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蜂飞舞
作者:公渡河
时间:2022-12-30 15:21:49
标签:公渡河
“我叫妞妞。”原来她就是每天晚上在楼下乱弹琴的女孩,可算见到正主了。何其看着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忍不住想冲过去捏两把。
“妞妞你好呀。”没想到邢衍对付起小孩子还挺有一套的,但他一个大男人和小女孩靠得太近不会被人误会吗?不会被家长打吗?前几天他在这里可是被投诉上过榜的,何其觉得是时候上前把他叫走了。
“你和楼上那个叔叔是好朋友吗?”
叔——叔叔?!
他的表情僵在脸上,刚迈出去的左腿硬生生给拽了回来。想他二十三岁,正是青年才俊、大展宏图的年龄,脸上的苹果肌还没开始被岁月消磨,仍是社会新好青年,那么快就被人叫叔叔了?何其真想抓住她的肩膀摇醒她:“你刚才叫谁叔呢?叫谁叔呢!?”
邢衍语气轻快地说:“是啊,我现在住在他家。”即使看不见正面,何其也知道邢衍此时必定对着人家小孩摆出那张傻笑的脸,太不考验想象力了,他的语气已经出卖了他。
小女孩用手轻轻拨了一下地上蓝色的玻璃珠,由于邢衍的身体挡住了,她并没有看见站在后面的何其。
“但是他从来都不跟我讲话,看起来凶凶的。”女孩儿跟他抱怨道。
“可是你也没主动找他讲过话啊。”邢衍温柔地反驳她道。
女孩儿低着头,手指戳着玻璃珠在地上滚动动,她的声音捂在膝盖里,听起来有点委屈:“大人看上去都一样,说话和不说话的时候都好凶。”
邢衍也学着她的样子,抱着腿蹲着,下巴抵在膝盖上,语气幼稚地对她说:“不是所有大人性格都不好,也有很温柔的人啊。和我住在一起的那个就……”
何其听不下去了,他在后面突然大声地来了一句——“喂!”打断了邢衍的话。再听他跟个小孩吹嘘下去,这张老脸都不要了。
邢衍惊讶地转过头来,露出做错事被抓包的表情,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没想到何其会这么早回来,他站在这里多久了?刚才的话他听去了多少?
让他们都意想不到的是,三个人中反应最夸张的居然是妞妞。她见了何其像见了鬼一样,发出了一声毫无感情的尖叫,一边喊着“狼来了!狼来了!”,一边跑上了楼。连邢衍都被她吓住了,呆呆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怎么回事?”何其也愣住了,他疑惑地看着女孩莫名其妙的举动,不得其解。
邢衍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为难地对何其说:“她好像看见你吓了一跳。”
“我才是被她吓到的那个!”何其瞪着眼睛冲他叫道,然后像胸口憋了一股气一般,对着楼梯闷闷地说:“我还没跟她家里人抱怨噪音,她倒好,反过来说我凶。”
邢衍憋笑,努力抿紧了嘴唇,何其突然转过头看着他,他立马摆正了表情,反应极快地说道:“你回来了,我们回去吧!”
何其气鼓鼓地还要说什么,他已经朝着楼梯间走去了。
何其跟上来,问他道:“你怎么和那小女孩玩起来了?不怕被她家人当作变态吗?”
邢衍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笑着回他:“我和她其实算不上第一次见面,那些天……我站在路灯下,这个叫妞妞的小女孩每天晚上都跑到阳台上,有时候冲我说话,有时候往下扔东西。大半夜的声音很大,然后就被她奶奶抱回去了。但是她好像已经不认得我了。”最后他遗憾地说。
“往下扔东西?怎么这么皮?熊孩子父母都不好好管教,真可恶!”何其恶狠狠地说。
“也不能怪她,她父母对她也不怎么样,不是打就是骂。你住在楼上也听见了吧,昨晚那对夫妇吵起架来跟要杀人一样,女孩儿也很可怜。”
提起昨晚,醉酒的回忆又回来了。何其弱弱地问他:“昨晚我醉了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吧?”
“丢人?什么丢人?”
“就是发酒疯,说胡话,乱蹦乱跳,爬上屋顶……等等?”
邢衍笑了:“原来你真正醉了是这样的,我记下了。”
“不是……”何其往上跑了两个台阶,拉住了他的手臂,带着急切问他:“你就说我昨天有没有……有没有……”
邢衍不知道是他难于启齿的话语是什么,只是乖乖地说出了实情:“你喝醉了,然后就睡了。”
何其有点不相信他,偏要拉着他问道:“真的?我真的只是睡着了?”
邢衍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何其道了一声该死,咬住了大拇指指甲,自言自语地说:“他妈的林游又骗我!”
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天寝室五人出去喝酒,就他一个喝醉了被人扛着回来。第二天头疼欲裂,醉酒后的记忆完全没有了。林游跟他说他喝醉后十分的烦人,逮谁亲谁,不给亲就嚷着跳楼。为阻止他,每个人都献出了宝贵的初吻,包括那个五百斤的胖子,害他恶心了几个月,连酒都不敢多喝。
昨天是太久没碰酒精,一时兴起,不小心喝上瘾了,停都停不下。这才醉了,醒来果然头疼欲裂,记忆断片。
该死的林游居然骗了他四年!今天不把他坑掉段,名字就倒过写!
也就他何其舍得“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第11章 chapter 11
日光沿着楼梯口进来,把天台上栏杆的影子拉长,投射在他们头上的白色墙壁上,那里也染成了黄昏的颜色。
何其跟着邢衍逆光的背影,从楼梯口出来,白色的床单在晾衣杆上翩翩飞舞,还有其他一同晾晒的衣服,挂在衣架上,被夹子固定着,在风中摇摆。
“你居然洗了衣服?”何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还记得昨天他是怎么手忙脚乱的。
然而他不记得,今天早上一醒来,除了不在屋内的邢衍,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得整整齐齐,连垃圾都收好,扔进了楼下绿色的垃圾桶里。他出门的时候太急,这些算不上细节的事情没来得及注意到。
邢衍不好意思地说:“我在这白吃白住,多少也要做点家务活弥补一下。”
何其走了两步,审视了一下他的劳动成果,问道:“你昨天看上去就不太像会做家务的,”他转过来看着他,“话说你做过家务活没有?”
邢衍为难地摇了摇头。
“让我猜猜,你上面还有个姐姐,家务活她包了,然后你在家什么都不干,是这样的吗?”这种情况经常有,同学中只要不是独生子的大都这样,大学时代听他们提起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是独生子女,没有这方面的经历。
邢衍又摇了摇头。
每次提起家人,他就一言不发,何其也不想逼他。不说就不说吧,谁家没有一点破烂事?
楼下又传来了小女孩鬼畜般的琴声。如果是发泄式的胡乱弹奏还好,偏偏她要奏出音符,一首简单的《小星星》弹得不伦不类,让人听了难受得很。何其恨不得跑下楼去抢走那把遭罪的电子琴,免得整栋楼的耳朵都被噪音污染。
平时她父母下班很晚,回来也是要先吵一架,才能上桌吃饭。楼下传来了炒菜的声音,不一会儿油烟窜上来,阳台瞬间被呛鼻的辣椒味给包围住了。何其忍不住打喷嚏,邢衍则难受地捂住了鼻子,跑到晾衣杆下面,快速地收下了绳子上所有的床单被子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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