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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破

作者:南北逐风 时间:2024-05-05 01:04:08 标签:狗血 虐恋情深 职业

  栾彰想让这个脑子里都是幻想泡沫的女孩少看点不切实际的烂俗小说和电视剧,可是店员小姐看不懂栾彰的眼神,仍旧自顾自地沉浸在别人的幸福故事中:“现在的帅哥都好会啊!我之前遇到过一个来买花的小哥哥,帅得像漫画里的校草男主角一样。会为了给喜欢的人一个惊喜,在店里认真挑选很久,我还帮他单独做了香味处理呢!说起来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再见过他了,不知道……”
  “多少钱?”栾彰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的话。店员小姐不知道这位先生为何突然面色不善,只好背过身去缩着脖子吐吐舌头,帮栾彰算好账,这才送出了门。完事心中念叨,这男人好看归好看,但性格一对比那位帅哥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人和人果然是不能相比的。
  栾彰的手指把包裹着花束的高级包装纸捏得发皱。
  若是像以前一样早有预谋意有所指,他会面带微笑淡然自若地等着目标人物出现,自信地推动着剧情发展。可是现在的他毫无计划,连走进那家花店都是忽然兴起,然后在这里站了那么久,被那么多陌生人看,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花店店员说,对方看到鲜花会觉得很幸福;
  阿基拉却说,纪冠城不快乐。
  出口呼啦啦涌出了许多人,纪冠城的身影闯入栾彰的视野。栾彰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叫纪冠城的名字,但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纪冠城面带笑容侧着头和身边一同出来的女生聊天,俊男靓女有说有笑,完全没注意到出口的末端站着那么明显的一个人。
  栾彰直直地盯着纪冠城,那视线似乎进入了纪冠城的感知范围,纪冠城猛然抬头看过来,在见到栾彰那张似笑非笑中透露着不善意味的脸后,他的笑容就凝固了。身旁的女孩似乎问他话,他点点头拿出手机,两人不知又聊了什么,那女孩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一段符合恋爱小说开局的陌生男女旅途相遇的桥段就这么被栾彰阴沉的视线所摧毁。仅仅剩的是相逢的机场里,有人飞奔拥抱,有人喜极而泣,有人诉说旧事……那些平行交织的一个又一个故事似乎和这两个人无关,栾彰与纪冠城面对面站着,中间只隔了几米远,却像是隔了数个宇宙。
  栾彰垂眼看向自己臂弯里捧着的花,无人奔他而来,他只好自己向前一步,伸出去的手有些僵硬。纪冠城倒是给他面子,把花接过来闻了闻,说了句“好香”,又说“谢谢”。
  多余的表达便没有了。
  纪冠城一向没有什么行李,哪怕在国外生活许久,回来手中也只有一只行李箱。栾彰想接过来,却被纪冠城拒绝说:“没什么,我自己提吧。”然后,他慢且自然的,不着痕迹地拨开了栾彰按在拉杆上的手,笑了笑。
  栾彰开始相信阿基拉的感觉,他甚至自嘲且恶劣的想,本就是自己强迫纪冠城回来的,装得再怎么情深似海对纪冠城都是没有用的,只会显得愚蠢可笑。
  “你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还伪装出笑容来。”栾彰冷声说,“你既不想回来,也不想见到我。”
  “也不全是。”纪冠城低声说,“至少我想看看阿基拉。”
  “然后试图做全新的链接方式,再串通起来把我当猴耍?”栾彰道,“他是超级AI了,你很以此为豪吧?你终于实现了你的理想。”
  “我……”纪冠城露出难以理解栾彰的表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迭代掉观云,我甚至不知道如果任由他这么发展下去会不会……”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你担忧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栾彰道,“我保证。”
  “不,我无法左右你的想法。”纪冠城无奈说道,“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这话在栾彰听来就像是纪冠城急于和他撇清关系一样,要不是被他这样的心理变态所威胁,纪冠城和他再也不会有交集。而乐观的天性能够让纪冠城努力找到一些回来的情绪支点,比如栾彰的威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见阿基拉,这样的话回来就不会那么像是坐牢。
  “走吧。”栾彰不想再继续下去,他怕这样的对话再多一句就无法在公共场合维持自己的风度。他走得快,纪冠城只能快步跟着,那姿态好像是纪冠城在一路追随他一样。到车库放行李时,栾彰抱臂看着纪冠城忙活,原本拿在手里的花因为碍事暂时放在了一边。纪冠城把后备箱关上后忘记了花束,直到栾彰叫他。
  “你不喜欢吗?”栾彰面无表情地问。
  “什么?”
