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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倒酱紫大神Ⅱ

作者:满地梨花雪 时间:2020-02-15 09:57:14 标签:兄弟 悬疑推理 年下 温馨


 

 

  62、倒退的时光17

 

  希声握着沙漏的手猛然颤抖起来,瞪大了眼眸看着方跃,不敢确定地说:“我有种奇怪的预感,这说不定会是……KA8麻疹病毒的……解药。”

  方跃的长大了嘴巴看他的嘴,“你……你说什么?”

  “不过我不确定,就算这真的是什么解药,Iolite提供的,我还真不敢……”希声不得不揣测Iolite的用意,如果他真把解药放在这个沙漏里,又利用了张倩如制造了这么一出诡异的谋杀案,他的动机……他怎么敢把这东西给沉夏用?

  “总之,先拿去鉴证科,看悠姐她们有没有办法把里头的……呃,液体给弄出来再说吧。”方跃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这案情的起伏这么大,弄得他过分紧张了。

  结果两人把沙漏送到鉴证科,悠姐拿着工具折腾了半天,皱着细长的柳眉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开。那个什么Iolite,身后都是一群什么人哪,什么东西好好的都非得整个机关么?”

  沙漏不是一般的沙漏,自然不能像拆开一般沙漏的办法打开。看了半天,悠姐的脸色白了几分,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说:“注意到里头的沙子了么?红色的,但这沙漏内部的上面,贴着盖子的地方,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我打开盖子,说不定会触动到什么装置……那个,能不能叫拆弹组的人……来一趟?”

  哈?方跃有点晕,“这还是个炸药不成?”

  悠姐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怀疑而已,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炸弹,但是……这种古怪的感觉,脚底板凉飕飕的,我只能觉得自己是遇上炸弹了。”

  得,又是一个靠直觉办事的。

  但保险起见,方跃还是把拆弹组的队员叫来了一个,是个叫小寇的男生,长的白白净净的,别看样貌不太值得依靠的,但有三年的拆弹经验了。

  小寇把沙漏检查了一遍,脸上也浮现出惊异的表情,问他们:“这东西,你们哪里搞到的……它可以来回颠倒,说明这沙子没什么问题,但是……这盖子底下的确串着什么,只要一揭开,就会牵动一些部件,但是光从外表看,我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炸弹。但如果是,爆炸效果应该不大,顶多是沙子里放着什么粉末,能和盖子下的弹出的那样东西碰在一起,产生化学反应,我只能推测到这个地步。”

  也就是说不至于非常伤人,但能毁掉整个漏斗。

  希声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整个房间也跟着微微一震,“那肯定是解药,肯定是……Iolite是故意的,他故意送这个东西给张倩如,因为知道我们只要破了案,就会注意到这个东西,会发现这里头装着解药,但他就是不让我们拿到它,这个混蛋!”

  方跃却觉得哪里不对,让小寇把东西拿回组里研究研究,看他们能不能想到办法,在不打开盖子的方法下,把两个外壁之间的液体给抽出来,安慰希声说:“我倒觉得不一定是解药,你想啊……BGC好不容易让沉夏感染了病毒,还送解药来干什么?这有点多此一举,我反而认为,Iolite是有心设计了这么个东西,目的是扰乱你的心神,你想想看……沉夏已经不能参与案子了,他们最大的劲敌,不就剩下你了么?”

  他们根本用不着冒那种险,只需要故弄玄虚,用这么个沙漏制造出“解药”难以取得的假象,就能让希声气急败坏,甚至失去原本的冷静和理智。沉夏的倒下已经让他不堪重负了,再火上浇油一把,他还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到破案中吗?

  希声顿时被方跃的冷水泼醒了,紧锁眉头道:“这一次,我不得不说,你比我冷静。可是Iolite不可能事先知道沉夏染上病毒了,又怎么会把这样一个东西送给张倩如?”

  “嘿,我不是说了吗?他在故弄玄虚,这东西如果真是个小炸弹,也能起到威吓张倩如的作用不是吗?不然,张倩如怎么在交代完沙漏的事情之后就突然情绪失控了,我估计,她是知道这玩意代表着什么,Iolite或许就是用这个东西在警告她,要她……听话?”

