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
我怔然的愣住,想仔细的望着她,辨别着这一切的话是否出自杨阿姨之口,
可眼神却只是没有焦距的呆傻,看不清任何。她说的话狠狠地砸在我的头上,醍醐灌顶,却头破血流。我没有了痛的知觉,只剩下脑袋懵懵然的木讷。
是啊!我从来没考虑过复发的问题!也从来没考虑过生育的问题!更没考虑过我和大杨杨之间会存在问题!难道是大杨杨把我们之间的问题隐藏的太好了?可我为什么竟然傻傻的什么都没想过!
我松开了她握着的我有些僵硬的手,低垂着头,不敢看她那祥和的表情下深藏的一抹探寻。我重重的点着头,就像有一把铁锤重重的打在我的心上。我对自己说:“那么好的大杨杨,我不再该想要了!”
我没有和杨阿姨一起回去,独自一个人走着。我望着这个城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胡同、每一个店面,都有我和大杨杨美好的回忆。那些回忆就像燃烧到沸腾的气泡,在我的五脏六腑,灼热的翻腾,怎样都化不成灰烬。
我能看到,他的笑就在我的眼帘,像头上的烈日一般,怎么挡都挡不去;我能感觉,他的气味就在我的周身,像呼吸进的空气一般,怎么抹都抹不去;我能碰到,她的拥抱就在我的指尖,像风吹过的落叶一般,怎么挥都挥不去。我的身体,明明有他的一部分,叫我怎么割舍?
我望着蔚蓝的天,清澈的云,耀眼的光,却丢了自己。这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么?就是明明看得见最近的自己,却找不到的自己……
☆、52良药苦口
52良药苦口
我像是做了一个冗长而迤逦的梦,睡得异常的安稳而沉寂,直到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有些灼热的刺眼,才悠悠转醒。我拉着被子盖在脸上,咕嘟着:“妈!窗帘怎么拉开了!”接着猛的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看着眼前熟悉的病房,一阵的脸红气喘。
我想到昨晚的一切,真实得就像发生在眼前。低头看着我穿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想着昨晚他纤长的手指帮我一粒一粒扣的扣子,忍不住头脑发胀,呼吸急促。我记得昨晚发生的所有细节,清晰得恨不得拿块砖头拍在头上,长眠不醒。
是因为月圆的夜色太美了?是因为医院这个能触动我无限美好回忆的地方?是因为他的胸前挂着和我一样的指环?是因为他说的情话太动人了?还是因为他的笑又一次的蛊惑了我的心?让我忘记了所有,甚至一并忘记了自己。
我把头埋在身体里,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他的每一个表情却很自然的印在我的脑中,挥散不去。他的急切、他的渴望、他的热烈、他的局促和小心翼翼……迎着美好而温柔的月光,洒下的色彩,明艳的让我心动不已。
回想着他通红的眼睛,有着急不可耐的隐忍。那时的我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心疼和悲伤。心里满满的都是:如果他想要,给他又何妨?
是我主动的吻上了他的唇,解开了他的衣服! Oh,my god 他还轻蹙的眉头,说着:“别闹!你刚做完骨穿!”
“你轻点没关系!”
我的话像是给了他继续下去的勇气。他不停的吻着我,轻啄着我的每寸肌肤,像是品尝着一道舍不得吃的菜,细致而眷注。
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混着彼此突然增加的荷尔蒙激素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我的所有感官,让我为之疯狂而不顾一切。我们紧贴着彼此,没有一丝缝隙,仿佛我们没有经历过这五年的空白,还是原来的我们……
我拍了拍红彤彤的脸颊,让自己清醒点,不去想昨晚那些羞人的场景。快速的洗了把脸,拿起外套和手包出门去了。路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长和我打着招呼:“一一!小杨医生说你办出院之前找他一下,有些手续要给你。”
我望着一脸热心的护士长,只能回答了声“好”,往对门的医生办公室走去。他能给我什么手续?谎话都不会编。
医生办公室里还有别的医生,我一眼就注意到了昨天碰到的那个黄发碧眼的美女,旁边桌就是大杨杨坐的地方。他正在和助手拿着病例本讨论病情。我百无聊赖的走到窗前,看着一盆盆的仙人掌发呆。
还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一盆半米直径的仙人球。有一次,和他打架,竟把他失误推了上去。那时候是上小学吧,几年级记不得了。只记得我每天都坐立不安的等着我爸的训,直到那盆仙人球枯萎了,才彻底解脱出来。还记得我爸问我对那盆花做过什么的表情,我只是在心底默默的感激着他。
现在想想,我们的相爱也许并不是一蹴而就,更多的是细水流长吧。他对我的好,就像那涓涓的溪水,润物细无声。
“你是柳一一吧?”
不用回头我都知道一定是那个美国妞在我和我说话,字正腔圆的外国汉语。我回了她一个礼貌的微笑:“是啊!您是?”
她也笑了笑,“我叫lisa,中文名字叫杨丽莎。我的中文名字算是杨卓给我起的呢!他说把我当家人,那我自然就姓杨了啊!”
她突然提起大杨杨,让我恍惚的一愣,忙笑着掩饰,“那很好啊!杨丽莎很好听。”
“杨卓和我是大学同学,本来我是高他一届的,可他连跳了两级,我竟然比他还晚毕业半年。”她带着大大的笑容,亲和的就像隔壁家的邻居。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自然的说起大杨杨的事情,而我竟然有些害怕她继续这样说下去。
我摆着手,打断她的话,“我还有事,着急走,我们改天再聊。”我转身就走了出去,没看大杨杨一眼。
快出医院门的时候,我接到了大杨杨的电话。
“落荒而逃?”他的声音依旧很暖,带着一丝轻笑。
“我至于么?”我轻蔑的语气,说出的话有着一丝颤抖,更像是违背了内心的声音。
他突然挂断了电话,从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竟让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是信号不好掉线了?他并不像是会挂断我电话的人啊!我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乱想。
微风吹过,寒意袭来。我拉紧了外套,有些许怅惘。好像时代的年轮永远赶不上季节的变迁,这么的迅猛而快速。就像年复一年堆积的人生一样,终究是短暂而又苦痛。
也许是大杨杨回来了,复苏了我充满朝气的神经,同时又勾起了我沉埋在心底的伤感。那种心情是一并参杂着激昂与悲伤,就像揭开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依然有血淋淋的疼和痒,但并不会有那么多的畏惧。
医院离家是很短的一段距离。我走出了很远的路,才发觉竟忘记了开车。从昨天到今天,好像一切都脱离了本有的轨迹。他依然和原来一样,轻易的搅乱我所有的心。
昨晚他曾经说过,这五年,是他妈妈不让和我联系的。他真的有这么听话?为什么他不在我生病的时候走呢?那才是他妈妈所希望的,不是么?
我突然觉得他已经不是我所了解的他了,他也不再是那个整天挂着笑脸,对什么都无所谓却只在乎我的大杨杨了。现在回想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好像是他早就知道要离开一样,深沉的心思,让我觉得一阵脚底生风,后怕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