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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破

作者:南北逐风 时间:2024-05-05 01:04:08 标签:狗血 虐恋情深 职业

  阿基拉说:“他出去玩了。”
  “好吧。”纪冠城道,“希望他回来之后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些趣事。对了,光光呢?”
  “扔了。”栾彰轻飘飘接了这么一句,径自朝着卧室走去。这时,刚睡醒的光光才从架子上被陈设遮挡的角落中钻了出来,见着栾彰后亲昵地去蹭他,反倒是见到纪冠城有些陌生,警惕又好奇地蹲在一旁,远远地打量着纪冠城。
  “光光?”纪冠城半蹲下来对着猫招手,光光还是只看着他不靠近。对于光光的疏离,纪冠城虽然有些失落但也可以理解。猫的记忆力本就有限,不论在一起时多么亲密,离开了就是离开了,它会渐渐地忘了自己,转而去粘着跟它朝夕相处的栾彰。
  纪冠城叹气,见光光毛色光亮体态丰盈,听见开门动静也能呼呼睡大觉不设防备,看样子是有被好好照顾,便不再纠结它到底和谁更好一些的无聊问题。
  它本身好,那就是好的。
  纪冠城站起身来四处打量,像是来做客一般,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打算。栾彰换过了衣服,问道:“愣着干什么?”
  纪冠城看向栾彰。
  “就像以前一样吧。”栾彰说,“以前怎么生活,现在就还是怎么生活。”
  纪冠城低声道:“……以前我是有工作的。”
  “你想要什么工作?”栾彰不带任何情绪地笑了一下,“回去EVO,然后继续围着阿基拉转?朝着伟大前程再迈一步?”
  纪冠城知道栾彰极为不满自己过去的行为,那好像扎在栾彰心中的一根刺一样,把这个极度自负的男人扎得鲜血淋漓。栾彰本就是个不容易被人把握心情想法的人,现在更是无常,纪冠城想要平稳地和栾彰相处,势必不能一味地向栾彰表达自己的想法。
  栾彰不会听的,他有自己的判断,而他的观念一旦生成就不可逆转。
  所以纪冠城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持缄默,什么都听栾彰的,什么都由着栾彰。至于以后……他没有什么想法,但对于脱离社会关系的生活感到惶恐。他曾经那么想要跟栾彰在一起,那种迫切的心情可以让他抛弃很多,多巴胺分泌旺盛时,他恨不能每分每秒都跟栾彰黏在一起。
  那是一场巧合所造就的美梦,栾彰有图于他,愿意倾注“爱意”在他的身上。那个男人用尽全部的智商和能力爱一个人时所迸发的魅力没有人可以抗拒,就算知道后果也义无反顾。
  一个又一个细节,一件又一件小事,一句又一句情话……纪冠城统统记得清楚,他甚至记得自己爱栾彰时的感觉。可惜的是,“感觉”只能作为信息被存储在大脑里,是客观的存在,是写进历史书里的冰冷文字。
  历史无法更改但可以产生影响,现在,他无法再度生产那种“感觉”了。那么再翻看过去就显得他像是一个局外人,哭也好,笑也好,栾彰也好……似乎都是别人的故事,都与他无关。
  既然栾彰说要回到过去,那么纪冠城只好坦然接受这个现实。他打开冰箱检查,发现里面并非自己脑补的那般空荡荡,而是塞满了新鲜的蔬菜水果以及栾彰从前绝对不希望出现在家里的碳酸饮料。一排一排码放得整齐,好像高级商超的货架一样。
  他问栾彰吃什么,栾彰说随便。他一直在飞机上有些累,不想弄得太复杂,就随便弄了些东西叫栾彰吃。还好厨房用具跟他离开时的摆放一致,省去了翻箱倒柜的时间。
  本以为两个人面对面吃饭会因为过于沉默而尴尬,还好阿基拉有很多话想跟纪冠城说,聊得起劲儿,根本没有栾彰可以插嘴的机会。聊着聊着,阿基拉忽然说:“小纪,我想有一个身体。”
  听到这句话,栾彰第一反应是警觉地皱起了眉头,纪冠城问:“什么?身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我啊,现在虽然可以去到任何一个我想去的地方,但只能进入那些黑暗的空间里。我想有一个身体,像人类一样,可以实际地接触到桌子、椅子、花草树木、摸一摸光光的头。”
