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后劲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3-10-25 01:04:35
标签:HE ABO 狗血 虐恋
应筵就垂眼看着岑谙贴在腿外侧的手,后者看出他的意图,握拳朝身后一收:“到楼下吧。”
还是半小时前岑谙牵岑愉走过的那条曲径,沿路有双人靠椅,岑谙不愿跟应筵并肩齐坐看起来像融洽无间将情仇前缘忘得一干二净的当年爱人今日好友,目不斜视地走过了那张空着的木椅,在小径尽头的树下停住脚步回过身。
“小愉生病了,上呼吸道感染,要留医观察几天,问题不算大。”岑谙说,“所以昨晚我走得急,你拦我,只会徒增我的焦虑。”
应筵的脑海里晃出了那个小alpha的轮廓,再勾勒几笔便足够生动,说顽劣不是,说乖巧又不是,只怪自己没追逐过他的足迹,也错过他最需要陪伴的年纪,于是多一笔不对,少一笔不全,皆是他的过失。
他按了按自己后颈的抑制贴,说:“你喝过酒,我不可能明知有危险还不阻止。”
“可严哥的做法往往比你的切实,也更有效率。”
“你拿他击退不了我,岑谙。”说这些话的时候,应筵不会再手痒摸烟盒了,他揣在兜里的手握着的是自己的手机,里面藏着两条在海上发送失败的消息,“我说了,我侥幸活下来,只会把没做成的事儿给继续做下去。”
晌午的日头在眼前方明晃晃地悬挂着,可应筵比之烈日要离岑谙更近,他认真的目光也更炙热,让岑谙迫不得已躲开对视。
他好像看到了应筵爱一个人的样子,却不知道应筵读书时爱季青森是不是更热烈,更分不清应筵现在给出的是全部还是区区一点。
幸好他早就学会放下较量,那些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便归于沉寂,岑谙低头看看时间:“轮到你回答了,你来医院干什么?”
应筵没想到这一遭还没躲过:“没什么事。”
“你昨晚吃饭时说得了些小毛病。”岑谙说,“我主动告诉你小愉的情况不是想听你一句‘没什么事’的。”
应筵发现如今站在他面前说话的岑谙比以前有底气多了,一扫畏畏缩缩的性子,他不知岑谙是本来就这样,还是离开他后才蜕变成这样。
斟词酌句的人成了他:“我易感期不稳定,去腺体科看了看。”
岑谙问:“医生怎么说?”
应筵信口胡诌:“说我情绪波动太大,导致信息素分泌紊乱。”
岑谙觉得医生说得极其有道理,在严若炤身上他就没见过这种情况,他忍不住又拿严若炤刺挠应筵:“有空多跟严哥学学情绪管理。”
“那我挑工作日去学可以么,”应筵说,“顺便见见你,岑特助。”
岑谙不给应筵有机可乘的机会,他再次看了看时间:“就这样吧,我回去了。”
他说完便走,面上毫无留恋,应筵还伫立在那棵树下,喊他的名字:“我能不能去看看小愉?”
在感情上岑谙能暂且放下戒备,可对于孩子怎么绝不松口,他侧首回望,眼尾眸色冷了点:“管理好你自己的情绪再说吧。”
“行,”应筵握着公文包的手紧了紧,装在里面的报告单瞬间变得沉重,“那等你上班,我能不能去炤耀给你还领带?”
