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爱》完结
这么一想,莫名的又有些高兴起来,这个样子落在身侧书的眼中,就被她一句话堵的再也高兴不起来:“你真的以为,有什么东西可以修复的毫无痕迹,别骗自己了。”连东西都很难做的到,更何况是人心。
我很久没有和书墨一起来公园,眼下傍晚,微风习习的拂过脸颊,额前的发又长了一些,有些遮眼,刺得眼睛又痒又痛,我们并排趴在湖边新修的石栏杆上,湖水涤荡一圈圈的波纹。
书墨拄着下巴往下看聚集在一起的金鱼群,一边感慨般的道:“书钰,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一起出来过了,你有没有觉得时间真是很神奇的东西。”
“改变我们的,并非是时间,只是那段时间内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倘若不是那些悲欢离合的事情,时间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
“或许吧,你能感应到些什么,我总觉得,总有一天,我还能见到他,或许那个时候,连你都不再是阻碍。”
我道:“女人的第六感,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愁善感了?”当时听书墨这么笃定的语气,我甚至觉得很好笑,连我都不能这么肯定的说,有一天,我一定还能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相遇,那时,我不再是我,我愿意成为他的所有的我。
“快去给我买个冰淇淋,原味的不能化啊。”她收了话恢复平常,却也是我许久都没见过的熟悉的以前。
天气这么热,我又不是移动冰柜,怎么可能会不化,还是带着她一起去吃。
那个夏天,想必是我过的最悠闲的一个盛夏,没有作业,不用去辅导班,不用每天背英语读课文,甚至连练习画画母亲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再约束。
只是却也是我最难熬的一个夏天,我总是会想起上一个夏天,想起我们牵手走过的明川的街道,明川的桥梁,明川的小巷,还有明川的青墙上的白蔷薇。
去B市上学的头一天,母亲似乎很高兴,帮我们整理行李,叮嘱书墨一些远行的话,其实大可不必,反正我们都去了B市,她也完全没有必要再留在明川了。
我说让她和我们一起去的时候,她愣了一下,许久才有些无奈的笑:“我老了,还是留在家里。”她是嫌自己老了还是怕父亲嫌弃她老了?
撇去父亲不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旁的,还是一直在尽着自己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平日里的花销有多少是父亲的,我其实都知道,否则仅凭母亲一人如何能供养起两个大学生的开销。
在这一点上,他倒是从未亏欠过我们什么,母亲不想让父亲看到她容颜老去的样子,虽然在此之前也从没有离开过母亲身边太长时间,然而我已经长大了,也不再是处处需要她操心的小孩子了。
母亲从未和我提过傅见琛,可能是她太了解我了,了解到知道我不会违背她的任何意思,尤其是,这种事情,越是紧逼反倒不如不提,因为她知道我也不会再提起的,只要大家都不提,总有一天,这些都会烟消云散的。
后来的很多年我都在想,人的一生要是怎样的度过,才算完整的不留下遗憾,那时我猜不出,我只知道,无论今后是怎样的一个永恒,曾经的那一幕,将会是我永远的遗憾,无法抹去。
☆、陈年旧事〈八〉
我终于是来到这个陌生又极为熟悉的城市,曾经是以外来过客的身份,来了再离去,周而复始,如今却是要与这个城市融为一体,像是曾经和明川一般的融合,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匆匆分离。
我是见过父亲的,其实我远没有书墨这么仇恨他,男人和女人思考的程度总是存在着本质的区别,或许书墨看到的是他抛下我们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问过母亲的任何事情,他不配。
而我却在想,是我们没有做好一家人在一起的准备,让他一个人对抗着来源于各处的压力。
是的,一直到现在,他还在想能有一天亲自迎接母亲过家门,我想我能坚持这么久的缘故,很大一部分,大概就是父亲以自身为榜样的告诉我。
当你真爱一个人的时候,你的所有都会是她的,这种感情并不会随着时间渐渐的湮灭,不会消失,不会冷淡。
我是敬佩他的,即便我们不曾在他身边,他也还是遵守住了内心的一方誓言。
从本质上来讲,即便没有一直在B市生活,我也算是地道的B市人,我懂这里生活的习惯,我听得懂这里的语言,我的户籍在这里,甚至我父亲送我的一栋房子也在这里,安居乐业对现在的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这次与书墨的学校隔得有些远,要绕大半个B市才能到,即便是如此,我也保持着一两周去看她一次的习惯,即便她再怎么不承认我是她哥哥,终究是比她大一点。
