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似水年华
父亲极为自然地应着,“毕竟你妹妹这么多年不在我们身边,你让让她也是应该的。我明年再给你做一支。哎呀,之前都没想起来这件事,没来得及教夏依达吹鹰骨笛。等你下次回家啊,夏依达,我教你吹。”
纱织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我多半要到冬天才能回来住了。”
“你要是空了就回来看看,但若是太忙来不成也别太担心。你空了就回来。你现在不住在圣域了,却住在哪里呢?有没有人照顾你?钱够不够用呀?你带点钱走;别担心,我们这些年养了许多牛羊,家里不差钱,你多带点。要不然……”父亲想了想,转向穆说道,“要不然阿穆你多陪妹妹一段时间?你和她一起走吧。”
穆还没来得及答话,纱织忙道,“阿托请不要担心我,还是让穆多陪在你们身边照顾家里吧。真对不起,我这么匆忙地就又要走了;其实我是希望能多陪你们一段时间的,只是当初办签证的时候实在没法说明停留一个月以上的理由……”
纱织觉得很沮丧。其实关于能在这世界屋脊陪家人多久她心中也一直没有确切的答案,只是如今犹豫不决被被最繁琐的世俗障碍打断,这未免让人更加丧气。
父母亲没太听懂她的解释,但也并不在意。父亲乐呵呵地说,“你能时不时回来那就够啦。你从小就不在家里,在这里吃着住着都不习惯,呆久了也难受,那就不好了。我和你阿妈知道你们两个不是普通的孩子。但其实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谁不想去外头县城里过更好的日子呢?你们有机会去外面多好!我就是怕你这么小,一个人在外面又没人照顾你,这也太辛苦了。让阿穆陪着你吧,只要你不嫌弃他。”
纱织简直有些啼笑皆非,“我怎么可能嫌弃穆?”
“这个可能总是有的。幸亏我这几年对妹妹尽心尽力,她总算看到了我的好处,”穆微笑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纱织一眼,随即转向父亲,“阿托,我走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总该多陪陪你们。又不是像妹妹那样有签证的难处。”
母亲忍不住摇头打趣他道,“我们哪里需要你来陪了?农活什么都不会,平日在家里也尽给我们惹麻烦,做事还不如夏依达利索。照我说,我们两个可没闲心管你;你跟着夏依达在一处,也方便她照看你。”顿了一顿,母亲略有感慨地添了一句道,“阿穆呀,当初你妹子那么小就被抱走了,但我们想着总归你也是圣域那边的人,也算有些安慰。如今你们两个也要在一处相互照看着,我们也就放心了。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吧,有空多回来,碰上什么难事一定要对我们说。这些年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无论什么事情,阿托阿妈总能帮上忙的。”
穆和纱织对望一眼,默然无语地点了点头。母亲也不再多说,开始极为自然地给穆和贵鬼收拾行装。她叠好两张洗得发白的毛巾,几身轻便的衣服鞋子,甚至还有穆的高中校服,一并塞入行囊里,思索片刻后还不忘塞了两把新牙刷和一块肥皂。忙活的过程中她又转头问贵鬼道,“贵鬼,你还想带点什么?要不要什么路上吃的东西?”
八岁的贵鬼已经忘了之前的沉闷,只是拍手嚷嚷着,“前天吃的酥油浇馕还有没有?我没吃够呢,阿妈!”
一切都收拾完毕,母亲极为自然地又叮嘱了一句,“在山上一定要小心啊,仔细看着天,这季节可容易雪崩!”
——就好像过去的许多年里穆每一次离家前往高峰之巅的修炼地时那样。
“阿妈,我又不上山去,”穆轻声说道。
母亲都愣了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对呀,你说过的,今后都不会再去山上那地方了,我怎么忘了?不过呀,不论去哪你都小心些,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你妹子和小贵鬼。”
第二天清晨,穆、纱织、贵鬼背上行囊,缓缓沿着出村的小路往外面的世界走去。这是条主路,虽然时间尚早但已是许多来往的人们。穆一行没找到适合瞬移的机会,干脆就安心地徒步往县城走去。
走出好几里路,直到村庄牛羊都消失在身后,纱织终于忍不住问道,“穆真要和我一起走么?”
