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轶道：“没有。”
　　“那肯定有别的事。”陆益嘉歪过头看他，“你这个表情不像没有啊。”
　　韩轶放好挂烫机，起身凉凉地看他一眼：“陆益嘉。”
　　陆益嘉秒怂，屁颠屁颠跑出去，打印了几份数据出来，趁着韩轶在可以抱抱大腿。
　　一项项筛查过去，天早就黑了，时钟指向八点半，韩轶最后说：“你这次数据做得还可以，应该能用，下一次的原料数量注意备足，少点误差。自己做，别分给本科生偷懒。”
　　说着正事的时候陆益嘉很老实，都应下来，接着又靠在沙发上说：“事情好多，下个月要进公司跟项目了。”
　　韩轶没听他说过，问道：“哪个公司？”
　　“呈霖制药。”
　　他慢慢歪在沙发上，突然隔着抱枕躺在韩轶大腿上，韩轶脸都黑了，陆益嘉又笑起来，不过没敢多撒欢，重新爬起来盘腿坐着，但是抱枕被韩轶拿过去在怀里抱着了。
　　韩轶翘了个二郎腿，胳膊肘支在抱枕上像在想事情，过了会儿才说：“去多长时间？”
　　陆益嘉说：“顺利的话可能两三个月吧，还不知道能不能投入生产。”
　　“到时候住哪？呈霖制药好几个办公楼，你去哪个区？公司有没有给你们分宿舍？不分的话要赶快找房子了吧。”
　　陆益嘉一问三不知，给齐欣予打了个电话才问清楚。
　　庆湖区，没宿舍，六月初报道。
　　陆益嘉问韩轶：“我只剩二十天租房了？”
　　韩轶道：“正常来说是这样。”
　　他一脸迷茫又憋气还郁闷的表情，韩轶顿了顿，道：“我帮你问问，说说要求和可以接受的租金。”
　　陆益嘉对市价没什么研究，他住的这套是他爸妈年轻时候学校分的学区房，早就没人住了，前几年一直在出租，他考上大学才收回来。
　　陆益嘉把自己每个月工资和存款都跟韩轶说了，让韩轶看着合适的就可以租。
　　他几句话把自己倒了个底朝天，韩轶先没说什么，微 　　信找了两个人才说：“给你问了，估计明后天有消息。”
　　陆益嘉赶紧说：“谢谢师兄。”
　　“别总这么傻兮兮的。”韩轶说。
　　陆益嘉说：“我知道，但是你又不是别人。”
　　韩轶没接话，低下头看手机，手指不停上滑，看不到什么表情，陆益嘉就去冰箱里拿昨天他拿过来的车厘子。
　　第三章
　　周五临近五点下起了雨，办公室只剩下三个博士生和一个研二的师妹，大家手头的事都没多少了，齐欣予提出去吃烧烤。
　　“这周都辛苦了，拿老板的钱犒劳一下自己。”
　　其他人都同意，各自回去收拾东西了，陆益嘉还在算账，闻言从电脑后面探头出来：“我得回家吃饭。”
　　齐欣予道：“女朋友过来啊？”
　　陆益嘉说：“不是，没有，师兄过来，雨停的话应该还能去看看庆湖区的房子。”
　　齐欣予问：“哪个师兄？”
　　陆益嘉道：“韩轶师兄。”
　　齐欣予道：“师兄过来，你们在家吃饭？”
　　她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又说，“师兄没毕业的时候是挺照顾你，不过没想到现在关系还这么好。”
　　陆益嘉道：“他工作以后搬出去了嘛，租的那个房子房东不让做饭，事情很多，所以有时候来我家做了吃。”
　　齐欣予很奇怪地看着他：“？”
　　陆益嘉也奇怪：“怎么了？”
　　齐欣予道：“韩轶师兄上班第一年就买房了吧……在盛誉，不是吗？”
