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倒酱紫大神Ⅱ
“那后来的那个案子呢,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希声感觉沉夏的手有些冷了,连忙用掌心捂上,怕自己探的太靠前挡住沉夏的视线,只好歪着脑袋问。
章老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必须坐在一起,眨巴了几下眼,还是选择接茬说:“后来,孟殷长大了,上大学了,成了滕市的预言者,当时许多小男生小女生都拥簇他,就跟现在的追星族似的,拿他当偶像,迷得不得了!不料那年中秋,发生了一起惨事,一个锻钢的高炉在半夜发生了事故,本该封闭的一个口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了,当时有人在检修电路,就这么一下,掉了下去……还买一送一,一个往下掉的时候拉住另一人的腿,结果——全化成了灰!”
“那又和孟殷有什么关系?”沉夏的眉头拧成一条线。
“哎,用别人的话说,他神呗!”老章头很是不屑地摇了下头,“出事的前一天,孟殷经过这家工厂门口时见过这两人,当时就警告他们说,脸色发灰,要有死劫,让他们在家待着别出门……第二天半夜,这不就死了!”
“呵,说谁死,谁就会死吗?”希声冷笑着,“死神来了?”
沉夏的关注点则和他不一样,低声嘀咕道:“掉进高炉里灰飞烟灭……诶,和蒸汽蒸死相比起来,是……死的更惨了,还是死的轻了呢……”
“尸骨无存,自然是更惨了。”老章头犯怵地喝干一杯茶,把案卷给他们留下,“详细情况,你们可以慢慢看……这事儿我一直觉得怪,孟殷出现的时机太巧,那两人太怨,再则……我花了很大功夫查到,这两人就是民工出身的,原先也不是本市的,是从外面来的。”
“他们是害死他父母的几个民工之一?”希声这回惊了。
老章头不敢肯定,“说不准,我没有办法查到更多了,因为这两人的资料太零碎,走的地方太多,打的零工也太多,不好查,还真不能确定是不是当年那几个人之中的两个。如果能正视,我又何必等到现在,早找孟殷质问去了……”
“哎,那这件事之后,还有没有同类事情发生呢?”沉夏想,如果他是孟殷,既然杀了两个就不差另外三个。
“……没有了,如果有,我不可能没有印象。”老章头笃定地说。
希声看到沉夏的牛奶空了,立即拿过来放好,捏了捏他变得有点僵硬的脸蛋,幽黑的眼眸转了两转,忽然仰起头森森地笑道:“但如果另外三个压根没有被人发现呢……高炉蒸汽锅炉这种东西,扔进去一个人哪里会有人知道,除非正好有目击者……否则……”
68、第四类接触05
希声对于另外三个没有音讯的民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如果真被灭口了,还是扔进了高炉里,那可真是死无对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老章头有点吃不消地咳嗽了两声,“这算是最坏的推断吧,在所有的情况都排除的情况下,再做这种猜测比较好……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能查。”
“哦?您有法子?”沉夏的一双琥珀般眼珠子,由黯淡转为明亮。
“其实也没啥,很普通的一种办法,你们想啊……如果一个炼钢的高炉里掺杂进去了杂质,咳咳……”老章头似乎是觉得自己这种说法有点不当,赶紧改了口:“扔进尸体进去了,即使融化了,也不一定什么渣滓都不留下,有的高炉是不能够提纯的……只是炼钢其中一道工序,钢水化出来之后还得鉴定纯度的,滤渣什么的,所以通常情况下,要是……哪个高炉出了问题,堵住了,或者出了点故障,有可能是渣滓太多了的缘故……这时候就需要停下来,等冷却了进行检修……”
希声接着他的话道:“我明白了,如果哪个高炉因为故障不能再用了,说不准就是因为……”
“那么,当年那两个工人失足掉下去的那个高炉,后来出故障了?”沉夏问。
老章头苦笑了起来:“他们两个,是有目击者看着他们掉下去的,那个高炉自然是封了,知道里头有两具尸体,谁还敢接着炼钢哪?”
“哦……那这家工厂的其他高炉呢?”
