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系列之暗涌》完结
半响,方敬严才被那刺眼的红给拉回理智,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顾泽,这才直起身,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方敬严走到房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莫白,停了会,开口:“他的伤口裂开了,你去帮他处理一下。”
坐在沙上的男人瞟了方敬严一眼,便不再理会,站起身走进顾泽的房间里。
……
顾泽有些疲备的躺靠在枕头上,莫白进来,也只轻轻瞥了一眼。
“再次把自己弄得一身伤,这就是你算准时间让我帮你换药的原因?”莫白也不急着帮顾泽处理伤口,只是床旁边的椅子上,闲闲的看着床上的顾泽,冷冷淡淡的开口。
顾泽没有回话,只是皱着眉头,有些艰难的扒着身上的衣服,单手解开再度被染红的白色绑带,莫白叹了口气,凑过去利落的解开绑带,认命的处理着裂开的伤口,上完药再度绑好。
“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顾泽眼底难得的闪过一丝挣扎和迷茫,不过片刻隐去,莫白再度看过去的时侯,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理智,顾泽看着莫白,笑了笑道:“只要目的是好的,手段也许并不重要。”
没错,顾泽是算计好方敬严来的时间换药,故意让方敬严看到身上的痕迹,连方敬严的反应也在顾泽的预料之内,或者说超出了顾泽的预估。
陆皆渊和他说过,真正在意的你的人,只要你开口,甚至不等你开口,他就会提前把所能想到全部做好。
那个时侯顾泽看到的人是方敬严,可那个时侯顾泽并不相信。
食指无意识的敲击着床侧,顾泽揉了揉眉心,低低了叹了口气,也许他那时的判断并没有错,但当时是正确的判断,不代表现在同样也是正确的答案。
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动物,而导致他改变的缘由就是那难以揣摩度量的人心,那东西不像化学试剂,也不是物理定律,不能按常理来理解,也不会逻辑来运行。
顾泽也许并不能肯定方敬严是不是在意自己,或者说有多在意自己,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男人会在意他的身体。
方敬严对他有欲|望,这一点他可以肯定。
恶劣的形势境况有时侯并不多可怕,只要你知道利用哪个点来让劣势变成优势。
想到张恒,顾泽的眼神变得犀利晦涩起来,放在身侧的手收紧,他想看看,当原本身旁的友军突然倒戈,刀剑相向时,张恒该如何应对。
顾泽垂下眼睑,一旦方敬严的枪口指向张恒,不止能除掉张恒这个隐患,周家必然元气大伤,而赵家的危机自然不破自解。
莫白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顾泽,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开口道:“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又有多重要,我只希望你对自己更好一些,不要每一次都把自己放在这样危险的境地。”
顾泽有些触动,苍白着脸对莫白笑了笑,却还是没有给出什么实际的承诺。
莫白看着当初在自己最危难的时侯,救了自己一命的男人,轻轻的叹了口气。
……
……
方敬严扯开领口,拿起电话吩咐手下,去调查昨天张恒做的事情,然后又分出一批人密切关注张恒的行踪,找到之后活捉回来,生死不论。
做完这些后,站起身倒了杯红酒,灌了一大口,想要把心口那股不停翻腾烦燥强压下去,结果却只让他更加焦燥,脑子里飘过顾泽背脊上的痕迹,想到他带着冷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你遗憾的不过是,上了我的人不是你罢了。
手里的玻璃杯“砰”的一声裂开,玻璃插|进手掌,红色的液体染红右手,分不清究竟是血液,还是酒液,方敬严看着手掌的液体,一动也不动。
他突然想到那天晚上,满身酒气的顾泽,这只手曾经在那个男人身上轻抚游走,那让人沉沦的触感和那让人着迷的气息,他清楚的感觉到顾泽在某一刻的松动,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侯,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点燃一样,却在下一秒,就被那个男人坚定的推开,赶出门外。
那个男人一向如此,明明感情比谁都灼热深刻,表现在人前却总是那样压抑克制,如清教徒般禁|欲冷淡,偏偏该死的让人着迷。
可只要想到,那样的他却被…
方敬严就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什么狠狠勒住,呼吸都变得困难,从心底冒出一股杀人的欲|望,想不顾一切毁灭掉那让自己难受的源头。
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的时侯,方敬严眼里闪过一丝复杂,良久,勾了勾唇角,在心底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
顾泽呐…
他不是不知道,被利用。
可,耐不住,他心甘情愿。
?
☆、梦境现实
? 清冷寂静的夜里,没有月亮的出没的夜晚格外阴暗孤寂。
柔软大床上的俊美男人不知道究竟梦到什么,让他不安的皱紧眉头,胸膛更因为激烈的情绪而不停的起伏着,甚至间或从紧咬的唇齿泄漏出此许喘息。
汗珠从额头划下,路过眉梢时停顿了下,男人再次猛的收紧眉头,惹得原本似落不落的汗珠快速划落,仿佛某种情绪积累到极致,原本噩梦中挣扎的男人忽然惊醒,猛的睁开眼睛,还末平复的情绪让黑暗里漆黑的瞳仁紧缩着,再次从梦魇里挣脱的赵慎独,胸膛剧烈起伏着,甚至眼里的惊骇之色都来不及退却。
明明情绪处于极度焦虑惊惧里,可身体却依然眷恋的停留在梦境里带来的让人血脉膨胀的极致刺激里,身体的某处十分亢奋嚣张的刷着存在感,赵慎独厌恶的蜷起双|腿,自欺欺人的试图遮掩住那让他难堪的丑陋欲|望。
明明四周暗到伸手不见五指,赵慎独却还是曲起手臂盖住自己的眼睛,被汗液打湿的额头和身体让赵慎独再怎么逃也避不开脑子里那些让他无地自容的画面,那些在梦境里一遍遍重复回放的画面。
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赵慎独掀开被子走下床,赤着脚走进浴室,在已然深秋日子里,自虐般打开淋浴的冷水开关,一遍遍重刷着身体,唇色被冻到青白色,好像这样能减轻心底的罪恶感,直到身体的浴|望终于在冷水反复的冲刷下平复下来,这才关上淋浴开关。
赵慎独闭上眼,在冰冷的磁砖墙上靠了一会,睁开眼无意的瞥了眼浴室的镜子,镜子里的男人像只被赶出家门又遭大雨淋湿的流浪狗,无助又茫然,委屈又挫败。
赵慎独看着镜子里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却和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完全搭不着边的男人,眼神渐渐变得冰冷陌生,眼眉里的情绪尽是自厌排斥,过了一会儿,他哑着噪子低低的笑开了,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歇斯底里的不像是在笑,倒像是某种动物压抑到极致的痛苦悲鸣。
抬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眼角却掠到一片刺目的红,赵慎独看到掌心被指甲插|进血肉溢出的鲜血,挂在唇边的弧度终于下垂。
静静的清洗掉手里的鲜血,赵慎独随意的搭了件睡裕,走出浴室,给自己倒了杯烈酒,连灌了三杯,胃里翻腾的灼热液体,终于让他仿佛麻木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
赵慎独靠在床上,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着深烈到足以灼伤自己胃壁的烈酒,仿佛这样的自虐的行为,能稍微减轻一下心底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