　　陆益嘉从来没听过这种事：“你从哪听的？”
　　当时韩轶在实验室比导师还严肃，又因为很早就有很多公司找他，事情很多，除了日常实验就不怎么在实验室，聚餐更少到，要说熟齐欣予跟他都不算熟，只有因为韩轶推荐的因素进来的陆益嘉跟他走得近一些，所以也不是很确定：“忘了什么时候听老板说的了，在场人不多，都是我们实验室的几个，他说师兄毕业不到一年就在盛誉全款买房，还让我们好好努力来着。”
　　“……”陆益嘉保存表格，说了句，“师兄好有钱。”
　　齐欣予点头，说了个从前年开始大火的保健品的名字：“这个东西韩轶师兄是技术入股，卖一盒就有一盒的钱，他现在在家躺着都相当于印钞。”
　　“哇……”
　　陆益嘉收拾自己的东西，跟齐欣予一起关门窗、断水电，分开前齐欣予说：“之前我还说你肯定不上心，托我婆婆打听了几所住处，现在有师兄帮你找我也放心了，要是不合适随时跟我说。”
　　陆益嘉道：“好我记住了，谢谢师姐。”
　　“周末好好休息。”齐欣予说，“下周老板回来我们说不准要出差。”
　　韩轶的车停在校门口的一栋教学楼门口，陆益嘉隔很远就看见了，一面走一面觉得自己傻得可以，韩轶开着卡宴，怎么可能一直住在他只见过一次的单人间里。
　　雨还没停，牛毛似的一线两线飘到身上，他一上车，韩轶就开了暖风：“冷不冷？”
　　陆益嘉抖了一下，揉了把脸说：“不是很冷。”
　　韩轶慢慢打方向盘开车出去，边说：“想吃什么？”
　　“待会儿得去看房，别回家做了，我们就在外面吃吧。”陆益嘉商量道，“我看看附近有什么馆子。”
　　韩轶道：“好，别看了，去庆湖区那边吃。”
　　车里广播音乐什么都没开，只有一点模糊的雨声和低低的引擎轰鸣。
　　陆益嘉从背包里拿了牛仔外套穿上，又顺便把个u盘递给韩轶：“师兄，这是上次做的那个东西，表格数据都在里面，有问题让你们那边的人联系我就行。”
　　韩轶嗯了声，示意他把u盘放进自己公文包里，问道：“钱给你打了吗？”
　　陆益嘉说：“打了，你跟我说做的第二天就打了。”
　　陆益嘉突然想起上回自己对韩轶说存款，要是已经打了，那这一单私活的工钱就占多半，那除此之外，他就几乎没什么余钱。
　　大概韩轶也想到这茬，转脸看了他一眼，那个表情陆益嘉说不太上来，只是自己觉得不好意思，抿嘴笑了下，转移话题道：“我今天才知道你在盛誉买了房！”
　　韩轶微微挑眉，缓慢地眨了眨眼，说：“哦。”
　　陆益嘉说：“我听师姐说的，不然还一直以为你住在那个单间，饭不让做，狗不让养，愁人。”
　　路遇红灯，韩轶慢慢停车以后也没说话，看着前面，陆益嘉又说：“我都不知道，你装修的时候也没说，要是说了，我还能去帮帮忙。”
　　韩轶这下笑了一下，道：“你能帮什么忙？”
　　陆益嘉臭屁道：“什么忙不能帮！”
　　接着他烦恼道：“感觉师兄你真的帮我好多啊，我今天都不知道怎么想的了，你早就买了房，还总过来我这边做饭，是我太不懂事。”
　　他自己也是个男人，之前韩轶总过来，陆益嘉是想着韩轶自己也馋家常菜，再说到帮他做家务是不好意思，但没有今天这样来的羞愧，确实是太不懂事。
　　估计是韩轶买房之后看他那个依赖的样子，怕他活得乱七八糟，才没在他面前提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