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
我还想说些什么,我们班主任迎面走了过来,停在了我身边!
“您是张主任吧!这么巧呢!您和我们班一一认识?”班主任一脸热情的笑容,和张奕宁打着招呼。
“啊!我是一一的好朋友,过来看看她!既然您是她的班主任,那帮我多照顾照顾她啊!”
……
我有些无奈地听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特别官方的互动,生硬极了。张奕宁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面无表情,我心里想着他一定很不爽这种陌生的交际吧!
张奕宁转过身,和我说,“我先走了!别忘记算日子回医院!”
我和他说着再见,一阵伤感!好像他一直都在那里,突然说要走,即使是很短的时间,都会觉得是种别离。班主任在我的身边和我讲述着她和张奕宁的相识,我只是附和着,没有听进耳朵里。
我回到座位上,翻开张奕宁给我的本子。封皮是个小女孩的图案,里面依旧是那个我熟悉的小猪。还记得那是我们刚认识不久,他画给我的生日礼物。
本子里的小猪,有吃饭时的样子、有睡觉时的样子、有扎针时的样子、有看书时的样子……只是每张图的旁边都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医生”依旧是我画给他的样子,只是眼神多了很多的坚定和深情。
他画了整整的一本,好像是把他看到我的样子都画了出来。我有些黯然的翻着,突然觉得这本画册无比的沉重。我们这算不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他爱着我,而我爱着别人!
大杨杨也凑过来看这本画册,贴在我的耳边:“感动了?”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他:“才没有!他说他要去美国。感觉怪怪的。”
他嘴角微扬,“人生何时不离别!你得学会适应!”
“怎么好像你很适应一样!”
他轻笑出声,“我在努力适应!”
看着他开怀的笑脸,我斜着眼睛骂他“神经!”。他只是把嘴咧得更大……
那天之后,我找了老师开始学习画画,下午的最后两节课也和老师申请了在画室度过。老师给了我一把画室的钥匙,告诉我她不在的时候,我可以自己来练习。
大杨杨会拿着课本陪我去画室自习。他经常迎着夕阳的光影,坐在靠窗边的座位上。我的画布上总是一片火红的颜色,映衬着他优雅帅气的身影闪着耀眼的光辉。
他也总会靠在我的身边,看着我一笔一笔的把空白的纸张变得丰富多彩。述说着他对画面的理解和看法。他总是那么的懂我,知道我的每一笔失误和每一次进步;他总是那么的体贴,安慰着我的每一次失败作品后的失落、分享着我的每一次的完美成品后的喜悦。
我们也会打闹着。我气急了就把他的脸上画得全是颜料。他只是紧紧的搂着我。我闪躲不开,蹭了我一脸的七彩图案。我们笑着彼此,就着夕阳挥洒下的颜色,形成了青春纪念册里的暖心……
晃眼间过了8个月,我的治疗彻底结束了。回想这一年和大杨杨同桌的生活,是上学以来,过得最开心最惬意的回忆。我抱着大杨杨,开心的和他畅想着以后不用去医院的日子。
他突然拉起我的手,让我们四目相对。他的脸上没有了我一贯看到的笑脸,眼睛里有着一丝空洞的涩然。我捧着他的脸,问他:“怎么了?怪怪的!”
他拉起我放在他脸上的手,紧紧的抱着我,贴在我的耳边:“一一!我过几天要去美国!”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推开他,疑惑的望着他。看他有些严肃的表情,心好像沉到了谷底。我牵动下嘴角,笑得不经意的问,“要开学了还去旅游?”
他摸着我的头,“不是去旅游,我得离开一段时间!”
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是在开玩笑?还是我在睡梦中?他为什么会离开?他怎么就会离开? 我只是拖拽着他的袖子,身体抖得像不停晃动的筛子。他只是抱着我,嘴抿成一条直线,不发一言。
我任由他抱着,面无表情,完全不能接受他所说的话。我抬起头,低沉着声音问他,“为什么?”
他有些沙哑的声音乞求着我,“你等我回来好么?”
我猛的推开他,大喊着发泄着我的情绪,“你凭什么没有理由的说走就走!还要我等!你连什么时候回来都不告诉我!你怎么还能要求我等你?”
我转身就跑,不想让他看到我凶涌的泪水。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的追上来。直到我到家了,依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我回到房间,把自己捂到被子里,哭得浑身抽搐、不能自已。
我想不起来所有,脑袋里只有他要离开这一条信息,心疼的要命。我想就这样把自己困在黑暗里,不顾所有!也许等看到光亮的时候,发现这只是一个冗长而痛苦的梦境。
双双进来,拉着我的被,焦急的问我:“姐——姐——你怎么了?”
我听不到所有人的声音,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不能自拔。双双好像离开了一会儿,又回来。我已经不那么激动,只剩下小声的抽涕。她拉下了我蒙在头上的被子,一下一下地捋着我那些哭湿的发。
我看了眼她扁着嘴,一脸心疼我的表情,又流下了几滴泪水。她只是坐在我的身边,眼里含泪,一动不动的望着我看。我没好气的一笑:“臭丫头!不用这个可怜我的表情!姐没事!”
我起身。她抱起了我,趴在我的肩膀:“姐!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从双双的嘴里听到安慰我的话,我才恍然的发现,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他是真的要走!我望着窗外被风吹弯的树。它的枝桠胡乱的摇摆,树叶飘飘洒洒落了一地金黄。萧瑟凌乱的一如我的心情。
双双没有继续安慰我,只是陪我看这悲凉的秋色。我的心不断的下沉,像是一个无底洞,只是沉不到底。悲伤侵染着我的每一个细胞,化成我浑身的血液,进入我的五脏六腑,让他们变得残破不堪。
树下的行人或焦急、或悠然的走着,他们不停的有着交点又瞬间擦肩而过。为什么人世间总有着这么伤感的别离?而我为什么也要经历?
我疯了一般的突然起身跑了出去,颤抖着双手给大杨杨打着电话。我想见到他,疯狂的想……
☆、51世上最远的距离(下)
51世上最远的距离(下)
我跑到楼下的时候,电话刚刚接通。我听到他喊的一声“一一”,从远处传到了我的耳边。我抬头,原来他一直都在经常等我的路灯下。
天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难怪我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影。他站立得依旧帅气俊廷,像屹立不倒的树一般,头发却像摇摆的树枝,在风中凌乱不堪,略显狼狈。
我跑着扑到他的身上,紧紧的抱紧了他有些僵冷的身躯。我的泪流了满脸,抬起头,第一次用恳求的语气和他说着:“别走~”我知道我的神情看起来有多么的娇柔动人。他的眼神从毫无焦距变得无比深沉,泪就这样流了下来,被大风吹到了我的脸上,冰凉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