“这就不知道了,每隔几年都会有高炉退休吧,得一年年地查。”老章头不过随便一说,没想到沉夏这么较真。
希声则觉得这个推测虽然太悲观了点,但也不失为一个有探查价值的方向,便对老章头一笑:“您得空的话,不如就帮着查查这件事,怎么样?”
“怎么,你们真觉得这里头……能找到线索?”老章头有些不大情愿,毕竟查起来相当的麻烦。“不过,好吧,就试试看,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沉夏连忙从希声的膝盖上爬起来,给老章头添了茶水,又端上糕点,两三句把老头儿哄得眉开眼笑,又和他们说了不少当年的往事。
第二天,希声和沉夏穿上青春逼人的休闲衫,决定去孟殷当年上的大学看看,顺便,去他外婆家转悠转悠。
可惜的是,大学里记得孟殷的只剩下老一排的老师,当年任教如今也还在那里教书的几个。他们对孟殷的评价褒贬不一,但不约而同地都提到了一个词:聪慧绝伦,还有一个是——狡黠。
好几个老师都说,孟殷很有号召力,人缘很好,可是认识他时间久了,大家却有些怕他。因为每次他笑的时候,就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他从来没和人起过争执,也不打架,是学生会的干部,成绩也特别优异,几乎很难从他身上找到缺点,是个很完美的人物。
希声和沉夏肩并着肩往校外走,边分析道:“这样一个人,你说他是朋友很多,还是根本没有什么朋友呢?”
“那要看,什么人在他眼里可以算作朋友了。”沉夏在手机地图上定位了孟殷外婆家的地址,指出一个方向,“那边,坐公交就可以到。不过……他外婆会不会已经搬家了?都这么多年了。”
希声也担心这个,“是啊,而且如果我是Ruby,有那么个见不得光的组织,还被安全局和警方两边盯着,还不赶快把家人给藏起来?”
“我倒是不那么觉得,你想,一个真正坏透了的人,还会在乎家人的安危吗?虽说他童年经历父亲的死亡,应该会很珍惜仅存的家人,但变态就是变态,我从他的行为方式上看不出一点亲情的留存,所以还是别指望他会像普通人那样,仍然保有亲情……不过……”沉夏停住步子,差点撞上希声的背。
“不过什么?”希声一手伸过去挽过他的胳膊,另一手虚扶着他的腰,继续往前走,跟以前一样,不管在哪都不知收敛,没有一点儿会被人围观的自觉。
沉夏低头拨弄手机地图,任由希声把自己拉着走,“不过,Ruby也有可能出人意料地爱护他的外婆,甚至不惜……创造一切条件,让他的外婆一直都生活在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希声凑过来点,看他除了翻看地图还看到了什么。
“因为我发现,他外婆居住的地方,这么多年竟然一点变化也没有,那是个很老的小区了,你看这周边都被改造了,只有中间的这一块,没有被动过。很奇怪不是吗?”当产生那种猜测时,沉夏心里有了种很奇特的感觉。
希声打电话去问老章头,顺便伸手拦了辆出租,把沉夏拉上车,“嗯……我们现在就去那里看看,嗯,好,你尽快查!”挂了电话后告诉沉夏:“他说,孟殷的外婆没搬过家,但她似乎并不是一个人独居。”
“有人照顾他?他家还有什么人在这里吗?”
“应该不是,资料上写的很清楚,他父母都是独生子女,家族的旁系很萧条,只有一个外婆住在滕市,外公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其他亲戚么,都住的很远……能查到血缘关系的,也很多年都不来往了。”这些情况,希声都记得非常清楚。
沉夏点着头,打了个泪雾朦胧的哈欠,不一会儿,把希声当做枕头垫在了自己脑袋下面。
希声抽出手臂,搂住他的腰,让他睡的更舒服了一些。过了十多分钟,看了眼手表,计算着他这两天的睡眠时间,看来……研究所的博士说这个药的最大副作用就是嗜睡,的确没有错。
绕过小半个城区,他们找到了孟殷的外婆家。
敲门一看,发现屋子里有不少人,一对中年夫妻,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保姆。
希声很是狐疑,下意识地拉住沉夏的手,上前一步:“请问,孟殷的外婆住在这儿吗?”
