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似水年华
“刚才夺回黄金弓的那一击已经耗尽了纱织的力量,不冒险的话更没有生路,神父。”
“那也不应该让她来冒这个险!”
就在这一刻“轰”的一声巨响,漆黑的金属构成的半人半马破墙而出,落在了他们面前。拉斐尔想也不想转身就往园中的一簇花木冲去。他矮身躲在一棵日本枫后,尽管那棵树根本无法掩护一个成年人。他将纱织放在地上,柔声说道,“你在这里躲一躲,小小姐,弓先交给我。”
“你,你想要干什么?”纱织瞪圆了双眼,“不,神父,这不关你的事……”
“乖,听话,弓给我。”
拉斐尔掰开小女孩紧紧握住长弓的手指,“纱织,不要乱跑,在这里躲着。”说完他冲了出去。
“神父,不关你的事,不要把我扔在这里!”纱织在树丛后哀鸣,但是她的双腿仍然没有力气,无法站立。
拉斐尔在黑暗骑士面前站定,从怀中掏出一串祈祷绳摊在掌上。挂在绳子上的细小的纯金十字架在阳光下散放出刺眼的光芒。
“艾俄洛斯,”拉斐尔说,“你相信我一次。”
少年将一只透明的手掌放在拉斐尔手上,在他无形的指间祈祷绳一点一点伸直,柔软的丝线正凝成坚硬的钢铁。
“神父,就算是你也不能毫发无伤地承载我的灵魂和力量,”艾俄洛斯说,“甚至,可能,你会死的,神父。不应该由你来冒这个险。”
“艾俄洛斯,好孩子,总不能让一个才八岁的小姑娘来冒这个险;她站都站不起来了。”
“她终究是雅典娜女神的人间体,或许对她来说反而没有那么危险。”
“所以就更不能让她冒这个险了,”拉斐尔微微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会这样站在我的面前?不正是因为你知道她不能冒这个险。来吧,艾俄洛斯,不用犹豫,你应该清楚这是最妥善的办法。很多年前我都已经对你说过了,不是么?你要知道,保护众生一样也是我选择的使命。”
拉斐尔的手握住凝成最锋利的箭矢的祈祷绳,将箭搭在弓上。长弓托起,圆成空中的一轮明日。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将拉斐尔整个人都淹没了,于是也无法看见他的双眼失去了焦距,只剩下两团绿色的迷雾。漆黑的金属堆成的骑士一步一步逼近,在还有十来步远的时候箭矢终于飞出,仿佛一颗流星一般射穿了被控制的射手座圣衣。又是一声巨响,射手座圣衣再次碎成了无数片甲胄,躺在草丛间静静地闪耀着。
纱织拖着两条没有知觉的腿从树丛后爬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拉斐尔倒在地上。他的脸色雪白,眼角唇边都是鲜血,表情却十分安详,甚至能从唇线中读出一丝笑意。纱织用颤抖的双手捧住拉斐尔的头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短短几分钟前她告诉自己今后都不会再哭了,但真到了面对现实的那一刻她仍然止不住泪水。
“别急着哭,”纱织听见艾俄洛斯的声音,仍然沉稳坚定,甚至显得有些太过风平浪静,“想办法报警,纱织,神父他还没死。别抱太大希望,但或许他还有救。”
—— —— —— ——
八岁的城户纱织走在大宅的底层,扶着修复一新的墙壁,雪白的小脚落在厚重的羊毛毯上,像蝴蝶翅膀的扇动一般悄无声息。她来到走廊尽头,推开一扇厚重的梨木大门,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锁好。
“艾俄洛斯,”小姑娘站在昏暗的屋子中央低声轻呼,“我刚刚从医院回来。”
偌大的房间渐渐明朗,是摆在屋子正中的射手座箱子圣衣开始散发出光芒。艾俄洛斯出现在他的圣衣旁,在小女孩面前单膝跪下致礼,就仿佛死亡对他的身份与职责没有带来一丝一毫的改变。
“艾俄洛斯,”纱织拉着十四岁少年无形的手,在射手座圣衣箱子边坐了下来。她小声说道,“拉斐尔神父的情况好转许多,他已经有精神给我讲故事了。只是,他的眼睛没有希望了,医生说眼睛组织彻底坏死。至于双腿,医生们说需要再观察,或许他还是能再站起来的。无论如何,我想应该送他一条工作犬,他今后用得上的。我想去选一条小狗然后亲自做一些初始的培训,你说好不好?”
艾俄洛斯也在纱织身边坐下,说,“听上去很不错。神父他以前也养过一条德国牧羊犬,会给他看门,还会驱赶我们这些在教堂周围捣乱的小鬼们。你不妨再给他找一条德牧,虽然,也许导盲犬里德牧这个品种稍微少一些。”
“他说等他再好些了一定会来看你的。真好,艾俄洛斯,你们可以再见到。当初去找拉斐尔神父的时候我真没想到你们是熟人。”
“我也希望还能再见他一面,向他道谢,”然后艾俄洛斯沉默了许久,但终于还是柔声说道,“纱织,其实这件事我一直想与你说说的。你还一直没有告诉我当初去找拉斐尔神父到底是为了什么,毕竟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我认识神父。”
纱织一愣。
“其实我想我大约能猜到,”艾俄洛斯续道,“拉斐尔神父是出名的驱魔人,拥有指引灵魂的能力。你是想,让他帮助我找到回家的路,是吧?你仍然希望我离开么,纱织?如果你是真心这么想的,如果这样能让你放心,我愿意再尝试一次——离开,沉睡,将这一切都放下,托付给还活着的人们。”
纱织“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她一时间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望向艾俄洛斯,而艾俄洛斯也是耐心而坦然地看着面前才只有八岁的战争与智慧女神。
就这样沉默地对视了许久,纱织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艾俄洛斯,让我来告诉你我的愿望。但是请不要跪下!”八岁的小女孩抓住一双无形的手,十二分认真地说,“请听我说,这不是命令也不是指示,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
“我需要帮助,艾俄洛斯。我需要有人训练我的力量,为我指引前路;我需要有人保护我,支援我,跟随在我身后到最危险的地方去。我希望那个人可以是你,艾俄洛斯,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之一;我希望可以一直有你的陪伴和鼓励。我答应,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也会在必要的时候将你留在身后。可以么,艾俄洛斯?你愿意陪我么?可以成为我的战友么?”
“当然,”艾俄洛斯将女孩柔嫩的小手凑到冰冷的唇边,“我会永远守护你,纱织。”
“如此临近的是光辉与尘埃,
神与人比肩而立,
当职责低语‘你必须’,
年轻人应道‘我可以’。”—— 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志愿者》
☆、战争与和平(上)
复活之后一个月,艾奥里亚走进了处女宫的沙罗双树园。
这一个月里众人都在静养,极少交流,甚至连面都没见过。艾奥里亚只是与哥哥聚了几次,还没来得及与黄道十二宫的其他战友搭上一句话。这一日天气大好,修养多时、自觉恢复得差不多了的艾奥里亚在圣域里闲逛,就不知不觉地走进了沙罗双树园中。其实在看见沙加前艾奥里亚并没有特意想过要见上沙加一面说几句话,直到看见沙加盘腿端坐在树下,他这才一愣,随即想,哦,这是我最亲密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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