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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后劲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3-10-25 01:04:35 标签:HE ABO 狗血 虐恋

  寝室楼侧方有个不大的未名湖,分离一个晚上都舍不得的情侣在那里黏黏糊糊,道别时紧牵的手还久久不肯放。
  应筵就想起送岑谙回来的时候,岑谙往往一到地就解安全带匆忙下车,像是怕耽误他太多时间。但他从未怀疑过是岑谙要急着回去洗澡睡觉,因为他每一次调头离开时都会在后视镜中看到岑谙从二楼窗户探出脸张望。
  岑谙的手机久未解锁使用,时间长了,现在连上滑屏幕都变得卡顿。其实这个动作毫无意义,应筵只能看着锁屏上的招财猫冲他笑,永远说服不了自己去尝试那最后一次机会。
  但他还是会在手机电量告急时及时充上电,看着它从100%跌到18%,再充满,再跌到18%,再充满。
  他知道大部分人都有把电影票藏在手机壳下的习惯,他也尝试过掀开岑谙的手机壳想寻找一个了解岑谙的机会,但没有。
  岑谙的手机壳下什么都没有,应筵便又后悔,为什么以前没那想法带岑谙去看一场电影。
  再一次摁亮手机看时间时,右上方显示电量为19%,应筵点了根焦油含量极低的香烟,不抽,就看着柔和的白雾在空中飘散。
  这种限定自己思考时间的方式有点像读书时难度极高的大考,必须要抓紧交卷前的十分钟解开最后一题,哪怕在焦虑的心境下毫无头绪,也得逼迫自己写下一个答案。
  应筵就用这1%的电量消耗时长来一遍遍地询问自己,现在对岑谙到底抱以何种态度?是突然发现无法掌控的不适,还是幡然醒悟的喜欢?是迟来的歉疚,还是道不明的舍不得?
  烟将燃尽,手机电量跳到18%,应筵转身返回车里插上电,随后驱车离开了学校,而这道大题,他又一次交了白卷。
  西下俱乐部重新开业那天高朋满座,同日倾林酒庄巴塔蒙哈榭特级园霞多丽正式发布,应筵在葡萄酒发布会上宣布了两件事,一是倾林酒庄从今以后更名为与俱乐部同名的“西下酒庄”,这款霞多丽是更名前的最后一款酒。
  将要宣布第二件事时,应筵站在台上握紧了话筒,目光扫向闪光灯刺目的台下,整整睃巡三遍,沉默像忘词,没人知道他在找一双熟悉的眼。
  “我将在南澳巴罗萨谷开辟一座新酒庄,暂立名为AN018。”应筵侧过身,大屏幕上是他参与设计的酒庄标志一隅,一支红酒与一只葡萄酒杯伫立在流淌的湖面,与倒影共组成数字18。
  七月二十号,祜灵市达到了今年的最高温,四十度的天气火伞高张,岑谙窝在开了空调的待产房里,被子被他踹到了脚下,可他依然感觉浑身燥热难安。
  严若炤帮他把被子又拿过来搭到腿上,说:“别乱动。”
  岑谙已经四个小时没进过水了,他又热又渴,感觉自己像一颗升到半空而无所依托的气球,下一秒就会因崩溃而爆炸。
  “严哥,你去歇会吧,别管我了。”岑谙像回到了刚知晓自己怀孕的时候,不敢多看自己的肚子一眼,只梗着脖子瞧窗外的烈日,“我好想死。”
  他早在两个月前就被严若炤撤去了所有工作,尽管在那之前分配到他手上的活儿并不重。
  严若炤对他来说是良师也是益友,来祜灵市的这些日子,无论工作或是生活,严若炤都帮了他太多,他也不想冲他散播如此消沉的情绪,可是他控制不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怀孕的十个月里,他明明把自己的情绪尽力控制在一条稳定的直线上,事实证明他很成功,他没撒过脾气,没乱扔过东西,甚至被撤去工作前还熬夜写了份要点详细叙述完整的小众起泡酒市调报告。
  而上午刚执笔签完同意书的这天,他紧绷的那根线突然就断了。
  他的人生总是遭遇不幸,他想要是自己不慎血崩死在分娩室里怎么办,宝宝怎么办。
  无数过往如凌乱的碎玻璃扎进他的脑海,他看到不同时期的自己,他说着想死,可其实还是想活着,这种矛盾的心态不断把他往高空抛起,又重重把他摔下去。
