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宝贝和不会爱先生
作者:而遇
时间:2023-04-18 01:13:37
标签: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他喝酒喝到胃出血,又急火攻心到大悲吐血,手上多处骨折,如果病人不配合会很难治疗。
但沈括出乎意料地配合,还让小陈把电脑带到医院开始工作。
一开始小陈以为老板是在转移注意力,但慢慢地发现,沈括除了偶尔会发呆几秒并没有任何异常。
沈家大哥渐渐也不再操心,人会为情所困一时,但不会被困住一世,好男儿志在四方,总会走出来。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在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一个日子里,沈括毫无预兆地消失了,只留下一封平安信。
他走了,按着春生当时去过的地方走了一遍。
在医院的那段日子里,沈括也想过重新开始,他不能永远活在过去,更不能当一个被春生看不起的窝囊男人。
但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悲伤,是悔恨,是习惯。
他总会在无数个瞬间门想起春生。
想他从来不会把水果切成漂亮的形状,拿过来的永远是大小刚好合口的小块。
想他晚上睡觉时会无意识地把脚塞他腿下,好像被压着会有安全感。
想他很少很少说喜欢,总是沉静地笑着看他。
沈括一直不喜欢被打扰,喜欢独处,直到春生出现。
他依然喜欢安静,但喜欢抱着春生独处,闻他柔软衣料上洗衣液的味道,他像空气一样安静,普通,却是他最舒服的所在。
后来大哥问他,到底喜欢付春生什么,他把全世界翻一遍总能找到符合的。
沈括说不出来。
和话本里不一样,他没有什么惨痛的经历,没有恰巧被春生治愈的那一点。
世人好像总在寻找爱一个人的理由,用磁场,用费洛蒙,用各种可以想到的解释。
可喜欢若能有理由,世人千万,便一定能寻出替代。
就因为说不出,才非他不可。
沈括弄丢了自己的唯一。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他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栖霞山,那里也是春生去的第一个地方。
山顶大悲寺,名字听着就不吉利,寺后的菩提树上结满了红绳,上面写着千万个心愿。
沈括是最擅长精密推演的操盘手,他向来只信奉客观的,物质的,但是这个客观的世界已经没有他的春生了。
沈括漫无目的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心愿,多是求姻缘的。
冥冥之中或许有注定,就像那年他在晦暗的灯光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春生,沈括看到了那条在风中飘摇的小小红缎,上面写着,沈先生心想事成。
沈括胸口一阵闷痛。
他还没告诉春生,其实那一年的河灯没有从瀑布上摔碎,它们被他派去的人都捞上来了。
因为他好奇春生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承载着他们祝福的两只小河灯一直被沈括保存着。
——春生平安喜乐。
——沈先生心想事成。
最后一个都没有实现。
沈括一直不敢想春生最后是如何想他的,恨吗?失望到再也不愿提起吗?
春生在信里唯一提起他是让他不要自责。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从来都妥帖善良的人连房东都考虑进去了,却没有再给他留只言片语。
沈括一度不敢想,春生是不是彻底不爱他了才走的。
可是春生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路过寺庙还在为他祈福。
春生还爱他,这让沈括痛苦悔恨到无以复加。
沈括消失后,沈家大哥一直在派人调查他的行踪,并没有着急把人抓回来,他知道沈括也许陷得深,需要更多时间门走出来。
只是没想到,沈括这一走半年都没有回来。
而半年后,大悲寺里多了一位知客。
据说这位师傅样貌极英俊,许多人来进香都忍不住观探一二,但这位师傅也极威冷,让人不敢靠近。
可当遇到真的痛苦无援来求最后一丝希望的人,他又会耐心地开导,既能洞察人心又能洞察事态地劝慰,捞了一个又一个在苦海上飘零的人。
“沈括,你准备折腾到什么时候?”沈策终于忍不住找来,压着脾气问,若不是大悲寺实在根源深厚,他都想把这破庙直接掀了。
好好的家不回,住到一个破庙里吃糠咽菜,撑的。
为了一个男人就要死要活,以后还能干什么?
但沈括脸上既不见悲伤也不见愠怒,只是平淡地说:“大哥,佛法高深,我不是为了避世才来这里。”
沈策冷笑,连摸不着边儿的佛法都开始信了,他问:“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救人。”沈括说。
他刚来大悲寺时,以为住持会不愿意收留,没想到须眉皆白的老住持笑眯眯说,有缘人,还亲自授他佛法。
沈括悟性极高,也颇具慧根,很快成为寺里知客,为前来求告的人排忧解难。
他没有沉湎悲伤,那不是春生想看见的,他只是想为春生修一个来世。
春生知道自我了断是不得谅解的,离开时都满怀愧疚,他不想春生永不得安宁。
沈策看着不可救药打坐的人,咬牙问:“沈大师,怎么没听闻您法号几何,出家人不是要剃度吗,您这全须全尾的修的是哪门子的行?”
沈括默念一声阿弥陀佛,他确实是带发修行,也没有起新的法号。
这辈子,下辈子,他永远都只叫沈括这一个名字。
他怕要找他的人找不到。
沈策最后离开了,沈括铁了心要普度众生,没人能把他带走。
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名字慢慢在金融圈变淡,却在很多普通人口中传开。
不少被他开解过的人回来感谢。
沈括捐献了骨髓,定期献血,签订了遗体捐赠协议。
他还把路修到了一座座大山里。
很多贫穷的地方并不是没有值钱的经济作物,只是因为交通不便和落后无法加工
,钱都被中间门倒手的人赚走。
沈括给他们凿出一条路,拉出一条扶贫的产业链,希望背负太多的孩子可以少一点。
常有人问沈括为什么做这些出力又回报低甚至亏钱的事,老乡都叫他大善人,活菩萨,媒体猜测这是沈氏集团提升企业形象开拓新市场的象征。
沈括没有回应过,只是在一个小孩儿拿着刚挖的新鲜药材送给他时笑了笑。
那小孩儿大概有十来岁,很白净,脸上还挂着从地里干活回来的泥土,沈括想春生小时候大概也是这样子,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
“叔叔,这是最好的一块,给你留的,”小孩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问,“爹说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叔叔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啊?”
沈括从未觉得自己善良过,他看着远方淡淡说:“为了我的爱人。”
“爱人,”小孩儿重复了一遍,觉得这两个字莫名珍重,“那她一定也是个大善人吧。”
“嗯,”沈括说,“他很善良。”
“那她是不是也很好看啊。”小孩儿胆子大,憨笑一声问。
沈括也弯起一点嘴角说:“是,很好看。”
我很想他。
后来的很多年一直如此,沈括一半时间门在寺里修行,一半时间门奔波在各个贫穷落后的地方。
媒体一开始还紧追着想挖热点,到后来也都无趣散开。
本以为会一直这样,直到沈括在带队修路时遇上山体滑坡。
来势汹汹的泥土倾头而下,顿时将口鼻全部封住,一切都在向下坠,一块石头重重砸在他胸口。
沈括无法呼吸,什么依凭也抓不住,他不怕死,他只是遗憾没能……
“人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秦总,应该很快了。”
沈括皱了下眉睁开眼,看着病房的布置愣了两秒目光才聚焦,转向前来探望的人。
“阮乔!”他越过秦濯,径直对后面的人说话。
“老实点,”秦濯把想要起身的人按住,“肋骨都断了两根还叫别人。”
沈括却完全不像一个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目光炯炯说:“阮乔,我看见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