“我送你去北京的机场,毕竟你的长距离瞬移总让人有些放不下心来,”穆说,“但是我就不陪你回日本了,除非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
一旁的贵鬼插道,“先生说,我们去一个适合上学的地方。他说他也想回学校。”
“真的?”纱织三分愕然地望着穆。
穆一笑,耸肩应道,“大致上是这样,贵鬼总要去念书的。至于我,还可以再花点时间考虑今后究竟要做什么。”
“不留在家乡么?”纱织叹了一口气,“我很抱歉,穆,我本来是想多呆一段日子陪爸爸妈妈的。其实我回日本后可以马上再申请签证,也不用几天就可以再回来了。”
穆摇了摇头,“并没有必要。不过十天后便是灯节了,到时候我接你回家,一起在家里过个节。你只需要待两三天,过完节日就走,瞬移出入,也别去担心签证。灯节过去了,我们就等到到九月底的宰牲节再回来。”
纱织望着她的兄长,初始尚显得三分踌躇,但终于她展颜笑了起来,说,“好,就听你的。”
“请唱起他的故事,缪斯,从随意一页开始,到我们的世界结束。”——荷马,《奥德赛》
☆、罪与罚(1)
新省长当选的这一天里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鼓动的微风满载着初夏的热情与活力,就仿佛迫不及待迎接这个新的开始一般。选票方才数完没多久,年轻有为的新省长已是站在省警察总院门口的台阶上,下面乌压压一片记者政要和支持者,兴致高昂地等待新省长发表演说。刚刚就选的乔方尼·雅方提还未满四十岁,曾经是颇受瞩目的地方副检察官,但因为前几届省政府对待组织犯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本职工作屡屡受阻。乔万尼一怒之下“投笔从戎”,干脆参政,没想到反倒是所向披靡,第一次参选便入主省议会,一届之后便当选为省长。
巴勒莫警察总署的代理署长亚历山德鲁·马斯克站在人群前排,默默地看着曾经的同事好友,心下不免几分唏嘘,却也是几分欣慰。当初听闻这位年轻的副检察官想要参政他其实并不赞同。亚历山德鲁是个认真又老派的警察,一向不大看得起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政客,毕竟在西西里政客们是出了名的和黑帮睡在一张床上,有几个正直的也大多被党派同僚所困,别提能帮助抑止犯罪,反而只会拖公检法体系的后腿。但现在乔万尼当选省长,亚历山德鲁还是觉得欣慰甚至充满希望。如果有这样一个正直又大胆的年轻人领导巴勒莫,或许彻底拔除黑帮能渐渐成为一个伸手可及的未来。
“最后,我想专门向一个人致谢,也顺便把他介绍给大家,”台阶上的乔万尼声情并茂地说道,“那就是即将成为巴勒莫省警察总署领导者的亚历山德鲁·马斯克先生。三十年前,第二次黑手党战争余波未尽的时候他成为警察,在最危险的时刻走上了保卫群众的第一线。这些年来他为巴勒莫做的一切我也无法细说,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十年前平息六十日战争已足够让他永远被巴勒莫人民铭记……在我当检察官的那段时间里,亚历是最可靠的朋友,也是最重要的导师;没有他我根本不会有当初的成绩,能将三位黑手党大佬送进监狱。而参选从政的这些年来亚历也一直以他独有的认真和智慧帮助我,指引我,而今天当上省长,我也希望他能继续帮助我——以警察总长的身份,协助我这个新省长,将巴勒莫省建设成一个能让大家安心出门买宵夜的美好家园。亚历,你也来对大家说几句吧,以未来警长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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