  栾彰用下巴指指被纪冠城锁在后备箱里的花束。纪冠城这才想起,可是后备箱已锁了起来,他只好无奈地看向栾彰,有些抱歉地说:“我很喜欢花,一路都好好拿着来着,只是刚刚放行李给忘了。可以再打开一下吗?我把它拿出来。”
  “不喜欢就直接扔了。”栾彰径自走到驾驶室门口,淡然对纪冠城说,“拿回去也是枯萎烂掉最终丢进垃圾桶。你知道,我其实一直都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第73章
  “对,是。”纪冠城的手指在后备箱的开关处轻轻摩擦,“那现在可以打开了吗?”
  “……”栾彰转身上车,车门“砰”得大声关上,车体都随之震颤。纪冠城知道栾彰生气了,可是下一秒,他手下的开关发出咔哒音节,后备箱抬起了一截,让他可以轻松掀开。
  纪冠城把花束拿出来之后快速坐上了副驾,植物香味很快弥漫在狭窄的车厢内,在栾彰的鼻间交织成复合的味道。
  大约是纪冠城抱着花的原因,茉莉玫瑰就好像开在了海平面上。海洋的气息让花香变得不那么甜腻,栾彰深深呼吸,只觉得方才的烦闷似乎消失了一些。
  他应该早有觉悟才对,现在的纪冠城对自己丧失爱意,不再信任,不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和纪冠城之间的关系。那么他算是爱纪冠城吗?这个答案从一开始就是肯定的,在这一点上他倒是从未欺骗过自己,否则他不会突然急于脱手,并在后面的对峙中陷入泥沼。可他还是无法抑制自己想要一遍又一遍地去论证这个议题,那么在论证过程中,他就必须把纪冠城绑在自己的身边,控制这个最大的变量。
  他试图找到很借口和理由,试图心安理得,试图做得自然而然。可一对上纪冠城,他就好像再也无法伪装成全世界最高级的那个人类。因为纪冠城见过真实的他,那个恶劣的、无情的、自私的、不通人性的本来面目。
  面具带得久了,栾彰不会用最真实的那个自己来应对最陌生的情感。
  推开房门,纪冠城见到了久违的熟悉场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却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过。纪冠城有些恍惚,大脑做好了等待接收某个信号的准备。可是愣了一会儿,那个总是在第一时间跟他打招呼的诺伯里没有出声。
  “诺伯里?”纪冠城下意识地问。
  “死了。”栾彰说,“阿基拉把观云迭代了,下属的所有AI都消失了。”
  纪冠城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还来不及流露出难过之情,就听另外一个声音急切说道:“我不是!我没有!”
  “你、你是……”纪冠城由悲转喜,又有些不太确信地问,“是阿基拉吗?”
  “当然!”阿基拉略显兴奋地说,“是我啊……可是我要叫你什么呢?叫你的名字显得我们很陌生,叫你爸爸又显得你很老。要是你以后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怎么能和一个人类称兄道弟呢?都不是同一个物种。而且简单的人类亲缘也无法定义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因为……”
  “因为你也有可能就是我的一部分。”纪冠城出神地自言自语,栾彰没听清楚,阿基拉却听得明白。他认同纪冠城的说法,纠结半天后,他问:“诺伯里叫你小纪,那我也这么叫你吧?”
  纪冠城笑道:“诺伯里呢?他为什么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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