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小子怎么突然满口敬语？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所以说您能不能稍微有点自觉性？”章贺钦甚至是有些无奈了，“好歹我也对您有非分之想，您能不能对我稍微有点警惕心？万一我一个忍不住了怎么办？！”
　　？？？
　　于止水低头看了看自己，再抬起头看看小伙子，后知后觉地……开始爆笑。
　　“这一点都不好笑好吗？！”狼崽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崩溃，然而于止水就是忍不住想畅快大笑。
　　这小子也太好玩了吧！！
　　眼看着小伙子似乎已经被他笑得无地自容了，于止水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意：“章贺钦，你抬头。”
　　“我不。”小伙子闷声回答。
　　“乖，抬头……”
　　章贺钦的脸被人捧住了。
　　捧住他脸的人柔声哄他抬起头，虽然还带着笑意，然而至少语气是十分温和的。
　　被顺毛的狼崽子悄咪咪瞥了于止水一眼，就是这么一眼，他瞪大了眼睛：“你这是欺诈吧？！”
　　于止水笑意盎然，甚至有闲暇挑眉：“你是指什么方面？”
　　“我、我是说……”章贺钦憋了半晌，最终还是涨红着脸将自己埋进了剧本里，以躲避男人又开始的大笑。
　　于止水当然想大笑。
　　他是那种看起来那么没有防备的人吗？
　　原本挽起袖口就代表他并不打算脱掉白衬衫了不是吗？他仅仅只是解开纽扣方便接下来的动作而已。
　　而且……在他的白衬衫里还有一件运动背心，白色的无袖背心透气又吸汗，轻薄且舒适。
　　重点是，不会让他胸前和衬衫衣料有任何的接触。
　　并不是说他的衣料不怎么样，让他无法接受这种摩擦啊。
　　一切都还是要怪面前的这小子那天晚上咬得太忘情了，他又是那种受伤不容易好的体质。
　　反正第二天那两处红肿到吓人，完全不能和衣料直接触碰，自那以后他就开始习惯在里面加上一件运动背心了。
　　……果然面前这小子牙口很好，第一天看到他那白森森的牙齿就该知道的！
　　章贺钦莫名其妙被瞪了个满眼，他无辜地摸了摸脑袋，决定岔开话题：“你说这部舞台剧并不是剧本第一？”
　　于止水也知道小孩子脸皮薄，不能多逗，于是顺着他的话题继续了下去：“的确如此，相较于南星平日里的其他作品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剧本。”
　　章贺钦有些不明白了：“那为什么要在周年庆这样重要的场合里选这样的一个剧本呢？”
　　于止水笑道：“正是因为剧本不复杂，我们才选了这么一个故事，毕竟以周年庆为噱头吸引来的肯定不止平日里看歌剧的人，同样也有些南星的合作伙伴、又或者只是想和南星拉上关系的人也会来捧场，为了那些人着想，我们自然不能选太复杂的剧本。”
　　章贺钦的表情有些复杂：“哦。”
　　于止水挑眉：“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幻灭？”
　　“这倒没有，”小伙子回答，“毕竟世界上简单的剧本有很多，《歌剧魅影》能被南星选中肯定是有独特之处的。”
　　“的确，”于止水断然道，“因为就场面上来说，《歌剧魅影》的舞美效果是最好的，同样其中的一些角色也是最容易炫技的。”
　　“……”
　　“幻灭了？”
　　“还没有。”
　　于止水的笑意更多了一分：“很好，不像那些小愤青，觉得我们就该为了艺术而献身，不该向权贵低头。”
　　章贺钦并不想知道是哪些小愤青，他眨眨眼回答：“毕竟周年庆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对，而且这也是南星继续推广自己招牌、打响名声的时候，无论是对外炫耀道具组的精细、还是炫耀舞美效果、又或者是炫耀自己的这些演员们……每年的周年庆，对南星上下来说也是一次最大的考验。”于止水轻叹一声，瞥了他手中的剧本一眼。
　　“这次的剧本是我亲手改的，我建议你多看一点……毕竟首场演出你应该还是来得及上的。”
　　“我？”章贺钦准备翻剧本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有些呆呆地看着他。
　　“是啊，你。”于止水微笑，“参加影帝诞生之路的那些姑娘小伙子们怎么都算是已经在演艺圈里有些作品的，你就这样空手去不太好。”
　　章贺钦眨了眨眼：“可是我还有两个星期就去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首场演出是什么时候？”于止水似笑非笑。
　　“……什么时候？”
　　“你去的前一天。”王牌经纪人先生轻笑，“虽然说这个节目造势比较厉害，但你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去，这样就算是评委也会看不起你的。”
　　“谢谢您！”章贺钦这下完全严肃了起来，于止水倒是直接摆手让他坐下，自己则是站到他的面前：“不用谢我，作为经纪人来说，我现在能为你做的只有帮你铺路，后面怎么发展还是要看你自己。”
　　“好的！”
　　于止水忍笑揉了揉他的脑袋：“现在来看看这个剧本？”