里头的卧室里很快传出一声沧桑的应答,但听起来老人家的精神不错,她坐着轮椅迎合出来,对他们笑道:“嗄,我就是啊,你们有事吗?”说着,对旁边啃着包子的男孩招招手,“孟殷,来,过来!到外婆这儿来……”
沉夏和希声顿时傻了眼,指着这个男孩问道:“您……您叫他孟殷?”
“啊,对啊,他是我外孙孟殷。孟子的孟,殷红的殷,他今年九岁半了,很乖的……前几年一直住在外市,我想他啊,就让女儿女婿把他送过来了,看看现在多好……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什么事都能有个照应。”老太太的笑容如此幸福,这份幸福又是如此真实,让沉夏和希声几乎一瞬间对自己生出了怀疑。
这个男孩是孟殷,那Ruby呢?
沉夏甩了甩头,把希声拖到身边,小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老太太难道是错把别人家的孩子和女儿女婿当成自己的……但这几个人,未免配合的太好了吧!”
被喊做孟殷的男孩亲热地喊着“外婆,我饱了!”,扑到老太太身上,而那对中年夫妻则笑意融融地站在旁边,脸上的表情真挚而欢愉。
希声往门口退了一步,贴着沉夏的耳根说:“我看,必须和这家人谈谈!”
两人商量过后,把中年夫妻请到了门外,希声开门见山地问:“对不起,我们是孟殷的朋友,时隔多年来看望他的。今天看到这个场景实在太震惊了,孟殷明明三十来岁了,他的父母也早就去世了……但你们为什么……”
中年夫妻有些为难地对视了一眼,犹豫了半晌,才终于愿意对他们说出实情,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半个小时后,沉夏和希声离开了这个小区,找个最近的茶座坐了下来,仍然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沉夏把头挨着希声的肩膀,悠长地叹息道:“原来,不正常的不止是孟殷,还有孟殷的外婆,而且她在那年就疯了。孟殷大学毕业后,特意找到一家三口人,夫妻俩长相上要和他的父母像,孩子也要和自己小时候比较像。高薪雇佣他们假扮当年的父母和自己,就住在这附近,每天过来陪老太太扮家家,过日子……时间长了,他们自然也就和老太太有了些真感情。但每隔两年,他就必须要换一家人,因为小孩是会长大的,但老太太的记忆却一直停留在了他女儿、女婿出事的那一年……这是怎样的一种孝心啊,孟殷这个人……说不定并没有……”
他懵然抬起头,从希声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他刚才想要说什么?他差点就把“他说不定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坏”说出了口!
用指尖抹过他的眼角,希声立刻抚摸起他的背脊,从上到下打了几个圈,“别紧张,没有关系……就算你在那一瞬间被他感动了也没关系。如果不是我们过早地知道了Ruby的真面目,也会和其他人一样相信他是个好人的……”
“不,不……我明明知道他是个……是我太不清醒了!”沉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忽的揪住希声的衣领,正色道:“希声,如果哪天我判断失误,你一定不要听我的!”
虽然目前只是怀疑,他觉得KA8麻疹病毒的二次伤害已经到了:自从从疾病中心出来,他的思维和情绪就有些偏离正常轨道,虽然不仔细觉察,并不会感觉得到。
“哥,哥……你怎么了?没事的,你怎么会判断错呢,好……就算你判断错了,我也会及时提醒你的,保证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的,嗯?”希声没有见过这样的沉夏,居然会彷徨无措地质疑他自己。
于是,只能赶紧把他揽进怀里,低声安慰:“好了好了,你可能是累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沉夏乖乖地被希声牵着手,送回临时居所。看着他吃了药,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着了,希声才出门赶往警局,和年中正汇合,要说明清楚目前的调查进展,并申请几个助手。半路,他接到方跃的电话,听闻他那头已经有了头绪,便鼓励了几句,没有再问。
傍晚七点多,沉夏被一个噩梦惊醒了,只好起来倒水喝。
打开电视机随便停在当地的新闻台,他边喝水便想着等会要吃点什么。就在这时,一条临时插播的新闻出现在画面上:XXX小区某住户家里突然发生煤气爆炸,家中有两个大人、一个孩子,不幸当场死亡。邻居称可能是他家里的煤气坛出现了安全问题,泄露煤气所致,目前爆炸原因正在调查中。
屏幕上,冒着黑烟的窗户像是一个怪兽张开了大口,一件白色T恤系在防盗窗上,随风飘飞着。沉夏集中精神定睛一看,发现T恤的正面印有一行红色的大字:呐,亲爱的你——被我感动了吗?
