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商春面色讪讪，回道：「……抱歉，我忘了。」

　　「我传了好几次。」孙睦安沉声，看着他道：「学长明明每条都看了吧。」

　　……其实倒也不是。

　　Line只要一进对话页面，就算没真的一条条的看过，也会视为全部已阅，但柯商春自然说不出这种可笑的辩驳，便只有无言以对。

　　孙睦安苦笑了一下。「学长其实不用对我抱歉。」他说：「但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何会与苏明学长一起出现？」

　　柯商春听了，心里有些微豫。

　　「——很奇怪吗？」他这才开口了，但平静的反问。坦白说，他不理解对方的为何对这点如此生气；无论他与谁往来，无论往来的对象是如何的一个人，一点都与对方不相干。

　　孙睦安愣住，吶吶的脱口：「你们……又不认识，一起出现有些奇怪。」

　　「我们是同学，怎么会不认识？」柯商春道，低叹口气：「以前确实互不熟悉，可那也是以前了，毕业后再碰上面，然后有往来，哪有什么奇怪的。」

　　世事如棋——谁同谁之间，原来就没有绝对。过去亲密如厮的朋友伴侣，日后不一定还在一起的，而当初看着陌生的，关系反而是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听了这话，孙睦安并不妥协，再进逼一步：「那是什么时候碰上的？怎么没听学长提过？」。

　　「……」

　　「学姐那边也都不知道……」孙睦安又说：「学长与苏明学长约了一起去摄影展，所以苏明学长联系方式，学长一直都有了？你们是不是时常碰面？」

　　「……」

　　「去年同学会后，学长曾经提过苏明学长的事，是不是那时其实早就——」

　　「不是！」

　　柯商春被问得烦了，不由脱口打断：「你别瞎猜，不是那时候。」他停了一停，才道：「……是之后才碰上的。」

　　「然后呢？多久？你们往来了多久？」孙睦安却仍追问，语气有一丝的急切：「学长为什么一直不说？就算不对我说，为何也不对学姐提？苏明学长以前同学姐关系挺好的不是？」

　　柯商春除了无奈，还觉得头疼起来。这场交谈再持续下去是一点意义也没有；何况，他不觉得需要同对方交待什么的。

　　「……我真没什么可以说的。」柯商春叹气道，然后就想走了，可孙睦安却一把拽住他的手臂。

　　「学长！」

　　柯商春看向孙睦安，无奈脱口：「你这是做什么？」

　　「学长，你与苏明学长是不是……在一起？」孙睦安沉声打断。

　　柯商春愣住，与对方阴郁的眼神相对。他想说点话，可动了动唇，声音却出不来——他错愕的不晓得该问什么。

　　是要问……为何会这么问？还是问如何知道的？或者，他该问自己，是否曾泄漏了什么？

　　柯商春心里千回百转，忽然才想起来一件事——昨日田馥欣打量着他与苏明的目光里，也似有一丝了然的意味。

　　当时他没想的太多，自己早已同田馥欣坦白过性向，所以对方才会把两人关系往别处揣测，可这会儿，他才意识到不对——若是同他一块儿的是别人便算了，可那个人是苏明。

　　按照一般常理，田馥欣都不该有那一方面的臆测。

　　……所以？

　　「学长，你怎么不回答？」

　　柯商春仍在犹疑，听到问话，才回神过来。

　　「……」

　　「——学长，你怎么能这样？」孙睦安见他不说话，又用着略微气愤，又略微伤心的口吻道了一句。

　　「……」

　　柯商春看着孙睦安面上没有半点表情，听他的声音逐步高起来，忿忿的再丢出了话。

　　「我在你身边那么久了，你也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为什么能一直都不当回事？」

　　听着这一番质问，柯商春终究只能默然无语。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同对方解释——坦白说，当时亲耳听见对方说喜欢自己，他心里面只有吃惊无奈，再没有其余的。

　　没错，对方总算明白他也是喜欢同性的，那也不代表自己就可以接受对方。

　　感情这种事，始终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若是没有同苏明碰上，他也知道，自己不会与孙睦安在一起的。

　　他看着对方，心里沉了口气，才开了口：「……你先松手。」

　　「那你回答我！」孙睦安仍旧执拗：「你真的是与苏明学长在一起？」

　　「你不是知道了吗？何必再问！」柯商春脱口。这一下他也恼了，挣了一下把拽住的手臂，哪想对方却真是不放手，又用了一点力气。

　　「放开！」

　　「不要，除非学长说清楚……」

　　「说什么！」

　　「学长你不……」

　　「——哎！是怎么啦？」

　　陡然的，来自第三者的一声，把正拉扯的两个人惊得一愣。柯商春即刻转头过去，见着门边不知何时来的…是两个人，而且是薛美虹及谷隽修。

　　——刚才开口的，便是薛美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