  “但她说自己并没有听话,指的是什么?应该不是杀了林华和方琴的事,那是别的什么……”希声解释了方跃的推论,便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平素的果决、冷静,认真思考起来,“对了,在他们家发现的那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查出来是哪家银行的了吗?”

  方跃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茬,我特意让经济犯罪科的同事帮忙查去了,他们处理这种事要比我们要快……”说着,他也没打电话,直接上楼走进一间办公室里,几分钟后出来,告诉希声:“他们刚好查到具体的银行,就是张倩如家乡的一个分行,看来我们得亲自去一趟!”

  “嗯,也不用收拾什么了,到了那里拿了东西就回,现在就出发!”希声等不及地说。

  “喂喂,你也不要太紧张了……开车去还是坐火车或者飞机,我总得想一想吧……”方跃拽着希声回自己的办公室,看到希声一张扑克脸盯着自己,只好妥协地撇嘴:“好吧好吧,坐飞机行了吧,我把上个月申请的经费都给用上!”

  希声笑着锤了他一把,“好兄弟,这回去不成温泉了,案子完了之后我请你和家悦去更好的地方!”

  因为案情越来越复杂,他们的四个人的温泉计划早就泡汤了,方跃为此在心里小小可惜了一把。听见希声这么一说,立刻眉开眼笑:“那敢情好,你说的啊!到时候可别说我们两口子宰你!”

  希声点着头把他推去打订票电话,这时,疾病控制中心来了电话,医生的口气有些着急,希望他赶紧过去一趟,“不知道怎么了,病人的情况突然发生变化……之前刚退了烧,现在又烧了起来,像是陷入了梦魇,不停地说呓语……现在不敢用镇定剂,怕他过后醒来情况反弹的更厉害,但又叫不醒他,您是他的弟弟,或许能……”

  “我马上就过来!”希声打断了他,把事情托付给方跃,“看来只能一个人去了,我哥现在情况不好!”

  方跃连忙送他出去,“你放心,我一刻也不耽搁,到那里取了东西就回来!”

  送走了希声他也不放心,到家悦那里交代了一下情况,嘱咐他看着点警局和希声那边,带着一个得力助手就赶往机场。幸运的是,一个多小时后就有一趟航班,飞往张倩如和李亦偳的家乡,也是他们的大学所在地。

  闯了三四个红灯,急吼吼地开车来到疾病控制中心,希声刚进门就被一个医生直接带到了沉夏的病房。动作娴熟地帮他套上隔离服,领着他走了进去。希声看着氧气罩下,一脸汗水、嘴唇紧咬的沉夏,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木然地站了好几秒,才心脏钝痛地冲过去握住他的手。

  “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呀!”希声不敢用力,生怕掐疼了他,只能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好热,好热……开水壶,掉了……啊,掉了!”沉夏痛苦地呻吟着,牙齿咬着嘴唇渗出了一层血丝,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双手无措地伸出被子挥舞着,好像要抓什么东西。

  希声虽然没有听得真切,但也听见了几个关键的词,开水壶,掉了?他努力在回忆里搜索着,很快明白了沉夏是被什么魇住了,低头在他耳边轻柔地说道:“哥,没事了,开水壶从桌子上摔下来,但被我接住了……我没有被烫到,真的,不信你睁开眼睛看看!”

  那还是他们小时候,有一次沉夏半夜起来倒水,迷迷糊糊的没有开灯,没看到希声也在厨房里,结果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不小心撞倒了开水壶,开水壶摔在地上,震碎了内胆,还溅开一大片开水,幸好他们两个都没有被烫到……只是希声被一块碎片割伤了脚。

  希声想,可能是他脚底那个细小伤口,还有发烧时过高的体温,两件事情凑到一起让他产生了联想,回想起了当年的那件事。那个时候,沉夏想必是很担心,也很愧疚的吧。

  沉夏的脸上的焦灼渐渐退了下去,希声又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这才让他终于放松了下来。几分钟后,沉夏紧咬着嘴唇的牙齿也松动了,一边皱着眉头,一边睁开了眼。

  “希声……”嗓子都哑了,干涸的像断流的河床。

  “没事了,我在这里。”希声隔着手套摸他的手,有些不甘心地多揉了几下,笑道:“你看看,一个人做恶梦醒不过来,差点把所有的人都吓死了……”

  “呵,是……是吗?”沉夏好像一醒来就忘了做梦的事,舒了口气问:“你怎么来了?我刚才就是想眯一会,谁知道周围好热……”

  希声知道他这是病的难受了,让护士倒过来一杯水过来喂他,站在边上慢慢地对他说:“嗯,醒来就好,以后如果觉得天热了,就想象我在厨房里给你做冰沙好了,记得芒果葡萄冰沙吗,你每次要吃两大碗的?”

