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固的想念
见他不说话,林中里又开了腔,“看来是记起来了,很好。”男人醇厚的声音腻在他耳边,“我们已经说好了吧……等所有事情结束,就跟我走喔!”
“可……”吴少言刚想开口说话,男人以一吻封住了他的口,“没有可是,这次就算是绑我也会把你绑回去的。”
“你、你丫给我让开!”吴少言的脸又一次红了起来,这分明早就不是第一次接吻,他的心却还是如同往昔一样,快要跳出胸口。
为了掩饰慌张的心跳,他蹲在地上收拾着书本,一个人咕哝着,“真是的,把别人房间搞得这么乱……”
林中里叹了口气,蹲下来和吴少言一起收拾着,随手间拿起他的速写本,被吴少言一把夺了过来。
“那、那个……”完了这是在心虚个什么劲呀!里面又没有那人的脸!
吴少言在心里暗骂着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果然,男人的眼睛眯起,反而对那个本子起了兴趣。
“……你又画我了?”男人揶揄着他。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别瞎说!”这次是真没有,毕竟“罪证”都被他处理掉了。
“嗯?”林中里边笑边靠近吴少言,“你这个反应说出来的话,谁信?”说罢就迅速从他手中抽出了速写本,转过头翻着。
“翻吧翻吧!我说没有就没有!”嘿嘿嘿,还好每次画出来他都有记得撕,不然如果被当面戳穿真的很囧……
林中里的手翻到了一页后停了下来,饶有趣味地盯着吴少言,“我都没有想到,原来你这么想我,差点以为你真是个没心的。”
……虾米?
吴少言也凑了过去,那页纸皱折得很,但还是看得出来,林中里手指的地方,拉奥孔其中一个儿子那神似男人的面容。
“不止这张啊。”林中里把本子往前翻了翻,每隔两三页,他曾经撕去的纸张又被重新粘了回来,有的是完整的男人肖像,有的则是在画其他东西时无意识画成的半成品。
“怎么?想我想到画什么都是我的地步了吗?”
吴少言没有仔细地听男人之后的声音,因为他的体内,突然生出了熊熊怒火。
“呃……陆亦萱……”他低低地吼着那个名字,加快了寻找门卡的动作。
妈的,是谁三年来辛辛苦苦兢兢业业把那小孩拉扯大的?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时候怎么都不考虑一下呢!
“找到你了。”
眼前背对着吴少言的女孩身体一僵,半晌,才转了过来。女孩的手上正拿着一袋血包,准备放入冰箱。
“你想干嘛?是想毒死那群人吗?”女孩的手垂了下来,“你以为,毒死了他们,不会有新的人出现吗?”
冷室内,女孩低垂着头,如同冰雕一样。
林中里现在应该在外面牵制着塞尔吉奥吧!也许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人的出现,塞尔吉奥看到他俩时,表情很是生动。
这个地方,是储存女孩“有用”血液的血库。这些血液定期会送至各位“蜂后”手中,女孩的想法太简单,以为用青笙牵制希曼夫人,再把血液调包,就可以毁了救世会的上峰。
“就算你污染了这些血,能把他们全部毒死,然后呢?”
“你怎么会……”女孩低头嗫嚅着。
“把芬克斯放出来是你的主意吧?为了不让我进来。”
吴少言走过去拿过陆亦萱手上的血包,“从你故意给我看福克斯博士的信息时,计划就开始了吧?让阿里把我带走,屏蔽我,你好放心大胆地做这些事。那个舞厅里死掉的人,是你让塞尔吉奥杀了的吗?”
“不是!”女孩欲哭的样子看起来很让人心怜。
“不是!但……我害怕,害怕妈妈又要把你怎么样……”陆亦萱大声地反驳着,“……自私……我太自私了。因为见过你和囡囡在一起玩的样子,就想着,要是也有个这样的人陪我该多好。结果……”女孩越说越激动,“是我把你拉进来的……是我害你离开了阿里……总是很后悔很后悔,但是又舍不得放你走……”
“那个舞厅的事情让我清醒了,再让你待在这里,总有一天你会被我害死吧……毕竟,我是怪物啊……”
吴少言默默看着眼前不停诉说的陆亦萱,恍惚间,女孩的形象和多年前的自己重叠了。
命运总会这样吗?不停地,不停地,在人短暂的一生中轮回着。
是不是,在给困扰中的人们一些提点?
他走上前拥住努力使眼泪不往下掉的陆亦萱,“你怎么可能是怪物?”
在那无数次清醒的夜晚里,女孩是吴少言愿意存活于世的最后一点羁绊。他无数次地思考着死亡的方式,因为在自己脑中,总觉得此生早已与林中里再无交集的可能——死亡反而会是最接近那人的方式。每每念及此处,女孩的面容总会浮现出来。啊,还不能死。就是这样。
囡囡和陆亦萱,都是让吴少言得以撑过最悲惨的时间,能让他重新遇见林中里的天使。
之前总是放弃得太早太早,以为陪伴就是救赎,就是回报,没想到把女孩逼到如此痛苦的境地。不喜欢的生活,不去过不就行了?想要的东西,去追求看看不就行了?何必拘泥于“不该”、“不能”?哪有那么多“不”?
这世间多少屏障,不过是人的心魔罢了。
吴少言心中那个属于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萱萱,要和我一起走吗?”
