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时间溜溜的就进了十一月底。

　　天好像突然间就冷了下了，前两天还有零星的小雪飘落，没带来多少美景，倒是把温度又降了几度。

　　这天一下班，肖洋推掉了同事的晚餐邀请，驱车去了商场。

　　大律师的爸爸要过六十八岁大寿，他得好好对待，看看有什么合心意的礼物。

　　在商场三楼的男装部，他看上一款酒红色的羊绒衫，非常适合。

　　刷卡打包带走，全程不过五分钟搞定。

　　他打算再去四楼看看别的东西，正好离楼梯挺近，他顺势走了过去。

　　还没进楼梯就听到里面有人小声争执什么，他本来打算离开，可其中一个人是声音有点儿耳熟。

　　他隐约瞅了一眼，人在二楼和三楼的拐角处，看不清人脸，但有一个是肖湖没错。

　　肖洋不想听别人的八卦，可他又想着肖湖那瘦麻杆样，在他眼前被人揍了也不大好，好歹也是他弟弟不是？站在墙角摆弄手机，耳朵时刻注意着楼梯下的动静，好在他挨揍的时候搭把手。

　　“我不是同性恋，我也不喜欢你。”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小维，我什么都给你买，我们回去好不好？”

　　“你够了！你给我买什么？五十块钱的衬衫还是八十块钱的球鞋？我不需要！”

　　“小维，我的钱都给你了呀，你不能翻脸不认人。”

　　“我求你了吗？是你非要给我的，是你要送我出国，是你主动要照顾我妈，都是你自愿的。”

　　“做人要讲良心，这么多年了，你不能这么绝情。”

　　“肖湖，我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但那真的不是爱情。”男人的声音冷漠中带着不屑。

　　“是！就是！你凭什么说不是！你亲我了！你说我们以后要在一起，都是你说的！”肖湖激动的喊。

　　“喝醉酒的话你也信？你是不是傻？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别再找我了。”

　　“你是不是嫌我穷？我以后会有很多很多钱，全给你，跟我回家行吗？”

　　“阿维，你在哪儿呢？”

　　肖湖本能的撒开手，后退两步，季维跟他有约定，人前保持两步远，这么多年，他一直遵守着。

　　“阿维，这人是谁啊？走啦，你帮我看看这条裙子好不好看。”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搂着他的胳膊带着撒娇的说。

　　季维笑着安抚女人，警告的瞪了他一眼，“一个找卫生间的，我们走。”

　　不小心听了个全场的肖洋要气炸了，几步跑下台阶，一脚把负心汉踹倒。

　　女人尖叫一声，“打人了！”

　　“你干什么！”男人狼狈的倒在地上，指着他。

　　“人渣！”肖洋又踹一脚，把刚爬起来的男人再次踹倒。

　　拉着哭得满脸泪痕的肖湖赶紧离开，他非常想多打几下，不过保安估计马上就来。

　　“行了，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肖洋抽张纸巾给他。

　　“他不要我了。”肖湖哽咽一声，泪擦了又落。

　　“这不是明摆着吗？具体点，上次去接的是不是就是这个王八蛋。”肖洋干脆把纸巾盒递给他。

　　“嗯，我们认识十二年了，四年前他说他喜欢我，他花完了我的钱，现在不认账了。”

　　“你还会给别人花钱？多少？”他其实挺好奇这个大抠门能为爱情花多少钱。

　　肖湖用红兔子眼看他一眼：“一共五百四十二万三千八，他说国内没有好设计，我就送他出国学，他说要创业经费我就给他打，他妈病了也是我照顾，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他怎么能这样！”

　　好家伙，五百多万，这绝对是真爱，没想到肖湖死抠死抠的，对喜欢的人还真舍得，大为改观。可惜遇人不淑。

　　肖湖哭得不能自已，一个大老爷们，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酸。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肖湖呆呆的看着车窗外，“我省吃俭用供他读书供他出国，把所有积蓄都给他创业，等了他三年七个月，我把他当成亲人爱人，唯一的最重要的人，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肖洋，你有过那种感觉吗？整个心都被掏空了，空洞洞的，恶心，难受。我是不是很不男人？”

　　肖洋拍拍他的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如果景封平这么对他，他可能会疯了。

　　“你还喜欢他？”

　　“喜欢啊，怎么能不喜欢，喜欢了那么多年，可我现在恶心，这就是我一手养大的爱情。”肖湖心如死灰。

　　“走送你回去。”肖洋心里不是滋味，为肖湖不值。

　　“你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一直都这样？”

　　“我……，他说他爱我的。”那时他们背对着背，他觉得此时此刻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时光。

　　“他妈知道吗？”

　　他摇头，不敢跟阿姨说。

　　“哈，合着你就是牺牲奉献，他就是什么好处都拿了还把你给踹了。”

　　肖湖不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肖洋又说：“我说，你就这么算了？”

　　“我要让他还钱，那是我的，一分都不给他花。”肖湖狠狠的说。

　　“有证据吗？”

　　“所有的单据我都留着。”他都要感谢自己这个习惯，要不然这个哑巴亏就吃定了。

　　“需要帮忙你开口。”

　　肖湖点点头，没有说话。

　　肖洋以为肖湖怎么着也能把钱要回来一些，没想到一分钱都没要着。

　　人家也没说不给，就是现在没钱，还拿他妈的病出来说事，压着肖湖不告诉他妈。

　　肖洋都要气笑了，“你不是跟我要饭钱的时候挺厉害吗？怎么到他哪儿就成软柿子了？人家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肖湖丧头耷脑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不是吃准了我不忍心伤他妈，我把阿姨当亲妈，真的。”

　　“亲妈会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糟蹋？她妈要是知道你的心思别说当是亲妈，真妈都能把你打出门你信不信？”

　　肖湖没说话，他知道肖洋说得没错，所以这么多年他都没敢开口捅破。

　　“你到底还想不想要钱？”

　　“想。”

　　“那你在钱和他妈之前选一个。”

　　肖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了钱。

　　“好，明天下班等我。”

　　第二天，肖洋都没开自己的宝马，直接开着赵女士的保时捷杀到负心汉办公室，在大门口把人堵个正着。

　　“方知文，还钱。”肖洋站在人来人往的大门口，直接了当的开口。身后就是奢华高调的红色保时捷。

　　“你是谁啊？我又没欠你钱？对了，上次就是你打的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人摸狗样的方知文虚张声势的说，眼睛不住的瞄向他背后的名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