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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戏》完结

作者:童子 时间:2020-02-15 17:48:56 标签:耽美

他不是有意的,机器亮灯,他和吴融就位,一条下来很顺利,陈正森却不满意吴融的点到即止,要拍第二条,本来也没什么,可肢体纠缠中,吴融小声说了一句:“离他远点!”

剧本上没这台词,一瞬间,甄心也分不清他是吴融还是邹运,很暴躁地挣了一下,吴融讨厌挑衅,于是刺激他:“你他妈把准儿害成什么样了!”

就为这句话,他动的手,一拳头伤了吴融的鼻子。

甄心趔趄着后退,张准像个可怕的街头青年,第二次推搡他,甄心觉得委屈,甚至伤心,可张准依然咄咄逼人,揪着领子把他拽过来:“2000万,”他看着他的眼睛:“是真的?”

甄心瞳仁倏地放大,张准立刻明白了,再一次搡开他,转身就走,甄心追上去,伸手想把他抱住,完全是出于练武人的条件反射,张准单手捏住他的手掌,在腕子处一用力,甄心就惨叫着跌在地上。

第54章

高准两手搭在方向盘上,透过前风挡玻璃,看着路边这栋大楼,地址是方炽给的,今天上午他在画廊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胸口都沸腾了。

“喂,”他故作冷淡地说:“哪位。”

那边静了一会儿:“是我,方炽,”声音轻得有些不真切,高准贪婪地听,这个电话他水里火里地等了两个月,真接到了却那么平常,方炽说:“想麻烦你,下午有空能不能来接我一趟,我现在没车……”

太蹩脚的借口,可高准的唇瓣立刻上扬了,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我今天事多,这样吧,你把时间地址发给我,腾出手我就过去。”

电话挂断,高准拼命呼吸,皮肤上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今天他事情是真的多,画廊和公司都刚起步,他推掉了两个客户和一场洽谈会,早早到了地方,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地等。

方炽从大楼出来是下午四点半,站在“心理疾病治疗和防控中心”的大牌子底下,高准朝他响喇叭,他迎着风走过来,明显瘦了,瘦得像个病人。

他坐上车,携着风的味道,带上门。

高准紧张地握着方向盘,强迫自己表现得漫不经心,心里急急地想说些什么,方炽先他开口:“你换车了。”

“哦,对,”高准松手刹、挂档,顺着狭窄的车道开出去:“刚换。”

方炽的感觉有点变了,没过去那种自信,倒显得沉静:“撒哈拉,不像你的风格。”

眉头一动,高准故意说给他听:“他喜欢这种。”

“他”,方炽没有问“他”是谁,知趣地闭上嘴,不说话了。高准有点后悔,焦躁感开始冒头,等红灯的空当,他点起一支烟,放下窗玻璃,深深吸了一口。

临来,他特意弄了头发,回家换了西装,皮鞋用护理霜擦过,这些方炽都看在眼里,隔着一个储物箱的距离,他有太多话能跟他说,比如“公司运转怎么样”,比如“还怕黑吗”,最后出口的却是:“你抽烟了。”

高准看一眼指间的香烟,无奈笑了:“坏习惯。”为了消减车里某种苦涩的空白,他旋大音量,CD声响起,越来越清晰:“讨你欢心,因你刚刚靠近,唇边恰巧需要那微温,

吻就吻,什么都不要问,忘形才是面前的责任……”

方炽听得懂一点广东话,颓废的歌词,让他不由得联想起昨晚酒吧里高准的样子:“歌……”他松了松领口:“也是‘他’喜欢的?”

高准的视线偏离车道,转头看着他,耳边在唱:

“请放心,不会终生抱憾,明天一位比你更残忍,

背叛我,别带着仁慈和恻隐,我这么容易爱人……”

确实是邹运喜欢的歌,可高准不想承认:“不……”他说谎,这时候电话响了,邹运打来的,他看着方炽,把食指压在嘴唇上,是让他别出声,同时扭动音量,歌声小了,最后几句歌词还是执拗地钻进方炽耳朵:“谁来就抱着谁,恋爱是本能,不必当独有的荣幸,

谁名字会划成耀眼的疤痕,比起那怀念更深……”

高准接的免提,邹运说话生龙活虎的,甚至有些聒噪:“宝儿,我晚上包的饺子,素三鲜,还吃什么菜不?”

“做点粥吧,”高准夹着烟,自如地变换车道:“就上次那种青菜粥。”

“你多久回来?”那边问,听得出,他很黏高准:“饺子一会儿凉了。”

“塞车,差不多四十分钟吧。”

三鲜饺子青菜粥,方炽捏紧拳头,心尖上一抽一抽地疼,说不清是无心还是有意,他冷冷地说:“我要下车。”

高准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邹运先火了:“我操!你他妈谁!”

方炽青着脸,没出声,邹运骂个不停,高准很反感地咂了下嘴,直接把电话挂了。

方炽有些意外,不容他问,电话又响起来,高准第二次挂断,这么反反复复五六次,邹运消停了十分钟,还是打过来,高准接了,没一点做贼心虚的样子:“冷静了?”

那头应该正窝着火,没出声,高准说:“饺子别等我了。”

“他还在吗?”邹运瓮声瓮气地问,问完扭捏地说:“那啥,我错了还不行么……”

高准乐了:“你他妈是我谁,用不着跟我认错。”

方炽倏地瞪大眼睛,但没动,甚至没敢偏头看一眼,头皮绷紧了又舒展,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拳头。

“行了,你愿意等就等,少跟我肉麻。”高准干脆利落挂了电话,这回车里真安静了,能听见嗡嗡的发动机响,方炽像是枯枝焕发了新芽,来了底气:“我要下车。”

高准斜他一眼,猛地把车速提上去:“能不都跟我耍脾气吗?”

这不是好听话,方炽扭头向着窗外,嘴角却偷偷翘了。

十几分钟路程,远远能看见方炽治疗室那座大厦了,高准开始减速,他舍不得,私心留恋这稍纵即逝的相处,慢慢在路边停下,他沉默着等方炽下车,解安全带的金属声,坐姿改变时皮座椅的嘎吱声,他心酸得几乎要落泪,忽然,方炽说:“今天……是星期三。”

高准蓦地转头,眼睛里燃着寂静的火。

白炽灯“吱吱”点亮,高准站在方炽背后,微眯着眼,白墙反射着灯光,更显得房间通明,堆着卷宗的办公桌、治疗区大红的躺椅、孤零零的衣架,甚至空调扇叶的位置,一切都没变过,仿佛停留在昨天。

“我们的星期三,”方炽自然地说,像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他搬来两把椅子,摆好了,还是过去那个角度:“星期三,我们划个句号。”

句号,高准不喜欢句号,他在自己那把椅子上坐下,这椅子他当是自己的,实际上又有多少病人曾经坐过呢:“没必要了,”他说:“我早好了。”

方炽也坐下来,拿着纸笔:“能跟我说说你最近的私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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