  沉夏全身无力,只得有些僵硬地勾起嘴角,挤出一抹笑:“嗯,是啊,明明都是我的,你还总和我抢……”

  “是是,都是你的……我都是你的,还什么不是你的!”希声眼神略带得意地笑了笑。

  沉夏佯装嗔怒地瞪他一眼,脸也看不出是不是又红了一层,“你……真是的,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要皮做什么啊,难道你是擀面杖吗?”希声靠近在耳边,咯咯轻笑,这一次放低了声音,没让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护士小姐听到。

  沉夏无奈地斜看了他一眼,扯了扯他的手指头,问:“案子怎么样了,张倩如招了吗?”

  希声知道他病了也是闲不住,就把案情的进展详详细细对他说了一遍,但沙漏的事情,谨慎起见,他不想给沉夏添堵,打算瞒住了不说。可仔细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你觉得,沙漏里会是解药吗?”

  沉夏的眸子一动,心疼地望着希声,叹了口气:“这一次,我赞成方跃的说法。希声……你看,如果你不能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侦探,肯定是因为我。”

  “说什么傻话呢,有弱点的男人才更有魅力,冷冰冰的百毒不侵的那是石头!总之,哥……我不准你再说这种话!”希声怕他胡思乱想,据说病糊涂的人最容易胡思乱想,也最容易变得脆弱,他干脆用其他话题替代这个问题,和他交流起张倩如的杀人手法起来。

  “我和你的想法是一致的,但是,张倩如是怎么吊死林华的?林华不是被勒死的,这点家悦的验尸报告上说的很清楚……”沉夏还烧着,逻辑思维却还没乱。

  希声也是这点还没想通,“我想,会不会是她用了什么办法使林华昏迷了,然后直接把他吊上了树……”

  “家悦没检查出乙醚这类东西,身体也没其他伤痕或瘀伤,那……”沉夏想,“一记手刀把他劈晕了?”

  “张倩如没那么大力气吧,而且,如果林华忽然醒了怎么办?她怎么保证他的昏迷时间……我看不大可能……”希声继续思考其他的可能。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沉夏再次昏昏欲睡,希声握着他的手轻拍着,一直等到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才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他看看表,心说这个时候方跃已经在飞机上了,喝了杯水休息了片刻,准备再去问问沉夏的病,决定等着红字研究所的教授和这里的老博士商量出治疗方案。于是,家悦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那位博士老头儿的实验室里。

  “找到那个隐形男友了,用你说的办法找到的!”家悦一开口,就带来了好消息,“张倩如连续大半年以上都往这人的账号里划钱,金额还不少,人叫关若,是个普通人,没有案底,学表演的大学生一枚……不过,他好像知道一些事情,例如张倩如的精神状态,哦对了,这人出生医学世家,家里居然是开催眠诊所的。”

  希声的眼前霎时闪过一道光,眯起眼睛,对家悦说道:“林华是自愿被张倩如吊上树的!现在,带这个关若去和张倩如对质,我这就回来拆穿她的把戏!”

 

 

  63、倒退的时光18

 

  作为一个普通大学生,关若表示警局太大方了,“鸭梨”管饱,他已经不敢再吃了。

  希声的年纪和他差不多,蓦地从脸上结霜的宁家悦背后走出来,倒是让他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只可惜,希声一开口,那冰渣渣凉丝丝的声调,又把他立刻打回了原型。

  “关若是吧……已经大三了啊,专业不错,如果能顺利毕业,以后肯定前途无量……怎么的,还想毕业吗?”希声神态慵懒地往哪儿一坐,整个一上头有人的官二代。

  他不是经常拿这种强调和人说话的,但打从一进门用眼角扫过关若全身的国际名牌,还是那种真正有品位绅士不屑一顾,但好讲排场的小青年穿的牌子,他立刻抖了抖脚,摆出了现在这副架势。

  “不不……我上学上的好好的,干嘛不想毕业啊……”关若好奇地上下打量希声,从他的眉梢看到下巴,从下巴看到锁骨,禁不住暗叹了一声:啧啧,身材真好,长得真美型,还浑身一股子高贵不羁的味道,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当了警察呢?

