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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两个老师说了一声,拍了张他们那间屋子的全景照,拿着手机到处找网络,最终爬上学校后面的小山坡,给洛云川传了一张照片。三个铁皮房的装潢都一样,等他屋子的窗户修好了,和照片里没什么两样。
那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等荀致远喊他睡觉时才挂断电话。挂了电话,才后知后觉感到冷,脸都麻木了,拿手机的手也僵硬如冰。沈澄将手放进口袋,和室友们合力将衣柜和书桌换个位置,暂时堵住破洞的窗户。
老师说的话都是骗人的,隔天清晨根本没有朗朗读书声。沈澄去了给他分配的班级,教室有一大半是空的,点完名字却发现只有三个人没到。
中午沈澄去厨房里拿了两个馒头揣上,一个常驻教师正在打饭,见了,道:“你哪去啊?”
“有三个学生上午没来,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经常的事,你在这待久了,就要习惯,学生每个月都会减少。”常驻教师摇摇头,道:“少了的学生,往往都找不回来了。”
真找上门,沈澄才明白教师前辈话里的意思。那些不来的学生,都是全家上下一致支持的。对他们来说,把一个劳动力困在教室里,简直是无理取闹。
“老师,我知道你们心好,关键吧,你看我儿子就这么个窝囊样子,他就不是个读书的料,把时间浪费在学校里,不如勤快勤快手脚,还更好谋出路。你不用担心他,他二舅说了,等他十六岁了,就带他出去挣钱,有亲戚帮衬着,可以少走不少弯路呢。”
这是一家态度温和的,还有一家更激烈的,直接把门一关,吼道:“光办学校有什么用,一个空壳子唬谁呢,真有心别光送人过来了,我们缺的又不是人!你们舒舒服服来了,拍拍屁股走人,耽误的是谁的事儿啊!净整些没用的玩意儿,别送人了!真有心捐钱啊!”
目光落在最后一个学生的档案上,沈澄轻声念道:“许桓之?”
‘许桓之啊,前两个还有点希望,最后这个你也不用跑了。他的情况很特殊,他是领养的孩子,结果刚领养回来不久,他的养母就怀孕了。亲生孩子都顾不上,更别说养子了。’
急急忙忙奔波了那么久,稍微有些发晕。沈澄从兜里摸出来一块巧克力咬下一大口,巧克力是他从行李箱的隔层里翻出来的,附带一张便条。
‘自觉点,一个星期只能吃一条。要是实在苦得慌,两条也不是不可以。’
仿佛从巧克力里汲取到足够的能量,沈澄一路找向许桓之的住址。
第75章 回溯
雪化后将土路濡湿, 青草上的凝露融在鞋面,软黏的黑泥又附着鞋底,越走脚越重。
左边是山, 右边是堰塘, 中间留一条细细窄窄的小路。小时候在这种路上吃过亏,沈澄走的时候便格外小心, 地滑,鞋底也滑, 一个不留神人就一个猛子扎进堰塘里。
好不容易穿过小路, 沈澄在路边的石块上刮鞋底, 刮下来厚厚一层凝成团的泥。
回头望一眼走过的地方,身后瓦顶房连绵一片,过了小路, 反而稀疏起来,这附近应该属于村庄的边缘地带。
“喂!”
听到唤,沈澄四处环顾,这方人烟稀少, 没见到什么人影。
“上面。”
视线上移,正前方的瓦房顶上,盘腿坐着一个孩子。
沈澄见到那孩子时, 正值正午,可能是一个冬天里最温暖的时刻了。他穿越大半个村庄,本来很累,吃了半块巧克力后, 嘴巴里还残留点糖味。
寒中透暖,苦中生甜。
那孩子坐在屋顶上,撑着下巴居高临下俯视他,像一只倦怠惫懒的猫儿,对人类的世界漠不关心。
太阳的光晕落在孩子周身,被束缚的七彩散开,像是时空隧道模糊的轮廓。沈澄顺着那隧道望去,三年前的开学日,四人寝,书桌上盘腿而坐的白发少年,也是这样背着光盘腿而坐。
相似的神情、相似的动作。
也许沈澄是有点遗憾的,初见时没有多看那个人几眼,以至于多年之后,脑海里只有这一张画面。
有些相遇背后,藏着命中注定。沈澄怔怔望着那孩子许久,耳边似乎又听见洛云川轻声的慨叹。
‘小竹竿儿,要是我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喂,你看什么呢!”那孩子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皱起眉道。
这一声惊醒了沈澄,回溯的时光复位,已是大学生的沈澄轻笑起来,对那个不知名的孩子道:“你好,你是许桓之吗?”
孩子一挑眉,唇角微微勾起,道:“不是。”
咦?
他是按照档案上的住址找的路,也问了很多村人,这附近没几户人家了,怎么可能找错。沈澄开口,正要问‘你知道许桓之家怎么走吗?’,突然,砖瓦房里走出一个老太,穿着破旧的棉袄,花白的头发乱糟糟黏在头上,眼神瞟过沈澄,恶狠狠定住屋顶上的孩子。
“许桓之你个小畜生!我说你躲哪去了,没听到我喊你吗!活儿都没干完一天到晚躲懒,懒死你得了,少一个吃闲饭的。”老太一手叉腰,吼道:“鸡你喂了没!地里的活干完了!?”
“干完了干完了!”那孩子站起身,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干完了你不知道去捡点柴火啊!我不说你就不动,贱骨头挨抽呢吧。”难怪这家人住得远,照老太这股中气,一天不知道要扰几次民,她作势要上去逮人,那孩子一溜烟跑下来,像是遇见什么洪水猛兽,老太站在院子中央,他就贴着墙根走。
“捡不到柴火你就别吃饭了,又没人给我补贴,费那点子碳!”
幼崽都知道趋利避害,老太一靠近,许桓之就像被狐狸追的兔子,一蹬腿蹿到沈澄身后。老太气势汹汹冲过来,杀气裹挟寒风刮面而来。瞧沈澄不像村里人,眉一皱,老太先礼后兵道:“你干什么的?”
“问路。”
“去哪儿?”
沈澄道:“刚才问到了。”他抬手搭在小孩的肩膀上,也不嫌弃他衣服上的灰土,道:“多谢这个孩子。”
冬天捡柴火,其实也就是上山捡一些枯枝。要尽量挑干的捡,沈澄身高腿长,视野比许桓之辽阔,步子也快,再加上,他还有经验,一捡一个准。
动起来之后热得快,沈澄脱下羽绒服扔给许桓之:“穿上。”
“你跟着我干什么?”许桓之没穿棉袄,套了个两件毛线衣,不保暖还笨重。接住羽绒服,许桓之却没穿,抱在手里,柴火被他夹在腋窝。
沈澄摇了摇手中的枯枝,道:“干这个。”
捡了满怀柴火,沈澄问许桓之要来绳子,将两个人捡来的柴火捆在一起。
抱着羽绒服,许桓之蹲在沈澄身边,小声道:“你是学校的老师吗,新来的?”
“嗯。”捆好柴火背起来,沈澄取过许桓之手里的羽绒服抖开,直接套在孩子身上,道:“你先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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