若不是应筵提起,岑谙都把那条领带忘了。
他拾步离开,扔下一句“别再挑我午休时候”。
在花园待得太久,岑谙顺便去二楼取了拍片结果,拿给主治医生咨询完才回了病房。
岑愉一见他就皱鼻子,放下手里的图册,说:“原来你真的去取结果了呀。”
“骗你做什么。”岑谙托起岑愉的手看了看,就在他走开的工夫,护士已经给岑愉扎上了针。
原本计划岑颂下午过来替班,午饭时间对方一通电话砸来,说导师临时安排了实验,得晚些时候才能放人,岑谙干脆改变想法,恭候完严若炤再回家。
在医院住了一晚,岑愉彻底搅乱了作息,下午五点多严若炤过来时还蜷在病床上酣睡,严若炤往床头柜搁下一箱豆奶,顺了顺小孩儿的头发:“真不巧。”
“他要是没睡着,瞧见你来看他准得闹得整个病房都不安生。”岑谙合上刚充满电的手提,“严总,委屈一下。”
蜷起来侧卧的岑愉只占病床丁点儿位置,严若炤挑床尾的空位坐下了,手肘搭着床尾栏,握拳抵着额角,斜睨着眼漫不经心地冲岑谙笑。
岑谙想起昨晚那通电话:“要不你有话直说吧严哥,这么瞧着很瘆人知道吗。”
严若炤语调轻缓,像是害怕吵醒岑愉,也怕吓得岑谙措手不及:“你今儿跟他见过面吧。”
饶是这样岑谙也险些错手把膝上的电脑扫到地上,他手快稳住,侧首看了看床上的岑愉,强装镇定:“你说谁。”
严若炤:“你说呢,一股酒味儿。”
第47章
短短一天之内Hela先后三次被不同的人指出身上的酒味儿,饭局上那几口葡萄酒不至于酿成这种现象,何况岑谙自己压根没感觉到,现在被严若炤这么一提醒,才意识过来那是应筵不知何时沾到他身上的苦艾酒信息素,难怪被他的嗅觉自动屏蔽。
“那么明显吗,”岑谙将袖口举到自己鼻子底下,只觉出了清淡的洗衣液味儿,“很难闻?”
“还行,就是苦艾酒的气味,跟喝酒后人体散发的那种酒气还是有区别的。”严若炤将撑着额角的手放了下来,“他都找上医院来了,总不能是谈工作吧。”
岑谙起身,将电脑搁到陪护椅上,从床头绕至床尾时碰了下严若炤的膝盖,冲外面走廊指了指:“严哥,我有事儿想问你。”
今天从疗养花园回去二楼取完拍片结果,岑谙多了个心眼,顺便绕去门诊部三楼看了看,应筵进出过的那个诊室确实属于腺体科。
后背挨上墙面的公告板,岑谙问出心中疑惑时双眼写尽迷茫:“严哥,你说情绪波动会导致信息素分泌紊乱吗?”
严若炤搭着扶手杆,道:“没什么直接关联,信息素分泌受人体本身控制的,紊乱只能证明人体机能出现问题。”
“那……”岑谙揣摩应筵会不会因为那场风暴潮而受伤,“这种情况会导致alpha易感期不稳定吗?”
“这说法更扯了。”严若炤笑了起来,“易感期是alpha固有的一种生理周期,只有易感期影响信息素释放量,没听说过本体信息素反作用于易感期的,易感期不稳定大概跟alpha本身对omega抚慰的渴望程度有关。”
前面的岑谙都听得一头雾水,最后这句倒是听明白了,就像应筵以前说的,这是alpha的本能需求,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生理本质。
“那我怎么没见你出现过这种情况啊。”岑谙道。
严若炤微怔:“哪种?”
岑谙:“易感期不定。”
严若炤理所当然:“我无欲无求啊,omega的抚慰不如工作赚来的钱对我吸引力大,当然稳定。”
岑谙透过紧闭的窗户朝病床上还在沉睡的人看了眼,刨根问底道:“可我这么多年来好像也没见你出现过易感期。”
“你踩进alpha的隐私禁地了,岑特助。”严若炤嘴上这么说,倒是知无不言,“我只是没表露于人前而已,每个alpha都很难避免这种生理现象,只能通过注射抑制剂稳定下来,看本身耐力强弱罢了。”
岑谙见好就收,不问了。
但从这次询问他大致推断出一二,应筵要么在那次风暴潮中受到了身体上的损伤,要么……应筵编造了借口,在对他撒谎。
岑谙统共请了两天假,周日上午医生根据岑愉的身体状况下了出院许可,岑谙到楼下办完出院手续时又绕路跑去腺体科转了两圈。
他确定自己不会再像二十岁那年盲目追随,只是不想当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周一上班积攒了一堆工作,岑谙从开完早会回办公室开始就没休息过,甚至没人上门造访也自主用公事消耗掉宝贵的午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