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火
作者:不让尘
时间:2024-08-11 01:03:21
标签:ABO 强强 破镜重圆 年下 因缘邂逅
夜幕缓缓垂落,白鹤庭站在山地最边缘的山头,眺望山下那片毫无起伏的雪白。
明日清晨,驻扎在这里的主力军将兵分三路,按照之前预演过无数遍的流程,前去完成各自的使命。
他抬起手,接住了一片随风飘舞的晶莹雪花。那雪花在他温热的掌心中很快消融不见,天幕上的最后一抹光亮也渐渐消散了。
这大概是这一战结束前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而这一战即使大获全胜,也仅仅是一个开始。
身后人的脚步在雪地中咯吱咯吱地响,随后,一件厚实的羊毛斗篷披上了他的肩头。白鹤庭朝主帅营帐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独自离去的背影。
他收回目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那小子最近总心不在焉的。”
“别担心。”骆从野一边帮他系斗篷,一边对他道,“办正事,他是靠得住的。”
明日一早,北阳将与白鹤庭一同出征,名义上他是白鹤庭的副官,实际上却拥有这支精锐中军的最高指挥权。但他自登船以后便异常的沉默寡言,也很少与大家一同进餐,像是揣着什么心事似的。这也是骆从野今晚单独把他叫来商谈的原因。
现在不是能够松懈的时候。
白鹤庭目视前方,轻嗤了一声:“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他拖了我的后腿,我可不会在意他的死活。”
根据先遣军传回来的情报,即使算上右翼那支负责增援的雇佣兵,敌军至少也比他们多出一倍兵力,骆从野忍不住叹了一口长气:“我只希望你能在意你自己的死活。如果计划失败,不要犹豫,直接撤兵。”
见他对自己的嘱托无动于衷,又一把扳过他的脸,语气也愈发急躁了:“听到了吗?”
白鹤庭“啪”的拍掉了他的手:“对我发号施令会上瘾,是吗?”
骆从野这回抓住了他的肩膀。
他把白鹤庭整个身体都扳过来,向前跨出半步,收拢双臂将人抱紧了,又躬下一点身,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心脏已经擅自回忆起了第一次听到白鹤庭死讯时的剧痛。
那时的他尚有不甘与恨来支撑,可如今……如今再没有什么能支撑他在没有白鹤庭的世界里活下去了。
“我这是乞求。”他发着闷的声音几乎要被山间风雪的呼嚎盖住了,“不丢下我。你答应过的。”
霜雪染湿了他的衣袍,白鹤庭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骆从野。”他轻唤道。
他没怎么在二人独处时直呼过骆从野的名字,骆从野不由得愣了愣。
“等这一战结束之后——”
骆从野大惊,倏地直起身来。
“不许说这个!”他喝止道。
白鹤庭被他骤然拉高的嗓门吓了一跳:“为什么?”
骆从野严肃道:“在戏剧里,每当主角讲出这种台词,就会发生一些糟糕的事情。”
白鹤庭呆了几秒,而后拧起了眉头。
“又是戏剧?”他嫌弃道,“少看那些没有用处的东西。”
骆从野担心他一意孤行,双手紧紧按住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不、许、说!”
白鹤庭只觉得这年轻人莫名其妙。
但他也没有继续往下讲。
他抬起手,抚掉骆从野头顶的那层薄雪,又靠回他怀里,把脸深深埋进了他的颈窝。
“真暖和。”他轻叹道。
身上的衣裳潮乎乎的,能暖和到哪里去。骆从野低头看他,与他商量:“外面太冷了,回帐里吧?”
“嗯。”白鹤庭懒懒地应了一声,脚下却纹丝未动。
第108章
“这些四处打洞的老鼠,几年不见,玩的竟还是原来那老一套。”邵一霄合起侦察兵传回的情报,把羊皮卷丢回了副官手里。
乌尔丹境内坐落着十几座大小不一的武装要塞,它们共同组成了一张军事防御网。有两支小规模的游击军先后夺取了几座守军力量薄弱的要塞,但它们都不在关键位置,有一座甚至位于荒凉的西部。
副官收起羊皮卷,若有所思道:“他们的主力军还在向主城前行,取这种无关痛痒的据点,不是白白浪费兵力吗?”
