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固的想念
正当他们三个和后来加入的魏皓之四脸懵逼站在原地思考去向时,十号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跟着我。”
说、说话了。
真是的,差点以为这人不会讲话来着……
他们之前就商量过,要进也不能一下去那么多人,所以,魏皓之光荣地被他们丢在了帐篷那里,也算是个接应吧。
“我也想去啊……”魏皓之发出一声哀嚎,目送着他们走远。
十号领着他们往山下走了一截后,打开手电筒,进入了一个由干草掩盖住的山洞里。他们继续摸黑走过长长的一截石子遍地的路,在拉开了一个一米高的小铁门后钻了进去,进入了一个相对平整的空间里。
“这……不是地窖里面嘛!”眼前熟悉的壁灯和泛青的石砖让吴少言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
十号转过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何必夏借着壁灯看到了曾经关着芬克斯的粗大的铁链,拿起来晃了晃。而他则不由自主地想去铁门跟前,问候一下陆教授。林中里拽住了他,“你要去哪儿?”
“没,我就想……”问问教授,十号为什么会联系林中里。会不会,是教授的指示呢?
他刚想去敲那个铁门,被十号挡住了。
“不是这。”
十号又蹦出来三个字,身体挡在他面前,看样子是不打算让人见陆教授的样子。
“走那边。”十号指向芬克斯经常卧着的那个地方,令他意外的是,那面墙上还有一个带有密码锁的门。
搞了半天,芬克斯还是个看门的?
十号把眼睛对准门口的机器,不一会,门里传来“哔哔”几声,打开了一条缝。
门里机器运行的噪音一下就传了出来。
他们一行人进入了密码门,门里的东西,真正让所有人吓了一跳,包括吴少言。
之前,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入会都要被抽一次血,只是觉得那应该是验证身份的手段。现在,得到了答案。
那个门里,是一个又一个的水缸一样的培养箱。里面是一具又一具成年人类的身体,在水中以胎儿的姿势漂浮着。这个房间很大,却没有什么灯,不过,每个水箱都散发着浅绿色的光芒,中间是一条大道径直向前铺陈而去,前方的路看起来黑暗得好似一个黑洞。
那些身体大部分都是吴少言在救世会里见过的所谓会员们的。之前的噪音也就是维持这些培养箱运转发出来的。救世会竟然已经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吗?
何必夏走着走着,在两个被特殊圈起来的培养箱跟前站定,“这是……青笙吗?”
那个水箱里,青笙的侧脸看起来十分地安详,水中的皮肤略微有些发白,一动不动地漂浮在水里。另一个水箱里,是一个金发的年轻女子,女子姣好的面容在水里就像一只美人鱼般美丽,仿佛随时会睁开双眼。那是……希曼夫人的脸。
“这位希曼夫人,看来至今对那个陆竹笙还是念念不忘啊!”林中里走过来站定。
何必夏在一旁喃喃说着,“啊,是陆竹笙。”说罢就走开了。
他们停住的时候,十号在他们身后大大地咳了一声。
“不要停。”
他们只得乖乖继续跟着。在继续穿过了很长很长一截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类展览品后,这条路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林中里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
“干嘛?走吧!”吴少言用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你说,这里面有你的吗?”
搞了半天是在考虑这事……唔,有意识的时候,他不记得自己有被抽过血,不过,也不确定就是了。
“难说。”
林中里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是吗?”
“你想干嘛?”
男人冲他笑笑,“没什么,我们走吧!”
穿过那个地窖后,他们就进入了古堡一楼的一个偏房内。进来后,十号的任务像是完成了一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原路返回了。
“别管他了,先去找到青笙他们再说。”林中里这样讲着。
太神了……吴少言在心里想着。他在这儿住了三年,自以为对古堡早就摸得一清二楚,没想到,竟然还有个地道。
从这个偏厅出去就是一楼大厅了。因为是偏厅,不是很常用,所以倒也不用担心会有人闯进来。门外传来音乐声和热闹的歌舞声,混杂在人们嘈杂的交谈声中。
在外面时,吴少言就已经告诉众人,进来的话,还是戴上一副面具比较好,眼下,每个人都打扮妥当后,他们一个接一个,趁人不注意时,从门里走了出来。
“呵呵……”大厅中央,希曼夫人戴着她最爱的黑色羽毛面具,和另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跳着舞,时不时轻捶着男子的胸口,仿若一个娇羞的少女。
“那是……青笙。”何必夏在他身旁轻轻喊出了声,目光直盯着那个搂住希曼夫人腰的男子。
第36章 了悟
一排又一排的墓碑在坡地上层层叠叠,记载着每一个曾存活于世的人们的最后一点回忆。天空时不时刮过一阵微风,像是大地正来回吐息着,提醒着活人这属于亡者的平静安和。吴少言拿着一个食盒,在墓园入口处拦下了执意要跟着他的陆亦萱。“上面太冷,你别去了。”
“啊?我也想去看看你的爸爸呀!”十四岁的陆亦萱坐在车上,长发随着清风飘出车窗。塞尔吉奥不发一语,坐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捏捏女孩的脸后,吴少言说,“我就跟他道个别,很快就好。”
他在一个角落找到了属于自己父亲的墓碑。把食盒里的小菜摆上后,又敬了一杯清酒。
