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商春不由好笑：「那同我说就不怪吗？」

　　「还好。」赵欣想了一下，很快就说：「总觉得对你开口，比对他还容易。你给我的感觉一直很温和亲切，像是刚才问你们一些事，若你不在，我大约再好奇也不会问出口。」

　　柯商春一时半刻不知该说什么，心情有些难以形容的古怪。而估计说出这话，赵欣也是别扭得紧，转口再提刚才的要求。

　　他很快应承，两人便有志一同的没再多说。

　　苏明开了车来，先送了赵欣至要去的地点，再重新开回公路上。

　　在车上时，柯商春拿出手机——其实吃饭的中间，讯息仍旧持续的传进来——除了田馥欣，孙睦安也传了不少来。

　　柯商春盯着手机画面，不由叹气。Line最不方便的便是会显示读没读过。他搁下手机，决定先逃避这些。

　　「苏明，今天去住你那里好了。」柯商春想了一下，开口。原来是说好了要回他那边的，可他想着一些事，不由改变了想法。

　　苏明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改了车行方向。

　　从这方向过去，其实距离苏明住的地方近一点，柯商春临时改变，也是有理有据——他想过对方若问，便能这么答；可苏明没有疑问，也没不赞同。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两人乘了电梯上到苏明住的楼层。

　　苏明用锁匙开了门。

　　比起柯商春住的公寓，这边客厅格局稍大，不过苏明就放了基本家具，多的装饰便没有了，显得更加空广。

　　而卧房也是一样的。只有书房那处，东西多的不象样，也乱的不象样。

　　柯商春静静地把客厅看了一看——他来过许多次了，什么东西放在哪个位置，大多都记下了，而这处的东西，苏明也不太会去移动。

　　「你……」他脱口：「你想过搬家吗？」

　　这地方，苏明已经住了七八年——他听前者说起时，是还有些意外的——不过放到对方身上，又觉得合情合宜。

　　柯商春从开始工作后，就搬了两三次家，目前住得公寓算是最久的了。倒也不是喜欢换环境，而是前面住得环境真不是那么好。

　　苏明这边，并不是不好，而是交通不方便，出去就一定得开车。

　　而听他问起，苏明边脱着外套，边回道：「之前想过。」

　　「那怎么没搬？」

　　「找房子很麻烦。」

　　对于这点，柯商春是再不能同意了。「的确是。」他叹气道。

　　苏明将脱下的外套披在手臂上，往他看来，忽地问：「一起洗？」

　　陡然被一问，柯商春不由面色微赧——虽然对方也不是第一次开口，两个人在一块儿根本也什么都做过了。

　　「你不累？」他微笑了下，问着同时走近过去，不等苏明回答，便与之亲吻，同时脱起身上的外套。

　　「那一会儿再洗。」

　　苏明松开嘴时，低道了这句。

　　※※※

　　真正的洗好了澡后，两人躺在重新铺过床单的床上——原先的那一套被弄得湿淋淋，在这种季节着实不合适直接躺的。

　　这个时间已至凌晨，出门了一整天，又经过一场性事，多少都该要觉得累了，但不知怎地，柯商春一点睡意也没有。

　　苏明似乎也是。

　　柯商春见对方忽地坐了起来，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走出房间。他想了一下，也翻身下床，去到外头。

　　柯商春见著书房门半掩，泄出一丝白光——灯是开着的，可又有些微弱，估计只开了桌灯。

　　他走过去，将门推开。

　　苏明坐在桌前的椅子，可并没有正襟危坐，而是微侧了身，斜靠在宽阔的椅背里。他点了烟抽，听见动静，目光看了过来。

　　柯商春径直走了进去，站在桌边，目光瞥见搁着的几迭不怎么整齐的书。他看了一会儿，便伸手去迭好。

　　「……还会再乱的。」苏明开口，语气有些踌躇：「别弄了。」

　　柯商春停下动作——那些书被他迭得很整齐。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这只是细微的不同。

　　但，两人在生活习惯上，却不只这一点不同。

　　他习惯规律的生活，对方却不是；他喝咖啡，对方并不喝；他工作上有时需要交际应酬，对方并不用，更别说他不看爱情小说，可对方偏偏就写这一类的书。

　　——他不是在挑什么对方的不好。

　　何况，这等等的习惯上的差异，他早是知道的。

　　他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快——可他觉着自己得去故意意识这些事情，只有透过这样，才能把朦胧已久的念头想清楚。

　　「睡不着？」

　　柯商春淀下思绪，开了口问。

　　苏明吐了口烟，低声道：「还好，想抽根烟。」

　　柯商春点了点头。

　　这一点也是——他一早便戒了烟，而苏明没有，烟瘾也不小。可若是住到他那里时，苏明总会忍住；大约这会儿住在自己家里，烟瘾犯了自然不忍了。

　　柯商春看了一眼桌上的烟灰缸，开口：「你想过戒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