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曲
“你上当了吧!我虚岁是三十,可实际才二十八,呵呵~~~所以你还是要叫一声哥,不叫就当心我呵你的痒!”说着,伸开十指,向林文滔的腋下探去。
“不要!”被逗得笑出了眼泪的林文滔跑到了床上,拉起被子裹住了自己,朝着林寻吐了吐舌,见林寻作势要冲上来,忙蒙住了自己的头,大喊:“不闹了,不闹了!我认输还不成!”
原来他真的怕痒呀,林寻松了口:“好,那你乖乖叫一声,我就住手,否则……”
“好嘛!寻哥哥!”最后一声细如蚊叫,却又勾动了林寻心底的一根弦。
“不闹了,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为他掖好被子,林寻站在原地没有离去。
偷偷把头伸了出来,林文滔轻声问:“你明天还会来吗?”
孤寂的表情刺得林寻眼一热,这是第几次了?林寻问着自己,却不忘给林文滔一记微笑:“会的,乖乖睡!明天带你去外边晒太阳,听说明天的紫外线强度很弱,最适合做户外运动。”
在林寻低沉的嗓音下,林文滔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沉睡前,他突然小声地说:“我知道你是我的新医生,我不喜欢原来的那个,他一来就说我病了,我没有!但是我喜欢你,寻哥哥!”
被他的话一震,林寻对方然的举动感到不解,却在转念之间释然,面对这么一个天真可人的孩子,方然是失了分寸,过于心急了。
小滔,安心得睡吧,我会帮助你的。
细细的酣声传来,林寻会心的一笑,转身轻悄悄地离开了309病房。
(三)
回到办公室,热腾腾的盒饭摆在桌上,桌子的另一端,是正在狼吞虎咽的方然。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方然开口问。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问。”林寻淡淡地说。
“他的病很严重,别看他平时一副没事的样子,根据那些资料,他真的很危险。”方然正经地说。
“这我知道,但是在没有找到他会发病的根源前,我不能乱做判断。”肚子真的饿了,掀开饭盒盖,埋首吃了起来。
“对他,我是真的无能为力,看着一副正常人的样子,可是一谈到病情,他就一副可怜的样子,让人不忍说下去,结果当晚他就肯定会发病!”
“这么严重?”看到方然点了点头,林寻放下手中的筷子,说,“把他家里的资料给我,我要再仔细研究一下。”
“等一下,林寻,我觉得林文滔真的很危险,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你还不知道,我们医院已经是他呆过的第三家了,前两家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转院的时候,只以自己能力有限,无法医治为由,但是我觉得并不单纯,要知道天枝医院的心理科在医学界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但是他们都放弃了。”方然向林寻讲述自己多方打听的情况。
“这样啊!!!那就更富有挑战性了,不是吗?”林寻笑着说。
“算了,拿去,他现在跟他的外婆住在丰华一带,总之你要注意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从抽屉中去出一个夹子,递给了林寻。
“没问题,到时你想不帮忙都不成!”接过自己想要的资料,换回自己沾染灰尘的衣服,向外走去。
丰华路三街九号
林寻拿着从资料中找到的地址,来到了这里。
“砰砰!!!”
“谁呀?”一个年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请问是林文滔的家吗?”
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张苍老的面孔出现在林寻的面前。
“您就是林文滔的外婆吧,我是林寻,林文滔的新任主治医生。”说着,掏出证件。
林外婆没有伸手去拿来看,只是蹒跚着步子,对林寻说:“不用了,反正就我老婆子一个人,也看不清那个,林医生请进。”
来到屋中,简单的摆设,显示着家中的清贫,桌上摆着一套茶具,茶壶的盖子是大开了,沉入壶底的茶叶,显示着这壶茶已经沏了很久了,久到已经冰冷,却无人更换。
林外婆颤抖着手端了一杯白水从内室出来,林寻忙接过,说:“外婆,您别忙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些关于林文滔的事情。”
扶着外婆坐下,自己也挑了张离着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别看我家里的摆设很寒掺,其实是为了滔儿呀,他的病让我们不敢在家里摆很复杂的东西,不然他在发病时会全部给毁掉。”说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儿的病,林外婆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发病的呢?”林寻问。
“他小时候就是一个不大爱说话的孩子,但是很疼人的,他父母不在身边,家里的活儿他很小就帮忙做了,那时唯一让人不放心的就是他喜欢将一样很完整的东西弄碎,直到十四岁左右,开始无缘无故的砸东西,然后是自残让我不得不把他送进医院。”
“他父母不在身边?”
“是呀,都在国外,家里的支出都会每月汇过来。”
“那他是自小在您身边了?”
“大概三岁吧,我老了,也记不清了。”
“那他还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除了摔东西,自残?”
“哦,他总是在摔完之后,念叨些什么。”
“好的,外婆,打扰您这么久,我该走了。”林寻起身。
“林医生,你一定要帮帮这孩子呀!”林外婆痛哭着对林寻说。
“我会的!”说着,脑子里整理着得来的信息,离开了林家。
(四)
天枝医院 心理科
“您好,我是人民医院心理科的林寻,想见一下你们的科长。”
“请进。”
李科长热情地起身迎接。
“您好,我现在正负责林文滔的治疗,想和您询问一些情况。”
“什么?林文滔?”李科长诧异地问。
“是的,目前他的病情由我全权负责。”细心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告诉你,他的病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
“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林寻问。
“他有很严重的幻想症,已经属于精神科的范围了,可是他的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患有精神病的事实,最高限度只能将他送进心理科治疗,要知道我们只能为病人做心理上的咨询与排解,却无法使一个严重的精神病患者痊愈呀。”
“谢谢您的帮助。”林寻心里有了一个底案。
依约带着林文滔来到人民医院最值得称傲的千坪绿地上,林寻变魔术一般取出一朵紫色的小花。
“给我的吗?”林文滔小心翼翼地接过它,满脸溢起笑容。
“对,就当是你昨日叫我一声哥的回礼,虽然它很轻薄。”观察着他的行为,林寻用很轻松地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