女孩的眼泪滴到他的衣服上,逐渐扩散开来,水渍越来越大,一如吴少言心里那个越来越坚定的声音。
第37章 齐心
夕阳西沉,青灰色的石砖上薄薄地涂了一层浅黄,园里花团锦簇,一个身影走过,惊起了不少飞物。麻雀在天上晃荡了几圈后,又重新回到地上,拣食着残存的面包屑。灌木林上方的飞虫仍然不受干扰,继续在空中熙熙攘攘。唯一记得刚刚那场骚乱的也许就只剩下因为惊起的小鸟而从树上落下的黄叶了。
吴少言放下了手中的速写本,朝离去的人那处看去。那人两鬓斑白,身着一身黑色西装,却胡乱将大衣披在身上,从花园正中穿过,跑得极快。前方有一辆黑色轿车早已备好,后车门敞得很开,一个人在一旁低垂着头等着。
“那个人,不是因为癌症前两天就死了的么?”新闻上连续三天,各大媒体铺天盖地都是那人的葬礼实况。只因为那人是这个国家一个举足轻重的家族的家主。
“有时候为了得到一些东西,没有实体的幽灵更容易办到。”十五岁的陆亦萱老神在在,在躺椅上闭目养神,说出的话根本不贴合这个年龄。
吴少言摸了摸脑门,突然开窍,“那个人……就是蜂后吗?”
“谁告诉你蜂后只有一个的?”女孩睁眼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样的蜜蜂才能变成蜂后吗?”
女孩重新闭上了眼,“喝了我的血的人全世界有二三十个,很多都身份显赫,其中像刚刚那位‘自杀’了的还有十一二个,基本都立了个傀儡在人后把持朝政玩得可欢了。这个救世会,明面上是妈妈当家,实际上每个决定都出自那十几个蜂后之口。要命的是那群人还从不现身,今天这个算是意外了。”
“呵……”吴少言干笑着,“我还以为……”
陆亦萱叹着气,“不然的话,光靠妈妈的家族,怎么能支撑起这个救世会?”
青笙同何必夏两人在偏厅的窗边时不时互相说着什么,陆亦萱的沉默已经维持了一个多钟头,塞尔吉奥以军人站姿站在女孩身旁,剩下的就是在一旁看着他们笑着的林中里。
吴少言从大厅端了些茶点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已近午夜,古堡里的舞会早就结束,所有人也几乎都沉沉睡去,只剩下这个不常用的偏厅里还开着一盏发着微弱光芒的灯。
虽然说要一起走来着……可是到底要怎么办其实他一点想法也没有……所以,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咳、那什么,大家吃点喝点再想想看之后要咋办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小。是不是因为底气太过不足了?
“放那就好了。”林中里走来帮忙,把吃食分给每一个人。
“所以,现在要咋办?”吴少言有些丧气,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做这件事,可是自己的脑袋还真是,在关键时刻就糊到不行一点用都没有。
林中里看了看窗外那漆黑的夜色,“抱歉,今天晚上可能要请你们熬夜了。”
青笙在一旁连连摇头,“没事没事,我本来就是来帮忙的嘛!”
“要跟我们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救世会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是吴少言老早以前就一直想要问的了。
“我有跟阿里讲过一些。就是那次阿里问‘蜂后’是什么时。”从冷气室出来后,陆亦萱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声音听起来还有一丝沙哑。
“除了你以外,我以‘福克斯博士’的身份来的时候,还收到了一份大礼呐!”
林中里摸摸女孩的头,安抚着女孩。陆亦萱虚弱地回应一笑。
“来到这里的晚上,有一个神秘人联系上了我。自称‘十号’。”
啊,当见到十号的时候,就应该能想到了,只是……“十号为什么要联系你?”吴少言困惑不解地问道。
“因为……十号对‘蜂后’恨之入骨。想找一个盟友和他一起毁了救世会。”林中里的表情变得捉摸不定。
“蜂后是什么?”何必夏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林中里看着何必夏笑了,“你知道,什么样的蜜蜂才能长成蜂后吗?”
“蜜蜂本来都是一样的,喂食的东西不同,最后的成虫就会不同。终生喂食蜂王浆的蜜蜂才会长成蜂后。”
“没错。”陆亦萱在一旁苍白着脸,“而我,就是那所谓“蜂王浆”的提供者。”
“米亚,别……”塞尔吉奥似乎是想阻止陆亦萱继续说下去。女孩摆了摆手,“不行,我一定要说出来。”
陆亦萱站了起来,“从出生以来,我的血液就自带了几种特殊物质。爷爷本想用其他动物自我修复的能力通过基因融合的方式治疗家族遗传病,结果,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我从小因为先天性心脏病一直躺在病床上。只是,那些基因虽然没有修复心脏,却给了我另一种东西。爷爷说,我的血液里,这几种物质的混合体有时能做到让细胞无限再生,有时几毫升就可以让人死亡。按照爷爷的说法,根据我情绪的变化,分泌的比例就会不同,才会有不同的效果。”
林中里接着陆亦萱的话往下说,“有这么一拨人,也是支持研究的金主们,得知了血液的事情后,就开始依靠这种血液,企图让自己的寿命可以无限延长。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变成了凌驾于凡人之上的超人,所以起名叫‘蜂后’。”
“他们……怎么这么……”吴少言在一旁低声嘀咕着。关于蜂后的事他也是略知一二的,只是整个事实一讲出来听起来那么的……二……一想到一直其实是在给这些人打工,呃,吴少言突然发现自己本来可以做更好的工作来着。
作者其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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