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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黑

作者:花曳 时间:2022-12-30 15:16:44 标签:花曳

只是涂家的大当家涂建梁毫无任何反馈,正常的不能更正常。
厉荣被抓捕的次日,另有一件不起眼的小新闻,哦说是丑闻更确切。
十二中门口被不知名的什么人贴了大字报,用触目惊心的红笔写就——
十二中老师詹智尧衣冠禽兽,披着人民教师的外衣,行着苟且之事。猥琐男学生,还威胁对方不能声张。
虽是正在放暑假,可是这么一张劲爆的海报贴出来,还是惊动了周围邻里及留校的学生教师。以至于后来有闻讯而来的学生专门打了车,生怕迟了就看不到了……
校长接到消息气疯了。刚刚高中部发生过类似的恶劣事件,被社会上质疑师德。现在居然又有同样的事情,还是被这么难堪的公之于众——
开除!开除!
这件事毫无商量的被板上钉钉了。校长甚至都没有进一步核实的要求,直接大手一挥,赶人。不过是个合同工,不管真假,影响太恶劣。
而接到校长电话的年级组组长还没从前一晚的酒精里彻底醒过来,听到电话那边的咆哮,简直是连滚带爬的,一叠声的称是,连为詹智尧辩解一声都没有。拎了裤子就往教师宿舍跑。
让这个半百老头要中风的是,满脸睡意的詹智尧开了门,放眼望去,床上还躺着一个衣衫凌乱满脸稚气的男孩子……
无从辩解,人赃俱获!
第18章 第十八章
蝉鸣枯燥,转眼十年……
孙昌和瞿扈他们在楼下忐忑不安的站了将近半个小时。
大虎戴着墨镜,粗壮的双臂抱在胸前,身体放松的斜倚在梯道口,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
轻柔凉爽的秋风吹过,地上一个垃圾袋刮动着,发出簌簌的细微响声。
“孙哥,”瞿扈舔舔嘴唇:“要不……上去看看?”
孙昌犹豫不定的,无意识的看看手表:“再等五分钟。”
眼前灰突突的楼梯转角施施然步下来一位翩翩俊公子。衬衫领带,西裤笔挺,鼻梁上架的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过去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的样子。
“戎爷。”孙昌呼口气,迎上去:“那孙子没为难您吧?”
厉戎身后,几步之遥,跟着转出阿雷精瘦干练的身影。只不过阿雷的肩上,扛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尚处于昏迷状态的男人。
厉戎似笑非笑斜睨孙昌一眼:“拆吧。”
孙昌简直不敢置信:“这就,这就……成了?”
厉戎也不再搭理孙昌,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走吧。”
大虎一声不吭迅速跟上,瞿扈迟疑了一下,送了一记自求多福的眼神给孙昌,自己也跟了上去。
黑色宾利添越转瞬离开,卷起一道土黄的尘灰,久久无法沉淀干净。
……………………………………………………
“戎爷,明天您有三个行程,推不开的。”瞿扈是人精,看得出返程路上,厉戎脸上不辨喜怒,可是心情不佳。只是这几件事,他不说又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厉戎闭上眼睛,身体向后靠在椅背,十指交叉着放在腿上:“说。”
“第一件,靳大小姐大婚,晚宴开在擎天楼,六点十八分。”
厉戎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第二件,”瞿扈脸上有点纠结,愈发小心翼翼:“彭少爷明天下葬。”
厉戎有一搭没一搭敲着的食指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微哑:“好。”
“第三件,”瞿扈垂下眼极其恭顺:“厉老夫人忌日。”
偌大的房间悄无声息,瞿扈缩了缩脖子,恨不能把自己直接缩成芝麻,掉地毯上找不着才好。
“彭嘉几点出殡上山?选址在青龙公墓?”男人从桌上拿了根烟,把玩在指间,灵活的绕着却不点着。
“七点半在殡仪馆,九点上山。选址……”瞿扈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当时跟戎爷您请示,彭家现在没人了。您说选在长远公墓的……”
“忘了。”厉戎呼口气,摸过打火机把玩:“长远距离青龙,还真有点远呐。”
瞿扈缩缩脖子,不敢接腔。
“就这么着吧,”厉戎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九点钟去长远,送彭嘉最后一程。十一点赶去青龙,陪奶奶说说话。下午回来冲个澡去去晦气,不然晚上得被那个姑奶奶骂死。”
就跟掐好点的一样,房门响起三声扣响,训练有素。
“进来。”厉荣抬眼看过去,不出意外的看到大虎高壮的身影。
“戎爷,人醒了。”
厉荣抬手,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才八点半,时间还早呢……”
二楼客房,墨蓝和极浅的灰色交错,搭配出雅致素净的味道。
居中的宽敞松软铁艺大床上,瘦弱的男人几乎陷入锦被之中,挣扎着坐起的动作带着紧张不安。
“詹老师,醒了?”厉戎推门进来,浅笑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半点的凶恶:“这么多天精神高度紧绷,我以为你得睡到明天。”
詹智尧几乎在看到厉戎的同时,以他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缩到床头,团着身体满心戒备:“厉荣你,你……这是哪里?”
厉荣勾唇,男人味十足的脸上几乎带着温柔的迷惑之意,软化人心的提防:“我以为你醒来第一件事是问房子拆迁的事儿。”
詹智尧迅速炸了,呼吸都变急促了:“你,你不许拆我的家!那是违法的!我不同意!”
“可是晚了,怎么办?”厉荣摊开手,做了个很无辜也很无赖的动作,好心的拿出手机,点开刚刚孙昌发过来的图片,举给詹智尧看:“喏,拆完了。”
五寸大屏上,一地砖头碎瓦,再无完楼矗立。那条可笑的条幅,示威般的挑在一根斜斜的钢筋上,乳白的大字扭曲,连不成句。
偏偏厉戎还雪上加霜的补充:“直接推了,什么都没留下。”
詹智尧发出一声短促的哭腔,像是喘不上气:“你怎么……”
“我怎么这么无耻?”厉戎拖过一把椅子,直接坐到床边,好整以暇:“我的不择手段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对吗,詹老师?”
詹智尧低头,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崩溃,瘦削的肩头依旧不可遏制的抖着。
好一会儿,带着鼻音的问话颤巍巍的出口:“你说墨陆他……不在了?”
“死了。”厉戎表情不变,甚至有点残酷:“前两年的事儿。”
一滴滴泪水落下,把墨蓝的被子洇湿,变成深深的墨点。
“他是怎么,怎么……”詹智尧废了好大的劲儿,依然说不出那个令他心碎的词儿。
“墨陆是怎么死的?”厉戎前倾了身体,伸手捏住詹智尧的下巴,甚至算是温柔的用了些力,迫着他抬头,露出满脸的泪痕和通红的眼:“哭成这样……你想问这个?问出来。”
詹智尧浑身都在抖,脸色惨白,语无伦次:“我知道他当年考得好,去了A大……我信守承诺,这些年不打扰他……他说过会考虑的……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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