人家都说上了大学便是一次跨越式的变化,尤其是女孩子表现的的明显更甚一点,许是我和书墨在一起时间太久了,我愣是没有瞧出她有什么变化,直到有一天书墨很开心的告诉我,她的导师被邀请参加一个商业演出,准备带她一起来完成名曲《卡农》的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
她的老师我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很年轻也很有才华的一个教授,对音乐有着很高的领悟能力,见解也很独特,当然在我眼中,书墨也是最棒的。
我看着她眉飞色舞的像我炫耀着她的荣耀,漂亮的眉眼,飞扬的神采,这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她也长大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啊。
“书钰你发什么呆,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的片刻走神都能引起她的不满。
“抱歉,你再说一遍。”赶紧向她认错为自己的走神道歉。
“真是的,好久没和你一起逛街了,让你陪我去个音影店你还装作听不到的样子。”我哪能有什么意见?除了乖乖陪着去提东西还能干什么。
“去去去,吃完冰淇淋我们就去,绝对不推辞。”我连连摆手求饶,大小姐这才满意的收回骄傲的视线,满意的又挖了一口柠檬口味的冰淇淋津津有味的往嘴里塞。
那些个名家名曲我是真的看不懂,术业有专攻,这一点上,书墨确实比我强的太多了,毕竟倘若我是真的有音乐细胞,母亲也不会从小决定培养我作画了。
她在那里认真的看货架上摆放着的《卡农》的各个版本的二重奏,找作者作曲背后的故事,找作者的其他作曲,甚至恨不得连人家祖上三代都要研究一遍。
看她关注点只放在片子上,我也有些无聊的沿着陈规排列的货架往前边走边看,在我看来,最复杂的不是人演奏的乐章,而是那一长串的名字后面加上一长串的姓氏,合在一起简直让人看了就头疼。
有些无聊的用指尖刮着那一列列最显眼的人名上,直到突然看到一个略显耳熟的外国名字之时才停下这种略显无聊的行为,正要伸手去拿想再看清楚一些时,却有一只洁白修长的手慢我一步的擦过塑料的包装盒落了空。
我习惯的一笑:“你要是喜欢…。”抬头的一瞬间便僵在哪里,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的人就这么活生生的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只是近一年多没有见过罢了,却觉得似乎过了很久很久的样子,久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我们第二次孽缘的开始,他当然还是原来的样子,想必是刚刚忙完什么事情偷点闲空进来看看,眉目间都是掩饰不了的疲倦。
“见琛,好久不见。”短短的一句好久不见,不知包含了我对他的多少思念之意,如果可以,我真想抱着他告诉他我有多想他,有多想见到他,只是我不可以,不是不能,是没有资格。
他的反应就平静多了,得体大方又很优雅的一笑,连句问候都不愿意,微微颔首一笑,转身就要离开,我甚至连他丁点的衣角都触碰不到。
“书钰你看这个…。”眼看他离我越来越远,我却连喊出声的力量都没有,书墨拿着几盘碟片正扬着手问我的意见,似乎是有所感应一般,顺着我的视线就看了过去,用和我完全不同的反应开心的喊着他的名字扑过去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也是,书墨和他又没有什么隔阂,有隔阂的是我们,而此时,我竟然无比的希望书墨能缠着他一点,最好能将他的现状通通缠出来。
傅见琛对书墨倒是没有对我这么冷淡,谈天说地,微笑从容的应对,连书墨的邀请也婉拒不了的应下了,我的内心其实是有点煎熬的,一方面不想让书墨和他走的太近,一方面却又不得不靠着书墨来链接我们之间的一丁点联系。
晚上在一起吃饭,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煎熬,我却不得不十二分精神的对待着,甚至希望这顿饭永远都没有结束的那一刻到来。
吃的什么,我倒是不记得,唯有眼睛耳朵还算好使些,书墨和他倒还算是正常的交往,就像是多日不见得老朋友,抱怨抱怨他曾经的不辞而别,询问询问现在的情况,他都能耐心的给个答案出来,甚至能爱屋及乌的在我习惯给他夹些他喜欢的菜式时说声谢谢。
越是如此,我越是觉得浑身都像被他温柔的刺戳穿过的痕迹,生生的疼。
中途他要接电话,歉意的看了我们一眼,离座而去,几乎是鬼使神差的我抛下了所有的风度尾随而去,或许是真的很忙,他走的急连连的对着电话那头类似助理的人帮他安排时间,不过却是留下了足够的时间来吃完这顿饭。
餐厅里的洗手间应该算得上豪华了,单独的隔间,单独的洗手台,门一关真的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杂音,他的声音却仍是清晰可辨,动听的犹如天籁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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