  “哎哎哎,别到处乱瞄,非礼勿视不知道啊。问你话呢,好好回答!”家悦趁机插科打诨,在一边冷笑。

  “是,是!我这不是知道的都说过了吗?”关若苦着一张脸。

  希声把笔记本往他面前一放,打开来,屏幕上播放出张倩如那个审讯室的视频。关若的眼神一颤,瞬时哀嚎道:“唉呀,就是这个女人,她先前就说出钱让我帮她演出戏,骗骗家里人的……因为家里的亲戚总逼得她去相亲,她说想要人相信她交了男朋友,但又不肯和我在人前做戏,就让我在人后做戏咯!她,她是杀人犯么?噢,shit!警官我保证,我绝对不是什么帮凶,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她的事情,就是拿钱做戏,其他的什么也不清楚啊……你,你们千万别冤枉我……”

  “不是你干的,你怕什么……说吧,你怎么帮她做戏的?”希声拿捏着嗓子,就是不好好说话,声调降调胡乱换着来。

  关若心里头郁闷,但不得不老实地重新交代一遍:“她让我每天正午一点十分到她住的地方去,在里头洗澡啊、吃东西、睡午觉……待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的这个时间再离开……每个星期去个两次,这样持续了好几个月吧……”

  张倩如小区里住的大部分是年过六十的老年人,都有中午午睡的习惯,年轻人白天都出去上班了,门卫也是个两个年纪不小的老头,也常常中午犯困,歪着头在值班室睡觉。果然,张倩如就是摸准了他们小区居民的生活习惯,找了这么个盲点,让关若这个时间进出,难怪警方一直没有找到看见过他的目击者。就算看见了,也是中午午睡前后看过一两眼,恐怕很难留下什么印象。

  “唷,你挺美的么,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睡人家的……末了,还有钱拿?”家悦阴阳怪气地讶异了一声,吊梢眉一拧,怎么看怎么刻薄。

  关若哪禁得起这个,脑袋发麻地摆手说:“我,我也觉得奇怪啊……但是我,我可没占过她一点便宜,我住一晚上也是睡的沙发,她睡床!但她就是要让我留下什么什么……哦,男人的痕迹!还给我买了洗口杯、牙刷、毛巾,还有男人衣服什么的……一开始我还真以为她是看上我了,找了个这么有创意的法子勾搭我,但过了一个多月,我算是看出来了,张倩如那女人心理有病!她从不拿正眼看我,但是怎么说呢……她也不像是个没经过人事的女人,不是我夸口,如果她是个老处女,我不会看不出来!”

  “那你觉得她真是为了搪塞家里人,才让你做这么长时间的戏?租个男友回家的女人也不少,可也没一个像她这样的吧,如果说是做戏,未免也……太逼真了一些吧?而且……”希声转了转指缝间的笔,“张倩如在家里留下男人的痕迹,这种想法,也太聪明了。”

  “嗯,我后来是觉得越来越古怪,但有钱赚啊,而且还轻松,我当然乐得做,不过我偶尔听到张倩如打电话,会故意说自己有男友……还提到约会什么的。”关若道。

  希声想,张倩如制造这么一个假象,看来,就是是为了让林华和方琴对自己放松警惕。

  “她的朋友林华和方琴,你见过吗?你听到的,她是和他们两个通电话吗?”

  “好像是……我听她在打电话时叫过这两个名字,啊!”关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但自从有一天她收到一个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沙漏后,就不让我再去了。”

  希声这时才直起身子,继续问:“你想想,你是什么时候,几号?距离今天有多长时间了?”

  “唔……不超过一个星期吧,我上个星期考试,应该不会记错。”

  希声点点头,觉得能从他口里挖出来的也差不多了,翻了翻他的笔录,最后问:“为什么你说张倩如精神不正常?她看起来挺正常的啊,你接触她这么长时间,觉得她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吗?”

