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系列之暗涌》完结
想到这里赵慎独勾了勾唇露出个笑容,却视线触及躺在床上的顾泽,嘴角的弧度僵硬在脸上,眼睛酸涩得厉害,有液体溢出眼眶,滴落在手背。
接着是两个人从小到大一起经历过的画面,他看着原本还稚嫩弱小的顾泽,慢慢变成冷静强大俊美的青年模样,他们两个人互相陪伴着对方青春的每一步,他们共同经历着生命每一个成长,可以说顾泽在他的生命里担任着太多的角色,可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顾泽在他的生命里究竟占着怎么样的分量。
重要到,他自己都感觉到可怕。
可就在他真正明白这一点的时侯,同时也意识这些年他所谓的强大都不过是在家世和顾泽的羽翼辟护下肆意任性。
就像这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也不会招惹到张恒,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顾泽原本不会经历这样的屈辱,他想到陆皆渊说自己的话。
曾经他嫉妒过陆皆渊,可这一刻他真正明白,原来他才是一直被人嫉妒着的那个人。
顾泽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似乎看得清楚,只要被顾泽保护得太好自己才会天真的不知道,因为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所以想当然的觉得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理所当然。
他们两个明明一样大,明明一起长大,可顾泽却远远比自己看得清楚和深远。
赵慎独突然有些憎恨曾经的自己。
那个没心没肺的自己。
赵慎独伸出手,轻轻抚过顾泽的脸颊,神色恍然。
为什么成长的道路,需要踩踏着鲜血和眼泪还有悔恨,如果可以,为什么经历这一切的人不是自己。
?
☆、心甘情愿
? 顾泽睁开眼睛的时侯,就看到整晚没睡,一脸憔悴颓唐的赵慎独,赵慎独看到顾泽醒过来,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发现不是幻觉后,眼眶突然就红了。
赵慎独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小心的拿过旁边的水杯,用棉签粘湿顾泽的嘴唇,继续一言不发的呆呆的看着顾泽。
等莫白做完一系列检查之后,看到赵慎独还是这模鬼样子,也没有多说,甩了甩袖子就出了房门,把这个空间单独留给那两个人。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顾泽从来没有看过赵慎独这个样子,挣扎着坐了起来,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把赵慎独按进自己的肩膀,安抚的轻轻抚|摸着男人的背脊,近一米九的汉子突然脆弱的像个孩子,将头埋在顾泽颈侧轻轻颤抖着,如果不是颈侧肌肤被滚烫湿热的液体一遍遍打湿,顾泽都不会知道,这个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人,其实早就泣不成声。
顾泽只能一遍遍的抚着男人的背,低声重复的告诉男人:“我没事,真的没有事。”
过了很久,赵慎独直起身,脸上干干净净,如果不是眼睛红得厉害,顾泽都无法察觉这个男人刚刚在自己肩膀上哭的像个孩子。
赵慎独的视线从顾泽微微敞开的衣领下移,看到某些痕迹之后,眼睛变得晦涩暗沉,顾泽察觉到赵慎独的视线,身体微微一僵,抿着唇定定的看着赵慎独,认真开口解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过了片刻,视线移到别处,尴尬的接着道:“我有防身的东西。”
赵慎独将顾泽按进自己的怀里,顾泽接下来的解释被打断,也没有再开口,只是暗暗松了口气,对赵慎独解释这种事情,让顾泽十分难堪,如果可以顾泽真的不想在他面前提及这些。
垂下的眼睑掩住顾泽眼底的暗沉,只是如果不说,赵慎独恐怕难以心安。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我最好的兄弟。”赵慎独低哑着嗓声开口,眼底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顾泽眼里的难堪尴尬,他并不是没有看到,他根本不想知道所谓的真相,只希望顾泽永远不要面对那样的事情,最好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全部忘记,想到这里,赵慎独眸色变得锐利冰冷起来,狠戾冰冷的接着开口:“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