沉夏唰的一下站起来,撞翻了茶几上的玻璃杯。
69、第四类接触06
沉夏和希声在白天刚刚拜访了孟殷的外婆,傍晚,陪着老太太共享天伦之乐的一家三口就死在了自己家里。
这家人是从外地迁居过来的,据说是一个很贫穷的穷乡僻壤。什么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替他们在这里安排了房子,两年前就住到了这里。
这个给他们钱,并且安排好一切的人,不用说,就是过去的孟殷,现今的Ruby。他们死的蹊跷,死的时间也蹊跷,不得不让沉夏和希声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赶到现场,希声和年中正已经进去了,听到沉夏的来电,他立刻出来把他带了进去。
“我原本打算看几眼再叫你过来的,没想到你已经醒了……”希声拉着他的腕子,让他小心脚下。
进到房间之后,不出所料,沉夏看到的是黑黢黢的一片废墟。
“爆炸的威力很大,跟着引起大火,房间里的东西都被烧光了,几乎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年中正站在一个角落里叹了口气,“尸体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但你们似乎知道他们的身份?”
“防盗窗上的那件衣服……”沉夏有些气短,但还是打起精神,穿上鞋套走过去,踩过灭火过后留在地板上的黑乎乎的水,伸手把那件T恤给解了下来。
希声刚才也注意到了这件T恤,也奇怪它怎么会系在那个地方,但因为角度原因,他在里头没看到上面的字。而且,这衣服居然没被烧了。
沉夏拿过来给他一看,他的脸色也是一变,“是……那一家三口么?”Ruby的挑衅未免来的太快了,但如果不是挑衅,他有什么理由非要杀死这家人?他们和老太太感情很好的样子,也是真心照顾她的。
忽然,他脑海里闪过“每两年”这三个字,喷出一口寒气:“难道说,就因为两年的时间到了?”
沉夏也拖着下巴想,看到墙面上挂着的,有一截燃烧殆尽的照片,“这是个温馨的三口之家,恩爱的父母,乖巧的孩子,和蔼的老人……”他注意到这套房子里的布置和家具,即使烧光了也还是能看得出,曾经是怎样的温暖和美好。
他心口一揪,蓦地拽起希声的手,“希声!”
“怎么?”希声看他的脸色,还以为他又不舒服了,登时紧张起来,把他拉到门外的宽敞处。
“没事,是我知道Ruby为什么要杀死这家人了。”沉夏抱着他的胳膊摇头,“Ruby这个人的性格早就扭曲了,现在的他已经不能算是个人,过去他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恩爱的父亲,和蔼的外婆……他又聪明,世界是充满了快乐和阳光的,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他的世界变了。不,应该说是彻底的天塌地陷,他失去双亲之后又发现外婆疯了,可想而知,他要正常生活下去多么艰难……PTSD根本不足以用来评价他当时的心理状态,我估计,他就算保持过一段时间普通孩子的心智,不久之后也就支撑不下去了……”
希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哥,你是想说,孟殷他在乎他的外婆,但因为内心深处极度嫉妒那些拥有了美满家庭的人,所以他只有两年的容忍期限……他每隔两年更换一家人,其实不仅仅是因为孩子会长大,还因为这个时间到达了他的承受底线。”
“是的,你应该知道世界上有两种感情会让人变得特别强大,一种是极致的爱,一种是极致的恨。”沉夏心知在Ruby这样的人身上做心理侧写会很难,所以退了一步,打算把他内心中最主要的那种感情抽出来,深入分析一下,“一个没了父母,还要照顾疯了的外婆的孩子,他要怎么说服自己振作?如果当时有人拉他一把就也罢了,但Ruby的情况显然是没有,他只有依靠社会救济金,和社区义工的帮忙,勉勉强强过日子。可那些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换一个人,可能会一辈子痛苦自卑地生活,甚至形成暴躁、敏感的性格,而Ruby不是……他在学校那么强势、自信、魅力十足,把真实的自己掩藏的那么完美。他的恨……早已经不单单是对那几个民工。”
他的恨就像一个黑洞,没有尽头,足以吞噬一切,只为父母报仇在他而言简直不值一提。简单的杀人放火也不能让他畸形的内心平静下来,他需要的人生激情和火焰,是更加刺激、残酷、销魂蚀骨的东西。
“这么说,他杀了这一家三口,是因为我们的到来,给他造成了强烈的刺激?”希声实在不愿相信这一点。
“也许我们不应该仅凭这件T恤就下结论。”沉夏深呼了几口气,偏偏头,“年sir会负责这件事,如果真是意外一定会找到爆炸源,如果不是,我们可以做的,就是尽快把Ruby找出来,把他的老窝给端了!”
