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仆人
作者:康塞日记
时间:2022-12-15 01:15:27
标签:ABO 狗血 情投意合 青梅竹马
“真烦,有你这么对自己亲弟弟的么,”段顺当胸给他擂了一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胡闹呢。”
“那怎么一样,”那力气,轻得跟挠痒似的,温励驰乐得不行,把他的手攥住,直接握着塞进自己很暖和的大衣口袋里,“以前是当老板,现在是给你当老公。”说着他低头觑了一眼段顺的脸色,看他脸色虽然苍白,但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忧心忡忡的了,就放下了心,神色不变地继续当流氓,“后悔了?后悔也没用了,我这里,除了老婆还差个缺,已经没有别的岗位给你了。”
段顺被逗得轻轻笑了一笑。
四楼就在眼前,温励驰打开指纹锁推开门让他先进,段顺顿了顿,回头突然问了一句:“会好的吧?”
他只有这一个愿望了,希望他爸原谅他在生命尽头还是做了一个懦弱胆怯的人,原谅他违誓回了温家,还和温励驰私定终身,原谅他在走投无路的当时对小球归宿的独断专行。
他把丈夫和父亲的角色都当得很好,除了儿子。
全天下的孩子在回顾自己和父亲的父子一场时几乎都能寻觅出互相亏欠的痕迹,他和他爸也是,但显然的,比起他爸亏欠他的,他亏欠他爸尤其多,他从来没让他爸骄傲过,唯一让他爸出名的事情竟然是一桩丑闻。
所以他畏惧,当马上就要面对他爸失望的眼神时,他比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还要畏惧。
可即使如此,他也只能自私地请求他爸爸再最后容忍他一次。
面对段顺期盼的目光,温励驰哑然了片刻。段顺今天不让他待在家里,要单独跟段叔坦白,就是表明了态度,不管段叔是何种态度,那都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他别掺和进来。
他以前掺和过一次,段顺的生日,最后以段顺在大太阳下被臭骂一顿结束。段叔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家事指手画脚,他早有教训。对于他来说,他只有陪段顺承担后果的资格,他也有担忧,但仍故作轻松,说:“坦白从宽,法律都这么写,段叔不能比法律还不近人情吧。”
段顺这回不笑了,只是定定地盯着他,又问一遍:“会好的吧?”
温励驰沉默了一下,半晌,微微俯下身子摸了摸段顺的脸,轻声告诉他:“会好的。”
段顺果然也只是需要他的一句笃定的答案,依偎进他的怀里,闭了闭眼,低低应了声:“嗯。”
作者有话说:
隔二更了,本周日,下周二,周四还有更新哈。
第74章
深夜一点,一架直升机卷着凛冽的风从市中心的一座山头升空,嗡鸣的螺旋桨声和闪烁的尾灯吸引了不少高层居民从家中推窗抬头看。年轻点儿的孩子一发现,下意识回头呼喊家人来看,只是一转头的功夫,直升机便消失在了夜空里,冷夜里,只剩下一家人站在窗前大眼瞪小眼。
五分钟后,三四位身穿白大褂提着急救箱严阵以待的医生,顶着朔风,在一家私立医院的楼顶停机场上迎接了这架直升机。
私立医院,寻常医院夜里最热闹的急诊科也没什么人,走廊冷光慑人,急诊大厅安静得像某处全是青松翠柏,不能在医院提及的敏感地方。
突然“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还没等挂号的病人们探头看清楚,几个浑身带着室外冷风的人簇拥着一辆平车火速往抢救室去了,几个白大褂里夹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看着像家属,数九寒天,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头发凌乱,面容俊冷,别提多瞩目了。
那架势,真够吓人的,大厅沙发坐着的一个alpha女人面色不忍,偷偷转过头跟身旁打吊瓶的老婆咬耳朵:“车推来的哎,这么多医生,肯定完蛋了……”
“闭上你的臭嘴吧!”还没唏嘘完,被怀里面色苍白的女孩儿狠狠掐了一下手臂。
“哎呦!疼!你掐我干啥!”
“不然我夸你呗!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没同情心的傻逼!”