“他们从前就喜欢这样,故弄玄虚。”邵一霄把他递来的冻疮膏推开,又冲另一人道,“地图。”
那人连忙将手中的地图展开,举在了他的面前。
也许是大雪难行,这几日叛军的行军速度放缓了许多。邵一霄的视线沿着叛军的前进路线一路向前,最后落向一处咽喉重地,在心中预估了一下双方行军的时间。
他们至少可以领先叛军两日抵达这个地方。
*
连续下了半个多月的雪终于停了。白鹤庭微眯起眼,在久违的阳光下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巴尼亚山谷已经近在眼前。
几日前,他下了一道计划之外的命令,让所有人在一座城堡废墟中扎营休整了整整两日。冬日行军本就艰难,这个决策凭白耗费了许多粮草。
但今日清晨收到侦察兵传来的情报后,北阳终于想通了这道决策的用意。
部署战术时他们曾猜想过可能迎敌的位置,可能性最大、风险也最大的一种情况是——当主力军兵临城下,邵一霄会从后方发起突袭,令他们腹背受敌。攻城战本就易守难攻,他们要在夹击中抛下辎重,转而向目的地撤退。
邵一霄在此处设防,倒为他们节省了许多时间与资源。
北阳驱马停在白鹤庭身旁,疑惑道:“你为什么觉得邵一霄会埋伏在这里?”
白鹤庭冷哼了一声:“因为他蠢。”
邵一霄的应对在白鹤庭的预料之中。乌尔丹平原多而山地少,傲慢如邵一霄,只要让出一个合适的埋伏点,他是不会让别人的炮火摸到自己的城墙的。
但北阳在此行中的表现却在他的预料之外。即使没能理解他的意图,也没有自作聪明地违抗他的命令。倒真像一位尽职尽责的副官似的。
北阳自知不会从他嘴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便也没有再问。他直勾勾地望向前方山谷的幽深入口,语气也犹豫了起来:“山上肯定有埋伏。”
巴尼亚山谷的最窄之处不足百米,他们若是继续深入,只会叫对方瓮中捉鳖。
“怎么?”白鹤庭朝他瞟了一眼,“怕死?”
北阳摇了摇头:“不怕死,怕输。”
年轻人目光坚定,看不出丝毫胆怯,白鹤庭收回视线,把弓箭卸下给他,只留下了腰间佩剑:“你们就停在此处,做好迎敌的准备。”
说完,他轻踢了一脚马肚,可还未跑出几步,就被北阳别停了马。
白鹤庭没料到这人如此禁不住夸,沉声斥道:“叫你做准备,你跟过来做什么?”
北阳没有挪步,仍旧挡在他的面前:“临行之前,我向骆从野保证过,会把你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他着重强调了“完好无损”这四个字,白鹤庭不由得挑了下眉毛:“我以为你巴不得我死,好替北乘舟报仇。”
北阳沉默几秒,对他道:“一码归一码。”
白鹤庭认可地点了下头:“你倒挺正直,和北乘舟一点都不像。”
北阳咬牙道:“我愿意暂时放下血仇,不代表你可以随便侮辱我哥。”
“说实话也叫侮辱?”白鹤庭笑了一声,“如果换作北乘舟,他才不会在乎什么对骆从野的保证。他只会祈祷我在那山谷中身负重伤,那样的话,邵一霄更有可能不顾一切地追出来。”
北阳闭上了嘴。
这话虽然难听,却是一句不折不扣的大实话。在北乘舟眼里,为了让元帅与乌尔丹人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适当的牺牲是必要的。
即使牺牲的会是他自己。
白鹤庭没了耐心,策马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说:“不想输,就听我的。”
*
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山谷入口的方向,看着那一人一马从容而入,最后停在了距地面防线约两百米远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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