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
　　秦一柯这下是真有点生气了，“你哪里学来的这些？是不是霍晓筱又给你送情书了？我不是跟你说少跟她接触吗？”
　　“跟秦哥学的。”
　　“我？”
　　“秦哥在梦里教我的。”
　　裴清墨很乖地回答他。
　　皎洁的脸庞飞出一抹羞赧的红，洁白的裙摆下是更白皙的小腿，本就昳丽漂亮的人添出几分诱惑。
　　像传说中的魅魔。
　　“秦哥在梦里教我接吻，教我怎么脱掉自己的衣服，怎么摸秦哥的腰让秦哥舒服，教我怎么讨好秦哥……”
　　秦一柯听得脸红耳臊，连忙打断他，“好了好了，不用说了。”
　　他知道是什么梦了。
　　春梦。
　　秦一柯自己都没做过，却跑兄弟的梦里做了百八十遍，这叫什么事啊？
　　“你……”
　　秦一柯也不好说重话，顿了顿说，“你换一套衣服吧，你又不喜欢裙子，就别穿了。”
　　“可是秦哥喜欢。”
　　“我不喜欢……”
　　“秦哥刚刚眼睛都看直了。”
　　“……”
　　秦一柯噎了下，有些不好意思，“……也不能说是我喜欢，你头一次穿裙子，我被惊艳到了也正常。”
　　“所以秦哥喜欢看我穿裙子。”
　　裴清墨轻声但笃定，秦一柯的声音就心虚地小了，“你说喜欢就喜欢吧……但你不是不喜欢吗？你不喜欢别人把你当女生，干嘛要穿女生的裙子？”
　　秦一柯的眉头拧起来，教训他，“你不能因为我觉得好看就穿，你不喜欢，再好看又什么用？”
　　裴清墨却抿唇笑起来。
　　皎洁漂亮的脸凑到秦一柯的跟前，把秦一柯吓了一跳，慌忙往后躲，“你、你又干嘛？亲嘴那是情侣干的，你别又亲来亲去的……”
　　“可是我们已经亲过嘴了。”
　　裴清墨眨了眨眼，一贯的轻声细语却带出几分狡黠，“亲嘴只能情侣干的话，那我和秦哥现在是情侣了吧？”
　　他弯了弯眼睛，
　　“真好。”
　　“不行。”
　　秦一柯同时道。
　　又捂住裴清墨的嘴，想了想，不捂嘴了改成按住他的肩膀，“咱俩还是兄弟不能亲，我还没答应你呢！”
　　“你之前亲我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裴清墨闷闷道，“你说好兄弟亲一下怎么了，怎么我亲你就不行？”
　　“那是意外，而且我又不知道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就不能亲了吗？”
　　裴清墨的腮帮子鼓起来，浅色的眼睛似嗔似哀怨，“秦哥，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个男生才不跟我在一起？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没有！”
　　秦一柯苦口婆心地说，“我真没有嫌弃你，也没有喜欢的人，更不喜欢宋一可，你别胡思乱想啊。”
　　“你年纪小，又是高三这么要紧的时期，应该好好学习备战高考，上个好大学，不能早恋知道不？”
　　“我上次给那群狗崽子开早恋会，都把话放出去了，要是谈恋爱影响你学习，考不好了怎么办？”
　　“教务主任和老王还等着你考市状元为学校争光，我也等着你拿状元，让我吹嘘吹嘘我有个状元兄弟呢！”
　　裴清墨一听，眼前一亮，“那要是不影响成绩，秦哥可以和我谈恋爱吗？”
　　“成一哥太厉害了，我考不过他，但我保证每次都考校第二，争取考市状元，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
　　完了。
　　这孩子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秦一柯深深叹了口气，他想不明白，处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怎么就处歪了呢？别人是亲兄弟，他俩是“亲”兄弟。
　　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秦哥，哥哥……”
　　裴清墨眼巴巴地看着他，叫着又想贴上去，秦一柯连忙把他按住，“别靠这么近，我有点犯怵，你老亲上来……”