但现在他们的感觉很不好,从KA8麻疹病毒事件开始,就一直身处被动。再这样下去,Ruby和Iolite就该在背后捂嘴偷笑了。
希声见几个警官从身边经过,把沉夏往自己这边拉过来一些,低声说:“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赞不赞成?”
“什么?”沉夏用指头捅他的腰眼,快说,不许卖关子!
“就是……”希声露出一抹拿不定的表情,似乎自己也不太认同,“干脆,我们把孟殷的外婆藏起来?”
沉夏眨巴着眼睛看他——这么损哪,他外婆可是无辜的,这样好吗?
希声也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才出此下策,“我也不想的,但藏起来不是捉起来,我们好好看着,找个安全的地方不让Ruby找得到。另外我觉着,他外婆虽然说是疯了,但指不定会知道些什么事情。”
“一个活在过去醒不来的老家人,能知道什么?”沉夏心说就算催眠能帮人恢复记忆,可以帮老人家面对现实,但老太太年纪已经很大了,现在这样活着反而是件好事,禁不起折腾的。
希声摆了下手说:“别想多了,我不是打算恢复她的记忆,我是想……就算Ruby常年不回家看她,但总不会一点联系也没有吧?老太太会不会无意中和他聊到些什么,听到些什么,Ruby知道他外婆是疯的,防备心肯定会降低许多,说不定……”
“老太太可能真的知道些什么!”听他这么一说,沉夏也觉得有这种可能,拍手道:“好,那就这么办?可把老太太安置到哪里呢……还有,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老人家弄出来?Ruby如果知道了就太麻烦了,我觉着……他在自己家也装了监视器的。”
于是,两个人又陷入了苦思。
告别年中正回去之后,也接着苦思,沉夏坐在沙发上,希声一边泡茶一边动脑筋。两个人很久没遇到这么难办的事情了,当然咯,过去他们是帮着找罪犯,偶尔客串一次绑架犯,顿时卡住,不会了!
“要不,问问家悦?”沉夏提了个不算建议的意见。
“好吧,姑且试试呗。”希声也觉得可以问问,家悦不成,还有方跃么,便打了电话过去,开门见山说明了情况。
家悦咂巴了一下嘴巴,道:“你俩找个人,把那个小区弄停电不就成了!”
沉夏和希声一对眼,“对啊,我们竟然没想到!”
“哼哼,这种事情……”
“你最擅长了是吧,然后呢?监视器没电了自然不能工作,但老太太是坐轮椅的,我们把她推出来,立马会被外头监视的人给看见的。”他们当然不会以为,Ruby那种人只在家放几个监视器就放心了。
家悦沉默了一阵,打了个响指,“这样的话,你们还是别亲自动手的好……找年中正要两个人来,假扮成电力公司的混进去,负责背老太太。再找几个人在小区门口打群架,制造斗殴事件,怎么乱怎么来……总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门口去,那不是老社区么,楼栋口的空间肯定不大,你们就搞辆搬家公司的车,屁股朝门地停下来,把那一堵,外头的人怎么看得见?然后老太太背进去,不就结了!”
