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吞噬
“怎麽了两位警官?”
吴楚恒盯著男子的脸,指著抓图上的人像。“这是你吗?”
似乎被警察严厉的问话吓住,男子又瞄了眼手里的图。“是……是我……怎麽了?”
“你知道前些天这个楼里有一个年轻男性被害了吗?”
“嗯,听说了。”男子说完,和女友对视了一眼。
“这是本月二十二日晚,也就是那个年轻男性遇害当天电梯监控拍到的画面抓图。”吴楚恒又指了指抓图上的人像,“既然承认这是你,能告诉我们那晚你做过什麽吗?”
“呃……就是和平时一样来找我女朋友。”
“还记得是几点吗?”
“这个……”男子歪过头望著女友,好像让她帮忙回忆似的。
女子皱起柳眉,思索了片刻,“应该是十一点多,嗯,不到十一点半,我之前给他打过电话问他怎麽还没到。”
吴楚恒见徐骁记录下来,又换了一个问题,“这个楼里的住户你还认识谁?”
“谁都不认识。”男子立刻摇了摇头。
“这个人见过吗?”徐骁从本子里抽出戴鹏的照片。
两人探身看了看,同时摇起了脑袋。“没见过。”
“这就是那个被害青年。”
“好年轻啊。”两人发出惋惜的感叹,他们再度看过照片,还是摇头表示没见过。
“那二十二日晚你去七层找谁?做了什麽?”吴楚恒紧盯男子的脸,话锋突然一转。
“啊?”男子怔了怔,“我直接来找我女朋友,没去七层找过谁啊。”
“但我们从当晚的电梯监控录像中看到你是在七层下的。”
“等一下让我想想……”男子一脸“怎麽会”的神情,表现的很自然。
站在一旁的女子也帮忙回忆,似忽然想到什麽,她忙拍了拍男子。“是不是你说的按错楼层?”
“啊,对!”男子兴奋地一拍手,刚才挂在脸上的迷惑全然消失。“是这样你们误会了,那晚我按错了电梯楼层,因为我自己家就住在七层,来的时候在想一些事分心了,所以习惯性地按了[7],後来出了电梯才发现不对,就从安全通道下了两层,下去後还和女友说来的。”
吴楚恒和徐骁匆忙对视了一眼,而後道:“可以把你的证件给我们看一下吗?”
“好,当然可以。”男子迅速掏出钱包,把身份证递给徐骁。
“你什麽时间离开你女友家的?”吴楚恒借徐骁记录的间歇问道。
“周二吧……记得那天早上电梯坏了。”
“住了四天,都没出门?”
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都是她出去买东西回来吃,要不然就叫外卖,我在家玩游戏睡觉来的。”
男子的回答和监控录像拍下的影像没有出入,吴楚恒和徐骁谢过两人的配合,离开了公寓。
“现在有意思了。”吴楚恒和徐骁并没有马上回中控室,两人站在社区的小公园里抽烟,
“他刚才说的话你怎麽看?”
“确实有按错电梯楼层这种可能。”想想自己的亲身经历,徐骁还记得几天前晚上来找飞鸟,因为脑子里一直在想戴鹏的案子,所以习惯性地按了七层,走出电梯後才意识到错了,而当时飞鸟就住在戴鹏家楼上,所以爬了一层楼梯,没再搭电梯,从电梯监控看,极有可能误认为自己那晚是找七层住户,而不是八层。所以C男的说法确实有存在的可能。
“如果他说的是实话……”
“二十二日晚十点以後至次日凌晨两点……门禁和电梯的监控没再拍到其他人,现在只剩下孙少敏……”推翻之前的推断,所有嫌疑又回到孙少敏身上,徐骁陷入沈思。
“我认为这个C男暂时不能摆脱嫌疑,刚才都是他一面之词,有必要再深入调查他的交友圈和人际关系。”吴楚恒吸了一口烟,自下而上地慢慢观望起整栋公寓楼。
“嗯,C男这个女友我看还要找机会单独问问,她被C男蒙骗也说不定。”徐骁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手指夹著烟比比划划。“如果按他的意思反向推理,在戴鹏被害的这个大时间段里,他完全有可能等女友睡熟後,再爬回七层作案,反正安全通道没有任何监控。”
“那你说他的作案动机是什麽,是报复孙少敏,还是孙少敏雇他杀人?或者他和戴鹏私下过不去?如果他真想杀戴鹏,我倒认为他搭电梯到五层,半夜再爬上去作案来的更安全。”不等徐骁张嘴,吴楚恒紧接著又道:“所以照这样推测,如果他说的是实话,这个案子的凶手是另有他人,还是孙少敏再一次说了谎话?”
虽然B男和C男已经浮出水面,但他们反而使案情变得更加复杂,现在寻找突破口是关键,不可能这样一直凭借推断和猜测在外围徘徊,破案需要的是证据,一定还有什麽遗漏没能引起注意的蛛丝马迹,他们之间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16、雄性吞噬 之 隔墙有眼 (15)
夜幕垂降,口口声声说要回家的徐骁在社区门口与吴楚恒和小王分开後并没有真的往家的方向走去,相反他绕了一圈又回到物业中控室。不是因为嫌疑犯浮出水面对案子的态度认真起来,而是执著於那个消失了一天的古怪家夥。
一边回放自他和吴楚恒离开时门禁和电梯的监控录像,一边盯著现下的监控影像画面,直到肚子咕咕叫的发慌,徐骁也没看到宇文飞鸟半个影子。一个小时前拨他的手机,仍是关机状态,他到底干什麽去了?
徐骁不甘心地盯著监控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突然这麽在意飞鸟的一举一动,担心倒说不上,更不可能被他的挑衅吸引,一定是因为那个家夥太特别,随时有可能做出超出常人思考范围以外的事。
正当徐骁琢磨著在留守监控和觅食充饥间二选其一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进来的是一条短信,发信人居然是他此时此刻最想见的宇文飞鸟。
[快来找我。]
简短命令式的口吻让徐骁在第一时间便脱口发出一声不屑的“切”,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还有求必应,有叫必到,警察不是这麽使唤的吧。
嘴里咕哝了两句,徐骁收起手机,扫了眼保安,说完“你们忙,我走了”便离开中控室。想著这个时间飞鸟叫自己去,一定躲不过共进晚餐,省去觅食的烦恼,徐骁反倒有了一些期待。
然而,当他站在飞鸟家门口,敲了半晌都无人回应时,这才意识到对那个办事从来不著边际的家夥有期待是完全错误的。重新掏出手机确认短信内容,简洁的[快来找我]并没有指明地点,想想一整天都未在监控里看到他,发这条短信时一定是在外面某个地方。一面无奈於自己的想当然,一面鄙视飞鸟的表达能力,徐骁没好气地拨出飞鸟的号码,在接通的瞬间骂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