  “你相信我,我可没有胡说!”关若清了清喉咙说:“她有时候半夜会说梦话的,但她自己不知道,我听见过好几次,她说什么……我会帮你报仇的。还有,你别再来找我了!”

  “噩梦?”希声觉得,已经大致能够确定下来,张倩如心怀愧疚的对象就是李亦偳,她当年就知道他死了,而且还知道他的死因。莫非是林华和方琴杀了他,所以她才说要帮他报仇?

  希声接着问:“你见过她把红红的,血液似的东西藏在家里吗?”要是直接问人血,估计这人要受不住的。

  关若认真回忆了一下说:“好像真有,她说是猪血吧,放在一个小玻璃器皿里,但很奇怪,她好久也没弄着吃。”

  希声翻了个白眼,如果她真倒出来给你吃了,你还不得疯了?幸好这人没心没肺,也不爱乱想,不然早该怀疑张倩如是个坏人才对。

  确认关若什么都没有隐瞒的了,希声示意他可以走了。

  “请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关若走过希声身边时,忍不住停下步子,目光在他脸上打转,非常恋恋不舍,“你……真的是警察?”

  “小子,他叫沈希声,是个侦探!不过,我奉劝你千万别打他的主意……”家悦故意露出一抹戏谑的笑。

  关若挠挠手,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根,又低头借着较长的刘海偷瞄了希声一眼,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警官走了出去。

  希声的心思全在案情上,压根没注意,组织了一下语言,跟着就拿着笔记本到了隔壁。张倩如从刚才就在这里看关若房间的视频呢,这会儿,脸色已经白的可以和月亮媲美了。

  她一脸颓敝地看着胸有成竹的希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你们都知道了。”

  “嗯,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帮你说?”希声看桌子上用得上的证物和报告都被家悦一股脑搬过来了,微微一笑:“算了还是我来吧,我想,你不会愿意再回忆一遍……你听着,如果我有说错了的地方,你随时喊停。”

  张倩如说了声“好”,然后缩在了椅子上。

  希声想了想,从她作案当天开始说起:“你故意在地铁里和我们相遇的那天,其实并不是你计划杀人的时间,因为时机不好,一遇上沉夏就惹出这种事,怎么看怎么蹊跷。但因为一件事你不得不马上实施了计划,因为林华和方琴提前到了你家,你应该是越好说给方琴买了香水,让她过来拿。他们来了之后,方琴出了意外……也许只是你和林华中的一个很轻地推了她一下,她的头撞到了什么,没想到她就死了!我猜想她是不是曾经长期遭到过家庭暴力,脑袋里早就损伤了,所以那天不凑巧撞到什么,就忽然猝死了。”

  张倩如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舒了口气,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方琴有个赌鬼老爸,经常打她,现在想想,打的最多的就是头。当时,是林华没注意推了她一把,不过是闹着玩的,谁知道她倒在沙发上就死了。林华惊慌极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很快想到这是个让他们一起‘上吊’的最好机会,不能再选择其他时间了……我便给了他一杯水,水里放了一颗安眠药,剂量很小,他死后也不容易被查出来的,然后……”

  “然后等了一会儿,你就准备好要催眠他了!”希声笃定地说,“你是在认识关若后想到了这个主意的吧?你在很早之前就开始计划要杀他们,但想好了怎么利用那颗梧桐树后,又不知道怎么弄晕他们,直到遇到关若,和他谈话时你得知他家里是开催眠诊所的,你就去学了催眠……虽然手段还不太精明,但成功催眠林华这个熟人还是可以的,你告诉他说你有办法制造一个方琴自杀的假象,以免他受到警方怀疑,摊上杀人的罪名,他就乖乖听你的话了。

  等他把方琴的尸体搬上天台后,你指示他把尸体平放在天台‘眉毛’上,让她的脸朝下。跟着,让他认真听你说话,集中了精神,就能把他催眠,让他也面朝下地躺倒在了‘眉毛’上,和方琴头对头。