  “可是触感这个东西目前很难通过材料去进行转换。”纪冠城饶有兴致地顺着阿基拉的话题继续思考,“运动和视听倒是没有问题,嗅觉更是麻烦。要真有办法的话,人类早就发明出来可以闻味道的手机了。”
  栾彰见纪冠城说着说着放下了筷子,眉头轻蹙,嘴巴模糊地念叨着什么。他知道这是纪冠城想问题时会出现的状态,这意味着纪冠城真的在考虑阿基拉的想法的实操性——就在这张饭桌上,就在这个最不应该想正事的时刻,连饭都不吃了。
  “对啊!我为什么要顺着想呢?”纪冠城忽然拍手,吓了栾彰一跳,“你是阿基拉啊!你可以自行将那些人类大脑所能接受到的信号进行编译转换,触感也好嗅觉也好,它们不一定要通过跟人类一样的器官去完成,有可能……啊!我形容不上来。”他忽然词穷,就跟不知道怎么用人类语言去形容第五维度的世界景象一样,只能抓着头发闷闷地趴在桌子上,显得有些颓丧。
  “眼睛不一定是看到,也可以是闻到。”栾彰一副置身之外的淡然模样接道,“关键只在于接受信息的分组处理。”
  “对!我想的是……”
  “吃饭。”栾彰发现只有提到这些纪冠城好像才愿意跟他说话,就打断道,“吃饭的时候就不要想那么多没用的。”
  纪冠城被栾彰一盆水浇灭,想要求栾彰从EVO带回来一套机械组件的话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栾彰一定是不希望自己那么做的。
  纪冠城不在的日子里,栾彰的时间完全投入在工作中,甚至养成了回家也要继续工作的习惯,一时间也有点不太适应不工作早早上床睡觉的节奏。
  他见纪冠城洗完澡之后站在门边,那股海洋的味道逐渐入侵到他的领域,沉积的味蕾都在蠢蠢欲动。戏谑的是,他虽然可以对纪冠城做任何想做的事,可是每做一件,都是在这段畸形关系上再添伤痕。
  许是栾彰自以为冷漠的眼神下还是钻出了压抑的情感,纪冠城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背对着栾彰沉默片刻,问道:“需要我、我……”
  “什么?”栾彰反问。
  纪冠城回头看向栾彰,手指捏住了T恤下摆往上抬:“虽然我觉得肉体关系一定是建立在感情之上的,但是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
  栾彰想,很想,然而纪冠城的话将他全部的想法都丢进了地窖,发酵得又酸又涩,甚至腐烂,难以启齿。纪冠城是那种喜欢一个人才会愿意有进一步发展的人,他不再喜欢自己了,所以他不想和自己做。
  但他又是个极有信用,遵守承诺的人。所以所做一切都是任务,不是情愿。
  栾彰甚至相信现在只要自己开口,纪冠城可以尽其所能做到最完美,然后他可以暂时把感受都交给身体,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可是然后呢?天会亮,梦会醒,快乐是有价的。
  “别开玩笑了,只是新订的床还没有到而已。还有,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无聊了一点?”栾彰嗤笑,手里忙不迭地收拾着枕头被子,“当然了,如果你需要我配合你的矜持,也可以。正好我也很忙。”
  他刚抱起被子抬腿,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偷窥的阿基拉忽然问:“栾老师你是要去睡沙发吗?沙发是光光在睡的。”
  “你给我闭嘴!”栾彰呵斥一声甩门而去。
  “他生气了。”阿基拉对纪冠城说道,“他总是容易生气。”
  纪冠城心想,大概是自己会错意之后自作主张的行为看上去很愚蠢,愚蠢到让栾彰觉得是对他的冒犯,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诺伯里大概也受够他了。”阿基拉继续说。
  “那你呢?”
  “我?我没有。”阿基拉笑道,“我知道人类都有缺点,有缺点的人才是真实的人,我喜欢这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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