不算比例太失衡,阿予倒是想带,希染今天有事。”
我点点头,想到之前约希染出来吃饭聊天的事,有点惆怅地说:“希染告诉我她还不想跟我哥重新开始。”
容召很惊讶:“你什么时候开始和希染聊这些了?”
“从美国回来之后啊。不过我只是问她的想法,可没有说多余的话,怕弄巧成拙,而且她可比我有主见多了。”
他唇角扬起来:“看样子果然是相当尽职的小姑子。”
“是啊,”我认真地点头,看见车秘书在那边准备立麦,我问他:“一会儿是不是就要开舞了?你去跳吗?”
他摇头:“不跳。”
“为什么啊?”
他看我:“因为你不跳啊。”
“我……”
“不用觉得不好,”他当下安抚我,“这不是什么必备技能,不会反而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啊?”我愣愣地看着他,“其实我最近有学……”
“容总!来来来,”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从天而降打断了我的话,举着杯酒,“今天一定要和你好好喝一杯!”
容召已经含笑上前:“方董客气了,这杯我敬你!”
方董眼神一转,笑眯眯地看着我手里的果汁:“这位是沈助理吧?怎么今天不替容总挡酒呢?”说着招手叫了侍应过来,自他手中拿了杯红酒,“来来来,我也和沈助理喝一杯。”人家都已经把酒杯举到了我跟前,我一时想不到怎么拒绝,正要伸手去接,杯子已经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
“方叔叔,我们也很久没见了,我哥的助理等一下还有事要做,这杯酒,还是我跟你喝了吧。”
我差点失手砸了手里的杯子。
宁愿的笑很是敷衍,喝酒确实当真在喝,一饮而尽之后还朝方董微笑示意:“方叔叔酒量好也要节制,一会儿就要跳舞了,方伯母可等着你呢。”
“原来宁少爷今天也来了,”方董并不在意宁愿的不礼貌,反而乐呵呵说,“海量海量,真是后生可畏啊,容总,酒都喝了,我可先走了。”
容召点头,“请便。”
宁愿这才转身正对我们,我想着他的酒杯已经空了,大概不能再泼我,况且这件礼服不比原先那件,他要敢捅我一刀我保证跟他没玩没了。
“刚到吗?”容召淡淡说。
宁愿放下杯子,“刚才在阿姨那里。”
“今天少喝点酒。”
“嗯。”宁愿随意地点点头。
今天在场这么陌生人也没有让我觉得有多压抑,现在夹在他们两人当中,我简直要透不过气来,遂也搁下杯子,“总经理,”我看向容召,“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去找李总聊聊天。”宁愿斜看了看我:“你早就该走了,等着别人来灌酒?”
我看着他皱了皱眉,不过没说什么,自顾自走开了。
宁愿竟然跟着我走了。
我发现了他,诧异:“你过来gān什么?”
“不然呢?留在我哥跟前听教诲?”
我看着他:“宁愿,你今天不会惹事吧?”
他瞥了我一眼,冷冷说:“你现在说话跟我哥越来越像了。”
我扯了扯嘴角,走到偏僻地方找了个椅子坐下:“我也不想的,我只是不想丢人丢到整个集团。”宁愿哼了一声,端了碟糕点,“这种逢场作戏的场合,你还能跟他们敷衍下去,真是有功力。”我挑眉,也哼了一声,“我都能跟你敷衍下去,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他的手停在半空,冷冷地看着我。场面于是变得很尴尬,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接过那碟点心,随口问:“以前集团年会你都会来吗?”
他没什么好脸色,“想来就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