“准备肾上腺素10毫克静推升压,准备除颤仪,必要时电复律!”病床边贴电极片的贴片,建立静脉通路的扎针,接诊病人的陈医生口头下达完医嘱,擦了擦脑袋的汗,准备回办公室开电脑医嘱,一转身,和急急赶来抢救的主任打上照面。
主任连白大褂都没来得及穿,一看到人,先问了一句现病史。陈医生稍微惊讶了一下,这大半夜的怎么来了,回头看了一眼蹲在床边紧攥着患者手的家属,就明白了,能直接把直升机开来医院的病人,那哪是一般的病人,他停了停,低声汇报:“患者男性beta,25岁,谵妄伴发热10分钟入院,目前意识模糊,体查体温39.8摄氏度,血压85/46mmhg,心率220次每分钟,心律绝对不齐。听他家属说他有个畸形腺体,我考虑是一个腺体源性休克合并自主神经紊乱型房颤,抢救药物已经用上了……唉,不好治……”
“慌什么。”主任拍了拍他的肩,病人来之前他就接到院领导的电话和上面发来的病历资料了,这个病人,那样好的医院都没辄,从放弃治疗到现在,十多天二十天了得有吧,能拖这么久,本来就已经是奇迹了,“咱们尽全力治就行。”
说完,他叹口气,朝里头看一眼,觉着基本上是不成了,“这个患者得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家属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陈医生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招呼了一下病人另外两个姗姗来迟的病人家属,领着去办公室交待病情和办理住院了。
一个大个子,一个斯文的眼镜儿,说是家属,其实更像是里头那个大人物的下属,在这家北市最好私立医院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权贵都打过交道了,但这一堆人,还真不太一样,不像是领钱办事的那种,是真心疼着急里头那个病人。
“不是玫瑰,不要当玫瑰,是月季,我是月季……”
“什么?”温励驰脑袋嗡鸣,蹲在病床边,手紧紧攥着段顺滚烫的手,今年是个大寒冬,才在室外稍微待一会儿,他连眉毛都几乎染上了冰霜,那么凉,可他丝毫感觉都没有,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面前的人。
段顺面色通红,皱着两道细长的眉,一直在不停地说胡话。
温励驰凑过去努力地听,听明白了以后,心尖狠狠颤抖了一下。
“什么月季,什么玫瑰?”他眼睛赤红着把段顺的手抵在自己的唇边,小声地说:“你是岩蔷薇啊,不屈不挠、裂岩破土的岩蔷薇。宝宝,听到了就答我一句好不好,振作一点,勇敢一点,好起来,看看我……”
他几乎是祈求了,段顺的手却软得跟脱力了似的,不给他任何回应,因发热而殷红的嘴唇不断地翕张,眉眼皱得展不开,像正在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这样锥心的对话,发生在一对这么年轻的有情人身上,实在太残忍了,为段顺做心电图的护士不落忍地提醒了一句:“先生,病人现在是谵妄状态,您跟他说话他听不懂的。”她的声音并不小,但这个即使衣衫狼狈也不掩矜贵的alpha跟没听见似的,依旧红着眼眶死死握着病人的手,说着对方根本听不见的话。
“段叔,我是小驰,嗯,昨晚出了一点小状况,小段顺的手机现在在我这儿。”病房外,走廊上,早晨八点的阳光耀眼却没有温度,温励驰披着一件大衣,脚下趿拉着一双棉拖立在窗前,眯着眼睛跟突然打来电话的段叔交谈。
段顺性命垂危,他不敢有任何隐瞒,但也不能完全照实话说,老人家受不得吓,所以他尽量用了一些较安全的词,“我们现在已经在医院了。嗯,您别着急,他现在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
走廊尽头有人提着果篮走来,路过他的时候惊异地打量了他好久。
温励驰不为所动,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肯定糟糕透了,但一整晚,鸡飞狗跳的,又睁大眼睛陪了一晚上床,他哪有时间收拾仪容仪表,就连罩在外头这件大衣都是萌小龙借他穿的,“火车晚点了?别,走高速太慢了,我帮您订张最近的机票,现在就派人接您去机场,您千万别乱走,就在火车站等着。嗯,都好,小球不知道,可能现在还没起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