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的锅铲
但是迟稚涵却发现, 齐宁笑容多了一些,也很少再化齐爷爷去世那天晚上的大红唇了。
私下里, 迟稚涵好奇过周景铄到底做了什么, 但是齐程只是摸摸她的头, 告诉她,周景铄从十六岁开始就喜欢齐宁,他为了齐宁, 可以做任何事。
那天晚上的跳梁小丑顾哲最后还是入狱了,判了二十年, 顾家为了这事,在齐家老宅闹了好几天,最终齐长明暴怒, 领着他们去了医院,要求把自己身上的肾摘下来还给他们告终。
齐家,在S市仍然是传奇一般的存在,而小洋房, 也仍然在齐家产业一片地动山摇的时候安安稳稳,与世隔绝。
唯一的不同就是,齐程,这一次连赵医生都确认,确实是在治愈的最后冲刺阶段了。
或许是因为他靠着意志力陪着爷爷走完了最后一程,或许是因为引起齐程抑郁症的根源来自于社交恐惧症,社交需求被迟稚涵满足后,抑郁症的复发几率减少。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齐程这次,对待生离死别的情绪调节,做的十分正常人,甚至比很多正常人还好。
他的第二个减药疗程,除了因为药物服用过量延长了一周外,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他甚至,主动要求下次减药疗程结束后,用脱敏治疗来克服肢体接触障碍。
迟稚涵在最短的时间内,见证了一个男人从蒙着被子不敢见人,到现在可以淡定的对视,流利的对话,准确的表达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
而迟稚涵,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一系列的退化,诸如太高的东西绝对不会自己拿,洗菜洗碗跟她几乎已经没有关系这样表面行为退化,以及想哭就能哭出来这样的感情退化。
***
齐程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走出洋房的那天,和往常一样普通。
他一早按照迟稚涵给他定的计划,做完锻炼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迟稚涵半边身体挂在窗台上,两条腿在半空中扑腾。
五月底的天气,迟稚涵怕热,很早就穿上了短裤T恤,两条不算细长但是匀称白皙的腿扑腾了两下哐得一声撞到了窗沿。
“……要掉下去了。”齐程很无奈的走过去,伸手搂住她的腰,想要帮她揉揉刚刚撞红的腿,手伸到一半转了个弯收了回去。
他最近一直有个烦恼。
关于天气越来越热,迟稚涵越穿越少这个烦恼。
普通日常的肢体接触,都能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体温和她身上细腻肤质的烦恼。
“那里!有一只松鼠妈妈前几天刚生了一窝小松鼠!”完全没这方面烦恼的迟稚涵腰力惊人的在窗台上转过上半身,形容的很义愤填膺,“然后刚才有另外两只松鼠把松鼠妈妈藏好的食物都搬走了。”
“……哦。”齐程的眼神很有礼貌的一直盯着迟稚涵的脸,手把迟稚涵趴在窗台上弄皱后露出大半截腰的T恤拉好。
“松鼠是不是只吃坚果?”迟稚涵攀着齐程的脖子从窗台上滑下来站好,一秒钟都没耽搁就往厨房跑。
“嗯,除了杏仁和巴西果都行,苹果也可以喂。”很习惯被迟稚涵当成百科来用的齐程下意识的答完,抿了抿嘴压下被迟稚涵松开后心里涌上来的失落。
他始终无法习惯被迟稚涵忽略的感觉,但是倒是开始慢慢学会把这种失落压下去,等迟稚涵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时候,多黏几分钟。
“我去给松鼠妈妈投食。”迟稚涵怀里抱了一堆坚果罐子,跑到门口转头,“头发吹干,小心感冒。”
齐程继续抿嘴,这次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迟稚涵怀里有他昨天没吃完的核桃……
剩了六颗……
他不能吃油脂过多的坚果,迟稚涵一天只给他三个,昨天数了下还能再吃两天心情还愉悦了一下……
可又不能跟松鼠抢吃的……
更何况那只松鼠刚刚生过孩子……
有些闷闷的进了洗手间,拿了一块干燥的浴巾,一边擦头一边靠在窗台上看迟稚涵喂松鼠。
迟稚涵对外面这块私人花园的称呼一直乱七八糟,从最早的荒郊野岭到小树林,偶尔还会称赞这里是杀人埋尸的最佳地点。
这块花园的占地面积确实有些大,他记得应该有六七个园丁在做定期维护,他从来都不出门,十年来进来看他的亲人也大多开了车进来然后就开了车出去,这花园的真正意义还真的就变成了荒无人烟。
初夏的花园,植被已经很茂密,迟稚涵穿着白色的T恤,背后印了一个卡通的红色草莓,蹲在草丛里很显眼。
齐程嘴角微微弯起,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拿出坚果,一个个的放在松鼠妈妈之前埋食物的地方。
松鼠妈妈远远的站着看她,鼻子嗅了几下,居然慢慢走近。
画面很美好,齐程的嘴角又弯起了一点,然后,凝固。
“迟稚涵。”他喊她的名字。
“啊?”迟稚涵回头,笑脸盈盈,梨涡很深的印在脸上,指着松鼠妈妈的方向轻声炫耀,“你看,松鼠过来了!”
齐程拿着浴巾的手指很用力,用力到关节泛白。
但是语气仍然镇定:“看到了,你蹲着不要动它就会跳过来。”
“哦。”迟稚涵早就养成了齐程说的常识全都是对的这样的习惯,转过身,继续专心的往松鼠藏食物的地方塞坚果。
落地窗的窗台只有一米高,以齐程的身高,用手撑着就能跳过去。
齐程眯着眼又看了一眼迟稚涵身后半米远的草丛,咬咬牙根,真的就撑着跳了出来。
落地的时候,还穿着家里的室内拖鞋。
松鼠妈妈因为这个动静在原地愣了一下,瞪大眼睛伸长脖子。
迟稚涵回头,看到已经站在外面的齐程,居然瞬间做出了一个和松鼠一模一样的瞪大眼睛的惊讶动作。
“……你别动。”齐程手里拿了一根随地捡来的长树枝,走近迟稚涵的时候,在她身后用树枝挑了一下。
有东西落地的声响 ,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刚才你身后盘了一条蛇。”齐程松了口气,丢掉手上的棍子。
迟稚涵还是维持着瞪大眼睛的动作,怀里的坚果搂得死紧。
听了齐程的话后,眨了眨眼睛,很僵硬的重复了一句:“盘了……一条蛇?”
“嗯。”齐程伸手比了个大小,“黑色的,应该没毒……”
……
……
迟稚涵又眨了眨眼睛。
然后像兔子一样弹跳起来,迅速的跳到了齐程身上,攀住他的脖子,两腿缠在他的腰上,坚果散落一地,心有余悸的瞪眼低头:“在哪?!”
“……我赶走了。”齐程下意识的用力托住迟稚涵的臀部,他的印象里,自己还是那个抱不动她的男人。
结果……很稳。
稳得他托住迟稚涵臀部的手开始发烫。
“为什么会有蛇……”迟稚涵还处在炸毛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