吴少言坐在墓碑前方的空地上,看着那块黑色的石碑,父亲的脸正温和笑着,与记忆中那个暴虐的形象相差甚远。
“嗨,老头,好久不见。”
恢复记忆后,他的内心深处也软化了许多,终于提起勇气来看一看曾经的噩梦。吴少言拿起一个盛着酒的酒杯,轻碰了一下父亲的相片。“自从你走了后,有几年了来着?哈,我也记不清了。这几年,发生了好多事情呐……”
母亲和林叔叔的事情被他得知的当天晚上,吴少言回到家后,父亲正在家里又摔又砸,嘴里还不住地骂着。从那些话中才得知,母亲在看到吴少言脸上的耳光印后选择了不告而别,只留下了一张写着去往另一个城市的列车乘车表。
父亲当天就带着他一同追了过去,在遍寻几天无果后,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了大街上。后来,就是在医院里被检查出得了癌症,那个人突然一下什么都没有了。温和的表象、暴力的内在都随着疾病的打击消失殆尽,只留下了那可怜的形销骨立的躯体,和万念俱灰的神志。那人死前,似乎对过去的事情有了一丝后悔。提起母亲时也就不再那么骂骂咧咧。
而吴少言则因为父亲的死亡一下子目标尽失,那个时候是囡囡安慰了他。
也是囡囡,让他见到了那个人。
他开始学会反抗自己的命运,想要把囡囡从“容器”的身份里解脱出来,只因为这样能稍稍离那人近一些。在过去的人生里,林中里就是那其中唯一的光,即使不能靠近,在远处感受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只是——果然还是不应该靠近的,他手上的黑暗不止会侵蚀自身,还会蚕食着身边的人。
吴少言把酒一饮而尽,“我果然还是没能好好去画画,即使没有你的阻拦,还是有一堆破烂事在等着我。”他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酒洒在地上,“你一直让我找赚钱多的工作呢!确实,我找到了,不过也因为这个付出了很多代价。”
“为什么事情总是不能让人好过点呢?”他在碑前苦笑着,“我明明也做了好多次尝试,但是……怎么说呢?每次都不成功啊……”
吴少言用力捏着手里的酒杯,几乎要把它捏碎,“这是不是,所谓的神在教我要‘认命’?”是不是,自己终其一生都必须在黑暗中学会呼吸?
远处的风卷着草儿轻飘过来,吹拂上他的面孔。一只鸟在墓碑上停了下来,左看右看了几下又快速地扑扇着翅膀飞走。如果父亲真的给了什么回应的话,那到底是在肯定还是否定呢?
“这就是你的房间?”一楼的小偏房里,林中里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
“是,没错,什么都别碰,找完东西我们就走知道了吗?”吴少言把林中里堵到门口,用十足的气势说着。
“知道啦知道啦,快去找!”男人连连点头,将他的身子转过去,催促着。
他们之前待的那个偏厅,让给何必夏和青笙了。不然的话,那个面瘫脸估计要冲过去拉开青笙和希曼夫人。说实话,真的不知道何必夏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那个一看,分明就是在做戏嘛!就算青笙是陆竹笙的克隆,短时间内,怎么可能突然变得那么好!吴少言突然觉得这个何必夏可能是个脑袋里有两百斤水的傻子。
就在林中里快要拉不住面瘫的时候,青笙先一步看到了他们几个,连连摆着手,不让靠近。过了一会,就主动跑来他们待着的偏厅里。
见到青笙后,吴少言吃了一惊。昔日的婴儿肥早就褪尽,二十多岁的青笙看起来更加和竹笙相似。陆教授一直都藏有一张照片,是陆竹笙死前没多久的一张单人照。那时的陆竹笙,应该就是青笙如今这个年龄,因为,现在看看,两人的样子已经完全地重叠在了一起。
“哥……”青笙一看见吴少言,就泪花闪动,扑了过来。之前那个让人觉得成熟的形象也一秒破功,变成了熟悉的样子。
“你、你这毛病怎么还没好?哭什么?多大一个人了还哭?”吴少言把青笙熊抱住他的手拉了下来。
“因为,我好久没见过你了嘛……”青笙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了回去。
“少来这套,先告诉我,你到底跑过来干嘛?萱萱人呢?”刚刚在大厅里环视了一圈,都没有见到陆亦萱和塞尔吉奥两人。
“他们两个叫我拖住希曼夫人,然后就不见了……结果,有几个人要和希曼夫人说话,就让我回避了。”青笙一脸困惑的样子,“他们也没告诉我多少东西……”
吴少言有点不信,“不是骗我吧……”现在想想,失忆的时候,还属青笙藏的东西最多,还一脸天真的样子,简直就是个洋葱,剥了一层还有一层。
“你们要是说完了的话,可以把青笙还给我吗?”在一旁忍了半天的何必夏终于说话了。
就这样,他和林中里几乎是被踢出偏厅的……唉,吴少言在门外晃了半天,才想到陆亦萱有可能回去的地方,只是那个地方,需要门卡才能进入。而自己的房间里,正好有一张门卡。
书本哗啦啦掉到地上,吴少言从柜子上方抬头看去,林中里一脸无辜地举起双手,“我什么都没做。”
“那这些书是自己长腿掉下来的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完美的笑容,林中里歪头笑着,“是呀~”
“你丫骗谁?!”
吴少言跑过去揪住林中里的衣领,“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组织派来的捣蛋鬼,给你五分钟时间解释一下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中里的笑容收了回去,“之前答应我的事,忘记了?”
“我答应过你什……”完了……这家伙是在说之前打赌的事吧,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吴少言把这茬忘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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