　　裴清墨乖顺地停下，眼睛一眨不眨，明明这么乖巧听话，偏偏又干出这么让人心烦意乱的事情。
　　秦一柯觉得今天叹的气比一年还多，“让我想想，我想想再回答你，现在把裙子换掉，先睡觉行吧？”
　　遇到困难就睡大觉。
　　说不定一觉醒来发现这是梦呢？是梦他就不用烦恼了。
　　裴清墨乖乖点头。
　　他下了床，当着秦一柯的面就脱了裙子，放在往常没什么的举动，现在却有几分勾引诱惑的味道了。
　　秦一柯连忙背过脸去，“你去卫生间换，男男授受不亲，以后别在我面前脱衣服了，感觉占你便宜一样……”
　　“秦哥以前还要跟我洗澡呢，现在脱衣服也不行了吗？”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挲声传过来，伴着裴清墨清悦的声音，“而且我喜欢秦哥占我便宜，我的便宜都给秦哥占，好不好？”
　　“……我以前也不知道你喜欢我啊，我以后不脱你衣服，也不跟你洗澡了，也、也不拍你屁股看你那里了。”
　　秦一柯顿了顿，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地说，“该不会是我老扒你衣服，老摸你屁股还看你那里，你才喜欢上我的吧？！”
　　秦一柯仔细想了想，vocal嘞，除了他的老流氓父亲对他爸，还有谁跟他一样对男生这样动手动脚的！
　　动手动脚就算了，他还老是给老幺买很贵的东西，有些还很私密，比如定做几千块的沐浴露，比如仓鼠图案的内裤——
　　vocal！
　　除了没有直接打钱，这跟包.养有什么区别？！
　　秦一柯震惊了。
　　他记得有些小孩儿懵懵懂懂的时候被人猥.亵了，又经受哄骗，就会误把那个人当成恋爱对象，产生错误的认知和喜欢。
　　他说呢，他家老幺这么单纯乖巧，怎么会干这种穿裙子爬床勾引的事情？肯定是他无意间带坏了老幺！
　　秦一柯顿时痛心疾首悔不当初，“老幺，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变态，也不是故意对你动手动脚的！”
　　“我知道有些纨绔子弟有把漂亮男孩当金丝雀玩的癖好，但我不是，我真没有，真没想包.养你当金丝雀！”
　　“我真是把你当兄弟才对你好的，我要是有一点非分之想，我就天打雷……唔……”
　　嘴被裴清墨捂住了。
　　那双漂亮的浅色眼瞳一瞬间晦暗幽冷，但长翘的鸦睫一眨，又温软柔顺了，秦一柯只以为是错觉。
　　“别说这种话，秦哥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
　　裴清墨慢慢松开秦一柯的嘴，很认真地看着他说，
　　“秦哥不要多想，秦哥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不好，是我私自喜欢上秦哥，还误会秦哥喜欢女孩子，擅自穿裙子表白。”
　　“明明秦哥已经对我那么好了，我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强求秦哥，贪心地想要秦哥和我在一起。”
　　“对不起，秦哥。”
　　面前的少年轻声细语地道歉。
　　他跪坐在床上，头微低着，是很诚恳很常见的道歉姿势。
　　但在裴清墨身上右显得很不一样，他太漂亮了，即使是这样堪称狼狈的场面也没有一丝瑕疵的地方。
　　在秦一柯的视角。
　　能看见他长翘的鸦睫低垂，遮住那双浅色琉璃的眸，能看见他雪白的鼻子高挺，菱形的嘴唇嫣红微抿。
　　也能看见他黯然的神色。
　　他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肩上和颈项，洁白的裙子穿成了惯常穿的衬衣，修长的腿被黑色长裤包裹，露出白皙的脚踝和脚。
　　垂放在膝盖上的手骨节分明，左手手背上还有一颗很小的痣。
　　秦一柯记得自己在那颗小痣上画过红色的爱心。
　　他也给自己画了爱心，但很快就消了，裴清墨的却留了好几天，明显是他后来又用红笔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