是啊,这主意确实不错!两人挨在一起笑起来。
沉夏不由自主地夸他:“不得了,徒弟哎,你果然是狐狸精转世投胎的。”
“滚!我正忙着呢……”家悦那头发出一连串的杂音,“我们这边也是吃紧,车祸是人为的,但还没能确定嫌疑人,方跃都上火上的口腔溃疡了。说是偷卖人体器官的吧,那两块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肝早就不新鲜了,没有卖相的……可要说不是的吧,我们又找不到其他可能。”
沉夏拿指甲翘下巴,瞬时靠在希声身上装起了软体动物,把手机递给他。
希声哭笑不得地接过来,“让方跃再接再厉两天,实在不行,把资料发来给我们看看……不过,不保证效率的啊……”
家悦这个嘴快,“好,那说定了!”便挂断了。
“看吧,还是你比我更心软一点……”沉夏笑眯眯地伸长腿,踢了踢他的屁股,“啊,一想到明天的行动就兴奋的睡不着了!希声,炒个河粉吃吃?”
“饿了啊?”希声一摸自己的肚子,也是瘪瘪的,赶紧的去厨房打开冰箱,把老章头给他们买了存货拿出来,切青菜洗净,然后抖擞开半斤河粉,下锅炒。
香喷喷的味道顿时充满了整间屋子,希声装盘完毕,却迟迟不见沉夏蹦过来跟自己抢盘子。纳闷地走出去一瞧,眼神骤然发软,就见沉夏已经趴在饭桌上睡着了,手上还抓着两双筷子。
脸色沉郁了几分,希声准备把河粉给盖起来,沉夏却又忽然的醒了过来,“啊!河粉的味道,做好了啊?”
看他跳起来从自己手里抢过盘子,希声赶紧假装低头看东西,把嘴边的叹息声吞进肚子里。
70、第四类接触07
在家悦给沉夏和希声出了主意之后,他们和年中正立刻行动了起来,先是将“绑架”老太太的计划做了周密的部署,总之不能留下一点漏洞,把每个人每个时间要做的事情都进行了详细的安排,力求环环相扣,不出任何差错。
之后,他们商量起来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把老太太弄出来了,转移到什么地方去好?
沉夏基本不主张把老太太放在警局里,“原因是显而易见的,这个地方最容易被Ruby想到,再说了,请到警局非常麻烦,说是嫌疑人说不过去,说是请去做客的吧更容易招至把柄,很麻烦……我觉得应该找一个Ruby绝对意想不到的地方。”
“我也想啊,但什么是他绝对意想不到的地方?”年中正脸色严肃地盯着他俩。
希声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还是在那个小区里,但换套房怎么样?”
“好是好,可我们要怎么在他手下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进进出出都很麻烦,如果说要化妆的话,要骗过一般犯人可以,但Ruby……他自己就是个伪装高手,很难!”沉夏丧气地吐了口气。
“干脆藏在老章头的家里算了!”年中正已经知道了他们和老章头“勾搭”上了,表面上没说什么,也没知会这里的局长,权当没看见,只暗地里支持。
“不好,无端端地把老章头也卷进来,又增加了一个人的危险。”沉夏和希声一齐摇头。
年中正郁闷了,挠着头说:“那你们说,藏在哪里?这里也不行,那里也不好,总不能藏到你们这里来,一样的危险!”
沉夏抠了抠膝盖,望着窗外皱眉起头,“本来这个小区还是挺隐蔽的,但这里人多,一旦出点什么意外,我们谁也担当不起……Ruby追踪我们一向很有一套,就算是现在,我也不能完全放心,总觉得外头有几双眼睛盯着这里。老太太转移的过程必须非常迅速,让Ruby就算觉察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来不及跟上,那样我们才算掌握了一点主动!”
“干脆……转到外市吧?”希声的这个想法属于更加大胆的。
“外市?哪个市?这……你不是又给我出难题,很不好安排啊。”年中正觉得这段时间,自己越来越像一个生活外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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