  等他进入了深度睡眠之后,你在他耳边说,只要没听到你说‘醒来’他就不能醒来,随即把绳子套在他脖子上,另一头系在了方琴脖子上。麻绳中间的部分与一根韧性极好的树枝绑在了一起,成为一个朝下的弓形,然后把晾衣杆穿过这根树枝下方,搭在‘眉毛’上。你握住晾衣杆的这头,抬起它,把它的另一头搁在了梧桐树的树结上,形成了一个向下的斜角!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做出了一个完美的杀人的工具。”

  说着,希声在纸上画了一张图,【注】“就是这个向下的斜角,让你能顺利地完成把尸体从天台转移到梧桐树上的过程!但你站在栏杆里边,不方便把尸体推下去,就只能先把晾衣杆这一头缠绕在栏杆上,然后用尽全部力气,握住缠绕着树枝的中央的那部分麻绳,使劲一推,将他们两人推出了‘眉毛’!可想而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本来只是睡着了的林华,脖子被突然吊起,他这时清醒了一些,但倒霉的是已经来不及了,几十秒,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在空中挣扎着咽了气!接着,你松开缠绕晾衣杆上的麻绳,手穿过从栏杆的缝隙,把这头抬了起来,一直往上抬,直到他们两个人顺着你制作的这个滑竿,滑到了树结那里。因为两头之间有那截树枝做了支撑,来开了距离,所以他们不会撞到一起,也不会立刻从树结上往下滑,而是会停留几分钟。

  而在此之前,你是做过实验的,用天台上的麻绳、麻袋和沙子,将沙子装在麻袋里当做他们,估计你还计算过重量……实验过几次,发现沙袋挂上去之后,因为树结的摩擦力,那树枝又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不至于立刻往下掉。所以……你有充裕的时间放好晾衣杆,收回麻绳,洒沙子和灰土在地上,抹掉他们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等你从容地锁好天台的铁门,回到家,他们两人正好随着那截树枝的断裂,从树结上滑落,坠落在下面的一根粗壮的树杈上,也就是最终尸体被发现的那个地方。”

  在一旁记录的两个警官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看见没,这才是牛逼的推理达人哪!

  张倩如沉默了一会儿,慨然地摇了摇头,笑的惨然:“真是厉害,原来这就是你和沉夏的实力……难怪,难怪他会……不过你忘了一点,我为什么把李亦偳的血,染在了那根麻绳上面?”

  “嗯,我差点忘了说。”希声不由自主地叹息着说道:“把李亦偳的血保存了这么久,是有原因的吧?你是不是看着他死的……而且,林华和方琴也和这件事有关?”

  张倩如的眼眸里流淌出一抹哀恸,深深地垂下了头,“Iolite是亦偳的堂哥,但在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在我之前,我根本毫不知情。呵,你们不会知道,他们两人当时做了件多么恶劣的事情。就因为长得像,他们打了一个赌,Iolite假扮成亦偳的样子来接近我,和我谈恋爱……是想试试,我能不能能在半个月内分辨出来Iolite 不是亦偳!我当时的确怀疑过,但是,但是……”

  但是当她得知真相之后,竟然发觉自己爱上了后来的那个Iolite !

  希声半晌没有说话,他眼前坐着的是一个忽然之间泪流满面的可怜女人,也是一个手染鲜血、无视法纪的罪犯,但毋庸置疑的是,爱上了Iolite,这个女人注定要承受万劫不复的结局。

  “Iolite 和亦偳很不一样,他很神秘,笑容很邪恶,温柔的时候对我极尽浪漫,但大多数时候我看不懂他,他连真名也不肯告诉我,可就是这样,我还是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亦偳不敢相信我这么容易就变了心,他很气愤,觉得这整件事是Iolite 故意设的局,所以就去找Iolite 算账……我听说亦偳失踪时就感觉出了事,偷偷去找他,结果,真的让我发现……Iolite 把他软禁了。”张倩如双手捂着脸,呜呜地说着:“……亦偳不该那么顶撞Iolite 的,他看到我变得非常激动,质问我……是不是……可他哪里是Iolite的对手?!Iolite下手太狠了,他是他的堂弟啊,但是他根本没有一点犹豫地,就把斧头砍在了他的脑袋上……我,我当时就傻了,失魂落魄了好几天……一直住在Iolite 那里,他不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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