顾泽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整晚没有睡过的赵慎独赶回家去休息。
赵慎独没有说什么,最后只是看了顾泽一眼,便依言回家。
是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从来没有哪一刻,赵慎独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想要变得强大,
……
……
方敬严推门进来的时侯,莫白正在帮顾泽换肩膀上伤口的药,顾泽背对着方敬严,带着血色的牙印和吻痕出现在男人白皙赤|裸的背脊上,刺得方敬严眼睛发疼,瞳仁猛的缩紧,抿着唇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来。
顾泽回过头,极淡的看了一眼方敬严,过了会转过头对已经换好药的莫白说:“你先出去吧。”
莫白看了顾泽一眼,没有说话,起身拿起旁边一件宽松的睡衣,帮顾泽搭在身上,遮掩掉一身的痕迹,这才起身走出房间,带好门,其间看也没有看方敬严一眼。
顾泽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斜靠在枕头上,并没有因为房间里多一个人而有什么不同。
原本方敬严看到顾泽身上的痕迹陡然生出的暴戾之气,在看到男人虚弱安静的模样时,有一种他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情绪突然从心底涨满溢出,那是一种介于心疼和恐惧之间的微妙波动。
方敬严皱了皱眉,这种超出预计情感波动让他有些烦燥,扯了扯领口,大步走到顾泽的床前,静静的看着床上的男人,也不开口,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很久,嘶哑着嗓子迟疑的缓缓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听到方敬严的问话,顾泽这才转过头看向方敬严,漆黑的眼睛就那么一错不错的看着对方,半响忽的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似嘲似讽的开口:“我有没有事,难道方大少会不知道,说不得就有方大少的手笔在里面。”
“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方敬严看着顾泽,脸上没有一惯掌控全局时的轻松惬意,不管是进门时看到顾泽身上的痕迹,还是顾泽脸上现在的这种像受伤兽类的防备和尖锐,还是他嘴里吐出的嘲讽和自伤,都让方敬严十分烦燥,可对着这个人却完全升不出半点火气,顿了顿,认真耐心的解释道:“我警告过张恒,让他不要动你。”
尽管知道这样的解释苍白又无力,可方敬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去告诉顾泽,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当时出于什么心理对张恒说出那句话,那样的要求根本不符合他的利益,而现在也不该这样坦白赤|裸的把这件事摆上台面,相当于变相的告诉了顾泽,自己的确和张恒之间也有交易,可方敬严就是忍不住要把话告诉顾泽。
哪怕说出来,换来的不过是对方嘲讽的嗤笑。
“这样说来,我还要感谢方大少的手下留情了。”顾泽抬手掀开盖在腿上的被子,脸上带着笑容,明明是和缓的声音,偏偏说出的话却冰锥般寒冷又尖锐:“大腿上的那一刀,再偏上哪怕一点,我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了。”
“如果一句不知情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掉,那今天换我站在你面前说这样的话,你又会不会相信!你想说你在利用我的同时没有和张恒合同,还是想告诉我,周家对赵家出手时你在里面没有推波助澜,所有事情里哪一件没有你在暗地里关键的时侯推上一把,说到掌控人心,玩弄权术,恐怕没有人比你更厉害,你敢说你就完全没有想过会有昨天那样的事情发生。”顾泽看着方敬严,说出的话像手术刀般把方敬严的行为完整清晰的剖析开来,停了会,这才一字一顿的把接下来的话咬牙切齿的挤出来,“说到底你这样震惊,不过是遗憾…”
顾泽直起身,靠近方敬严,温软的气息喷撒在方敬严的耳侧,说出来的话却似极刺骨的坚冰,像惊雷一样在方敬严的脑子里炸开,“不过是遗憾,上了我的那个人不是你。”
方敬严只觉得脑子里那根叫理智的弦突然崩断,伸出手把顾泽按在床上,眼睛里充斥着暴虐疯狂的冷,紧崩的嘴角像是拉紧的弓弦,握着顾泽肩膀的手无意识的收紧,问出的话就仿佛是从齿缝里挤出般:“那个杂碎真的动了你。”
刚绑好的伤口因为方敬严粗暴的动作崩裂,血迅速染红顾泽的肩膀,顾泽却笑的云淡风情,淡漠的开口反问:“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