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被蛊惑了，很乖地回了个“好”字。

　　——现在看来格外傻/逼。

　　因为往后过了两周，她再也没接到梁芷川的任何信息。

　　自己按耐不住，主动发过几条短信，但都石沉大海。

　　打过电话，全是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如果不是聊天记录尚在，仿佛梁芷川这个人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了。

　　所以那句“等我”，是让她效仿“王宝钏”苦等“薛平贵”十八载吗？

　　倪蔻自问没这耐心。

　　后来想起那晚梁芷川打电话时的语气，她直觉对方是不是出事儿了，所以打算找梁芷川身边的人问问

　　很明显，她找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导师——梁元之。

　　可奇怪的是，以为梁老早就应该看出了她跟梁芷川的关系，应该会告诉她。可在他办公室外磨蹭了好久才得到允许进去，还未开口，梁老就先说话了。

　　“倪蔻啊！忘了告诉你，我需要去美国学术交流，大概半年，可能没时间带你了，以后你跟着齐老师吧。”

　　齐老师是梯队的二把手，经常见到，也比较熟，可不代表她会平静地接受这种安排，而且梁老走得时机也太巧了吧。

　　她还是拧了眉，问出了已经困扰自己两周的疑问，再不了解前因后果，恐怕她会发疯：“梁老师，我好久没联系上梁芷川，他是不是出事儿了？”

　　梁元之沉默。

　　梁芷川为什么突然不见，具体去干些什么了，梁家人都一清二楚，虽然倪蔻跟他关系非同一般，但还未到谈婚论嫁，不是同一阵营的，不能拿这些信息开玩笑……

　　面对她炯炯有神的双眼，他眸光有些躲闪，平生头一次怕跟别人对视，可他还是摇摇头，挤出一个笑：“我最近也联系不上他，恐怕又跑哪儿疯玩去了，这也不是头一回让我们找不着。”

　　可说谎的人，不管多么镇定，总会露出破绽，别人不愿意说，她怎么可能去强迫他说。

　　倪蔻也不揭穿他，默默退出了办公室。

　　梁元之看着她略微颓靡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干了见特别不人道的事，他手抚上额头，仰天叹了口气，个臭小子，从来不让人省心，这下媳妇儿可能真的要跑咯。

　　从梁元之处出来，倪蔻完全没有起初的怒气，看梁老的反应，梁芷川不是无缘无故就消失的，她更加觉得梁芷川是出事儿了。

　　*

　　所以第二个，她找的是李沛远。

　　凯蒂把她带进李沛远的办公室，离开时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李沛远抬头看她，招呼：“坐呀，干站着做什么？”

　　倪蔻不动：“沛远哥，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李沛远原本还带着的笑慢慢淡下去，他叹了口气：“蔻蔻，不是沛远哥故意瞒你，这真不能说！”

　　“一点都不能？”

　　前段时间还总是带给自己惊喜，柔情蜜意的人，现在她连他在何处，安不安全，健不健康都不知道，真是见了鬼了！

　　想到这里，倪蔻鼻子一酸，眼圈顿时红了，谈个鬼的恋爱！

　　李沛远盯着她没说话，梁坤林千叮咛万嘱咐，他也很为难。

　　就在两人僵持着的时候，办公室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凯蒂端了两杯咖啡进来，她放了一杯在李沛远面前的桌上，一杯送到倪蔻手上。

　　她说：“别担心，他没出事，就是出了趟国，不过因为保密性所以什么时候回来不太清楚。”

　　倪蔻睁大眼睛，只能抱着咖啡说了声：“谢谢。”

　　倪蔻走后，李沛远看着凯蒂，有些抱怨：“你告诉她作什么？”

　　凯蒂瞪了他一眼：“你们男人永远不懂女人心思。”

　　李沛远两手一摊，很是委屈：躺着也中枪，心里对梁芷川的怨气又重了，他又不是他爸，干嘛总给他擦屁股！

　　*

　　虽然消息不多，也聊胜于无，倪蔻渐渐安心，梁元之在放寒假之前就飞走了，身边能打听消息的人就剩李沛远。

　　蛋蛋她们听说这件事后破口大骂，靠，真是个渣男！

　　“渣男”这词听了有些辣耳朵，倪蔻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她只是失了心，还没失身呢，本想替梁芷川辩解几句，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看舍友都望着自己，只能默默点头附和，咬牙切齿，嗯，没错，渣男无疑了。

　　心底却偷偷想，我最多等你三个月。

　　☆、z

　　说好的三个月，可一眨眼就到了毕业季，游泳没学了，贴吧也很久不逛了，只有日语报了培训班，偶尔还练练。

　　本来宿舍约好去日本毕业旅行，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都没有能够成行。

　　再后来忙着毕业答辩毕业晚会，每天跟陀螺一样旋转着，倪蔻也不清楚自己从什么时候就不再想着梁芷川，日子按部就班。

　　倒是李沛远，让她格外苦笑不得，三天两头旁敲侧击地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还主动跟她说自己表弟的糗事，梁芷川这存在感刷得比之前在一起时还强烈。

　　不过，倪蔻表现得很清心寡欲，李沛远见状，默默替某人哀悼。

　　舍友是倪蔻一个个送走的。

　　叫来出租车，她们站在车外还有很多话要说，司机师傅兴许是等得不耐烦了，出来看看她们，但见四个女生抱成一团，哭得鼻涕眼泪一块流，跟生离死别似的，师傅感慨地发出一声喟叹，又悻悻然坐回车里等着。

　　这些小年轻啊，就是感情充沛，要知道未来的岁月里还有很多次的分别，人就是这样一步步成长坚强起来的。

　　可，此刻，这样纯真的感情又显得弥足珍贵，叫人艳羡……

　　蛋蛋是最后一个走的，走之前吸着鼻子对她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别想着那不要脸的‘薛平贵’了。”

　　倪蔻红着眼睛：“你也是，我还等着你带回一个金发碧眼的大帅哥。”

　　俩人又抱着哭成一团，互相约定当伴娘，但婚礼上可不能抢了对方风头。

　　倪蔻一个人回了宿舍，看着自己一地的行李，再看看空了的三个床位，鼻子一酸，赶紧打电话给倪爸爸求安慰，这边还没拨号，就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乍一看见开头的“梁”字，倪蔻心头便是一跳，定睛一看，是梁元之的电话。

　　话说梁元之出国后，偶尔也会联系一下她，只是这次也隔了挺久，她接起。

　　“喂，梁老师！”

　　“蔻蔻啊！你老师我回来了！”很兴奋的声音。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倪蔻没那么兴奋，那句赌气的我老师是齐老师，忍着没说。

　　“老师回来了就好，没您在的时候，梯队都闷了许多。”

　　这句是客套话，不是梯队，齐老师比较严肃，不太爱跟学生开玩笑，所以她自己闷了很多，一心搞科研。

　　“蔻蔻最近有时间吗？来办公室找我一趟，有个事情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