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罪》作者:清泠川【完结+番外】
文案:
那束白光耀眼夺目直干穹苍,照射得他原本昏暗无边的世界无比亮堂。他以为将春回大地百花齐放,谁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癔想。眼下仍然寒冬凛冽呵气成霜,那妄想只是没有丁点温度的雪地反光。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虐恋情深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谨言 ┃ 配角:陶然、箫以寒、陈钰 ┃ 其它: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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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直愣愣地盯着布满字迹的黑板,盯着仿佛还没听到下课铃声般仍喋喋不休的老师,厌烦感化作了一股强流在五内乱窜,就是找不到排气孔。这单调无聊的日子真是没有尽头。都说天地对人类有覆载之恩,父母对子女有养育之恩,师长对学子有教诲之恩——我们该时时怀揣感恩之心。但是,降临在这个世界,我们是被动的,没人问过我们喜不喜欢这个世界,愿不愿意成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好像被赐予降生,我们就该受宠若惊,感恩戴德。老师上课拖堂,是为了给我们讲解更多的知识,这是负责任的表现,我们应该积极配合老师,而不该心怀不满。台上谆谆教导耳提面命的老师为了提高清北录取率评职称涨薪资而扛着巨压艰苦卓绝,多么敬业;台下目不窥园的同学,为了让父母风光让自己以后活得体面而孜孜不倦,又是多么勤奋。竞争力大,每个人都挥汗如雨地努力过得更好,让自己不白来一趟这世界:多好,可不是?
那么,什么才叫过得更好?活着的价值又怎样才能感受到?
有多少人像我一样还没明白就已经被厌倦的洪流给淹没了?
“学委,有道题我没太听懂。你可不可以给我讲讲?”老师终于走了,我刚收拾完书包,就被人拉住一只手,抬头,看见一张羞赧的脸颊。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莞尔一笑:“好啊!”
“学委学委,这道题怎么做?”
“还有我的。”
“这道题没搞懂哎!”
班上有很多“类低能儿”,真不知他们是怎么考进重点班的。这些人有了问题又都来问我,我是学习委员,又不是课代表;偏偏我只能对他们笑脸相迎。
他们满意地离开后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二十了。啧,每次给他们解题的时间比一节课的时间还长。我笑了笑,这就是虚伪的代价。我赶紧跑向老地方。说是老地方,它只是学校附近的一片林子,我每周五都来释放,也是真正我之所属的地方。林子从外面看绿树掩映,里面却宽敞的很,就像是一个刷满绿油漆看不出一丝缝隙的围栏,围栏里关着许多在外界无法忍受阳光照耀的东西,多好的一处极乐之所!
到达目的地时,箫以寒和他的小弟们已经到了——看起来到了好些时候了——气压低靡,万马齐喑。我抬起左腕看了看时间,五点二十七分,没有迟到。相反,还早到了三分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次这么早就来了。
我走到箫以寒身边,待要说话,却猛地被他一脚踹到腹部,摔倒在地,脚踝处一阵酥麻而尖锐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想去视察伤口。原来是被啤酒瓶碎渣刺伤,刮出一条三四厘米的不算小的口子,真好!鲜血立时淋漓,钝痛的腹部以及又痛又痒的脚踝让我忍不住心花怒放,我想要更多粗暴的对待。我爬向箫以寒,还没触及到他,他向我甩了一个耳光。他拿湿纸巾将扇我的那只手擦了擦后将之扔弃,眼里满是厌恶与鄙夷,没再动我。
“箫……”他愈是这样对我,我便愈加兴奋。我心里有一个洞,需要靠他的暴力来填补。
“滚!”他又是一脚,这次踹到我胸口。
我单手撑地,抬头望向他。我知道我眼里满是渴望,就像毒瘾犯了的瘾君子。
他微微一笑:“今天咱们来玩儿个更有意思的。”说着目光扫向旁边的喽啰。
我看见他们摩拳擦掌,眼里精光闪闪。我的心怦怦跳动,急需一把利刃给它狠狠扎上一刀允以安抚。
“好!”我迫不及待地说。
然而,我满怀热情志在必得地敞开胸膛去迎接它,它却“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好像在嘲笑我没有资格得到它的青睐。
林子里走进两个人,应该是说挪进来了两个人,穿着校服的一男一女,拥吻缠绵,难舍难分,好像天地混沌万物化为乌有了似的,丝毫没感知到其他人的存在。我咬牙站起来,忍住不适;低下头,降低存在感。我心里有些不安,不希望此刻的自己被同校人看到。
“喂!”箫以寒的喽啰甲不满。
“啊!”女生尖叫。我猜她之后应该是躲在了男朋友怀里,然后被轻声安慰。毕竟此刻只有蝉声声嘶力竭,而人声,仿佛静默了般。他们或许在对峙。但是,箫以寒怎么会浪费时间在他看不见的人身上?
不久,我身边响起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箫以寒和他的小弟们走了。我看了看手表,这次释放连十分钟都没有。不满之余却生了狐疑,我本以为至少会起争执的。起码,那群小弟会对误闯进来的冒失鬼们出言教训;箫以寒是受不得打扰的。忽然想到了一点,平时都是箫以寒单个来帮助我,他的小弟像王公大臣的侍卫般守在外面,今天怎么都进来了?我不禁扼腕叹息,好事儿被人搅黄了。
“喂!你还不走?”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低低沉沉,沾着情yu之色。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手掐紧书包带子。秘密即将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像个罪犯承受着邢台下看客的徒手扔鸡蛋。
“你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盘?”树林中的鸟禽唧唧喳喳,像是为他的审判助兴似的。
“随你。”声音却透着一股狡黠的笑意。
我紧绷的肌肉一松,以为他们要离开,却听到了呜呜咂嘴的声音。
“有,有人……”女生气喘吁吁。
“怕什么?怎么,你不愿意?”男生似乎并不介意有人观赏。
“不,不是。”
我如坐针毡,树上的枝叶织成一张坚不可摧的网将我死死困住。
窸窸窣窣,身后衣服剥落的声音。
呜呜啧啧,嘴唇贴在皮肤上的声音。
嗯嗯啊啊,身体交合的shen yin声。
yin声lang语,dang妇jian夫行着苟且之事。臊气弥漫,钻入鼻翼,我禁不住一阵反胃。
许久之后,林子里再次响起了离去的跫音,我欣慰不已。等到身后没了动静,我转过身来,却赫然看见前方不远处的男生正直直地盯着我。斑驳的光影照在他身上,他的五官清晰可见。我猜我的样子在他眼里也如此。我认得他,陶然,外校转来的,现在是致远班的吊车尾,市一中有名的风流公子;我不知道他认不认得我,他倒是经常来我们班串门儿,混得跟我们毓秀班的似的,我和他倒没什么交集。
“杜谨言,他们打你了?”面面相觑后他忽然说,眼睛瞪得老大,像是以为别人不知道他多惊讶似的;又或许是想用这惊讶来掩盖方才yu火焚身不顾其他的尴尬。
忽然想起这个冒失鬼扫了箫以寒的兴,让我不得尽兴。蓦然懊恼,也不再假装客气:“陶然你闭嘴,关你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