  严若炤悄悄撕下自己的抑制贴,手掌覆上岑谙的眼睛,为他挡住了灼眼的日光。
  “要不要想想宝宝的名字?”严若炤释放出浓烈的安抚信息素,即使他知道岑谙不一定能感应得到,“等你想好了,它就来见你了。”
  掌心微痒,是岑谙的眼睫毛扫过了他的手掌。
  下午一点,岑谙被推进剖腹产分娩室,他平躺着越过自己高隆的腹部看向那扇缓缓闭合的大门,失落地别开了脸。
  麻醉针剂推入他躯体内的感觉很分明,岑谙闭着眼,试图蓄起困意。
  他没告诉严若炤,其实他很早很早之前就想好了,宝宝就叫岑愉,他不求什么,只祈求宝宝一生快快乐乐,不要像他。


第29章
  暮去朝来,晃眼又七载春秋。
  炤耀总部第三十层的大型会议室吸收着炎夏下午四点的自然光,为时八十分钟的风险评估会刚刚结束,一众西装革履的高层围坐环形会议桌旁舌战群儒。
  销售总监脱离周围几人对“银行锁汇”的话题讨论,目光追逐着讲台上收拾资料的年轻beta:“岑特助,听说严总最近又盯上了国外一头猎物,你跟严总走得最近,透露点风声呗。”
  今天严若炤有事外出,评估会是岑谙一手操办并展开的,他大学时担任两年社团副会,工作后跟随严若炤精进不休,对这种场合已经得心应手。
  他说得舌敝唇焦,下来先喝掉半杯水润喉,拧上杯盖才道:“别把严总形容得活像个好色之徒似的。”
  顶头上司不在,一圈人放松地笑开来,销售总监看着岑谙,这位从他进炤耀之初就已经跟在严若炤身边的beta助理看着温柔亲和没什么攻击性,但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工作生活仿佛两副面孔,有时听他说话会分不清到底是玩笑还是警告。
  这也导致公司里的人处于一种喜他又惧他的共存心理,可归根结底还是敬重他,毕竟岑谙办事能力强,在职期间从未出过半点差错。
  销售总监从桌上的小瓷盘摸出一颗薄荷糖放到岑谙手边,笑着说:“咱们搞销售环节的未雨绸缪嘛。”
  岑谙放下手中文件,捻起那颗薄荷糖剥了含嘴里,透露道:“关于新猎物我也还没收到确切消息,只知道不是严总盯上的,是人家送上门来的,所以能不能促成新合作还有待商榷。”
  在一波波展望炤耀光明未来的谈笑风生中,岑谙抱着文件离开了会议室,搭乘电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的工位干净整洁,桌面用品摆放有序无一件杂物,资料柜上的文件按颜色与厚度排列,外侧粘着书写工整的标签。
  进过岑谙办公室的同事都惊叹地问,岑特助,你是不是有洁癖啊?
  碰上这种情况岑谙都会笑着回答自己只是在规整的环境里干活会更加投入,实际上最初养成这种习惯,只是为了控制自己不掺任何杂念而已。
  仰靠在办公椅上闭目让思绪放空了一会,岑谙睁开眼重新投入工作,晃开待机的电脑,对着文档手无停歇地输入了一份评估会的总结,赶在下班前发到了严若炤的邮箱。
  夏季天黑得晚,岑谙从大厦走出来时眼前方还悬着硕大的一轮圆日,他找到自己的车子钻进去打开冷气,拉下遮阳板,打转方向盘离开了公司。
  政府近几年实施城区改造政策,岑谙租住的那个旧小区从这年初开始就动了工美化外观,话说得好听,事实上又是往水泥地铺沥青又是钻墙打孔埋电线的,没一个居民说不吵。
  跟着严若炤打拼的这些年岑谙存了笔不小的积蓄,最近他总琢磨着要买个房子,省得岑愉每天自个儿放学还要倒两趟拥挤的公交。
  在停车位上熄了火,岑谙拎起副驾上的蛋糕下车,居民楼没有电梯,他放轻了脚步上四楼,还没掏钥匙就先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一开门,吵嚷停了,屋里一大一小俩alpha齐齐看向他,小的先反应过来,推翻茶几上玩了一半的国际象棋冲岑谙扑过去:“爸爸!”
  大的那个对着被推得东倒西歪的棋子忒不服气:“岑愉你是不是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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