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1999
刚刚看的那部东西,就是不知道在哪一天蚂蚁搬家的过程中阴差阳错地被传进他的电脑的。
吴久生第一次打开它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即就点了关闭。画面上的是两个男人,在看到那样的东西以前,他甚至连想也没想过两个男人也能脱光了贴在一起做出那样的举动。他本想直接把文件删掉,却又凭空生出一抹诡异的好奇——一开始只是好奇,而后才逐渐转变为在意。他知道男人和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却不知道男人和男人该怎么做同一件事。男人有的东西他都有,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就下面那一个地方,怎么还能用来舒服,舒服又能有多舒服。
于是趁着胡达不在的日子,他关好店门和房门,在一个绝对安全封闭,谁也不可能知道他在做什么的环境里,心怀忐忑却又莫名兴奋地把那个视频找出来,又点开看了一次。这一次,他坚持到了第二十分钟。
不知是艺术夸张还是两个演员的演技太好,吴久生看着看着,竟然真的相信了他们那副迷醉的面部表情所传达的信号。好像像他们那样,彼此抱着,真的就能爽到没边,比找小姐还要更享受的样子。
那是他第一次摆正自己去看待此前一直瞧不上的“那种事”,他发现自己竟生出一丝不明所以的欣赏与向往,好像于果盘中突然发现自己最钟爱的水果,像第一次喝汽水、第一次吃冰棍,就碰见合意的口味。
虽然只是偶然,却也像本就该那样似的,试了一次,就知道自己喜欢。
吴久生本就不是个多么有自制力的青年。白天里,他看了一次,到了晚上,等确定胡达应该不可能会再回来之后,他没有忍住,决定还要再看一次。
这一次,他甚至大着胆子一边看一边隔着裤子摸了自己两把,神奇的是,身体诚实得就像中了催化剂,根本无须任何其他的刺激,就迅速地起了反应。可惜他还没有进一步靠自己弄明白胸中那股隐秘而晦涩的冲动,胡达就已经先一步,鬼魅一般推开了那扇门。
吴久生害怕极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怕胡达误会,拿他当变态看待,甚至觉得胡达都有可能要动手打他,他在那人压迫的影子里缩起手脚,胡达一蹲下,就下意识用手臂护住了脑袋。
但是胡达没有打他。因为半闭着眼,所以吴久生没有看见,胡达的表情,甚至比他自己的看上去还要更矛盾,更茫然。
胡达咽下去一口唾沫,原本好不容易靠封闭自己才生生压下去的欲望仿佛被瑟缩的青年瞬间点燃,包覆住胸腔的每一根骨骼都像一捆干柴,被忽然投进猛火。胡达喘着粗气,一把擒住青年的手臂。
“你懂他们是在做什么吗?”他哑着嗓子问青年。
青年抬起头来。那个瞬间他的眼神透亮,因为带着一点晶莹的泪水,眼底清明得就像两块干净柔润的玻璃。
“知道……”他老老实实地回答,“就是……摸一摸,撸一撸,然后……接吻,做、做那些事情……”
“后面呢?后面的事知道吗?”胡达又问。
“不知道……”青年垂下眼睑,“我没试过,我不知道……”
他绞紧自己的双手,脸上带着难于启齿的难堪,几乎哽咽着拼命解释:
“我只是觉得好玩,看着舒服,我就图个享受,我真的不是变态,真的不是。”
他在颤抖,声音在颤,眼泪也跟着在颤,苍白的皮肤表面浮现出粉色的血丝,像那种硬要在无遮蔽的旷野里不自量力开出的野花,经受不住风雨摧磨的模样。
胡达的眼底一痛,将青年拉进了怀里。
“没关系。”他安慰青年说,“你不是,我是。”
怀里的那副身体瘦弱、发软,覆盖着一层冷汗,比掌心里的温度更凉。胡达像屏幕里所上演的那样,抱紧了青年,手臂一路绕到对方的后腰,胸膛抵着胸膛。他的一只手往下,包住了青年,用粗犷而不容拒绝的力道揉捏着那副躯体,另一只手则爬到脖子后边,撑住了青年的脑袋。
胡达的双手有着熟练的技巧,青年在那两条手臂的夹裹中,三两下就被刺激得面色潮红,眼中升腾起雾气,他一面吓得说不出话,一面又不受控制地睁大了眼睛,惊异地看着胡达。胡达的动作实在是太突然,太强烈,吴久生这一辈子都还没有过那种感觉,那些陌生又高频度的触感堵得他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只有潮水一般的感觉不停冲入脑中,汇成一股连意识也蒙蔽住的混沌。一种快乐直上云端的感觉。好像自己什么也不用做,只用放松手脚,全权交给面前的人,就能放任身体和心灵随波逐流,被令人战栗的愉悦所冲刷,一次又一次。
那感觉太新鲜,他从未体验过。甚至比画面里看起来的还要具有冲击性。他竟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原来还可以有这样的快乐。
吴久生咬紧的牙关不自觉松开了,一两声微弱模糊的叹息从喉咙里漏出来,逸散到空气里,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唔……”他仿佛突然回了神,试着想要掰开胡达紧紧攥住的手,“唔……叔,别……别这么用力……我没试过,太、太多了……”
他的声音透露出太多东西。他疑惑、渴望抓住那些虚幻的感觉,但也本能地拒绝着无底的放纵,他害怕,怕自己一旦敞开就会再也收不回来。在那条未知的界限之外是他完全不曾想象过的世界,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不知道那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却仍无暇顾及,被搅乱的理智已经无法战胜本能,逼自己在此刻违心说出拒绝的话语。
胡达搂着青年,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分明。他此前对青年的评价一点不错。太直白,也太容易看穿,沉不住气,也不懂什么是欺骗和城府,可也正因为如此,但凡是他喜欢的,就是真的喜欢,现在全写在脸上了。
他喜欢,胡达那一刹简直就像胸中炸开烟花,鼓涨到难以想象的程度,无法抑制的喜悦涌上来,让他差一点就笑出了声。
“你个宝崽……”他呢喃了一声,按住青年的后脑勺,一低头吻了上去。
他们没有坚持到最后。才不过十几分钟,青年就喘着气把自己交代了。
完事后胡达搂着他,既心软,又想笑。他终于不再觉得失落了,心头的那一点空洞仿佛已经被很好地填上,那里头住进去了一只喳喳叫的小鸟,稚嫩得引人怜惜,幼小得需要他的保护。
他们维持着相互依偎在一起靠着床的姿势,胡达本打算今晚就那样,让青年在自己的怀里睡过去,却没想到十几分钟以后,身边的人回过劲来,会像突然闹了脾气那样猛地推他一把,恨不得不要叫他碰着一样跳起来,几步窜回到门边。
“你……!我……!”青年指了指胡达,又指了指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说不出话,气得在地板上狠狠跺了几下。
“怎么了?”胡达坐在地上望着他,“刚才弄得你不够舒服,还想再来一次?”
他的嘴角含着游刃有余的笑意,从未见过的轻松神色让青年看得一呆,随即又更激动地发起火来。
“不是……!我不要!”青年忽然抱住手臂,气愤得像只找不到尾巴的小狗,原地转着圈,“我不知道你是……是那个!”他努力寻找着措辞,“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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