　　“好……”章贺钦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您是出演林青？”
　　“不是。”于止水喝了口水，表情闲适。
　　章贺钦犹豫了一下，往后翻三四页都没见到一个像是男主的名字：“那您是？”
　　“歌剧院幽灵，也就是所谓的‘歌剧魅影’本影，”于止水慢悠悠说道，“名字是风吹叶。”
　　章贺钦终于在第五页找到了这个名字：“这么后面才出场！”
　　“前面主要是铺垫我的出场的。”于止水笑道，而且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按照来俊丞给他的安排，周年庆之后他应该就是要回到大屏幕上了，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在剧场演出主角。
　　按照来俊丞那么骚包的性格，自然是要给他选一个最为华丽的退场。
　　章贺钦低头仔细看了一下出场方式，感慨：“原来如此，这才是男主角真正闪亮登场的方式吗？”
　　男主角闪亮登场？
　　于止水忍笑：“你确定从镜子里走出来是闪亮登场吗？”
　　“也算是吧？”章贺钦眨眨眼抬起头，“我觉得这和我记忆里的歌剧魅影不太一样。”
　　“所以说是改过了的剧本，按照国情需求。”于止水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们改得更像是一个普通的三角恋故事了。”
　　“可以为我讲讲剧本吗，”章贺钦露出了一个很恳切的表情。“就当是梳理剧情？”
　　“当然。”于止水颔首。
　　《歌剧魅影》本身讲述的是发生在一家巴黎歌剧院里的故事，原本的首席女主角险些被道具砸死，剧院里出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虚幻男声。
　　这个男声属于住在剧院地下迷宫的“幽灵”，他爱上了女演员克里斯汀，暗中教她唱歌，帮她获得女主角的位置，而克里斯汀却爱着剧院经纪人拉乌尔，尤其引发的一场关于嫉妒、追逐、谋杀、爱和被爱的故事。
　　“不过原本剧本最后的男主歌剧魅影本人黯然离去，只留下了男二和女主两个人相亲相爱……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章贺钦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老实说歌剧魅影也是他见过的第一部女主和男二号在一起了的剧本。“我至今还在疑惑为什么女主没有和歌剧魅影在一起。”
　　“为什么赫敏·格兰杰没有和哈利·波特在一起而是和罗恩·韦斯莱在一起了？”于止水给他举了个例子，接着自说自话地接了下去，“因为作者想这么写。”
　　“……”章贺钦的表情有些复杂。
　　“当然，要是在一起的话可能就不是‘歌剧魅影’，而是‘钟楼怪人’的故事了。”于止水轻松回答。“当然，我们也可以搭建出巴黎圣母院的布景来，但很显然，那个故事并不适合放在周年庆里演出，我们需要一个happy ending。”
　　“歌剧魅影在我的印象里也不是一部合家欢舞台剧。”章贺钦实事求是。
　　“当然不是，所以我们将剧本给改了改。”于止水指了指他手中的剧本。
　　“男主角风吹叶，曾经的歌舞剧名伶，被权贵所追逐却也因此而被嫉恨的人毁容，最后只能躲在地下迷宫里成为守护南星剧场的‘幽灵’。”
　　“南星剧场？”章贺钦眨眨眼。
　　“对。”于止水颔首，“女主角白灵，二线群演，被风吹叶大加赞赏的天籁姑娘，也是风吹叶爱上的人。”
　　“男二号林青，永远的男一号……这大概就是你觉得他是我的主要原因吧。”于止水耸肩，“很可惜，不是。他是白灵的梦中情人，为人正直而且年轻有为，完全让风吹叶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好吧。”章贺钦眨眨眼，“那么会发生什么事呢？”
　　“感情线的话……风吹叶对白灵一见钟情，白灵憧憬着林青又被风吹叶吸引，林青对风吹叶的歌唱技巧十分拜服，想拜他为师。”于止水下嘴皮子一碰，十分轻巧，“三个笨蛋的故事。”
　　“这是剧透？？”章贺钦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想听？”于止水挑眉。
　　“……”小伙子的表情又变了，看起来十分纠结。
　　于止水又想大笑了，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自己的笑意，慢悠悠说道：“故事线的话，风吹叶最终战胜了自我，走出了那座属于他的牢笼迷宫；白灵和林青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
　　章贺钦又满头问号了。
　　小伙子的脸实在是很招人喜欢，所以于止水很是耐心地解释了一句：“你不是不希望我剧透吗？”
　　“………………”
　　于止水能从狼崽子的眼神中看出控诉和愤怒来。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太坏了！
　　然而能怎么办呢，这小子就是这么好玩！


第16章 第 16 章
　　第16章
　　眼看着小伙子似乎是要急眼，于止水终于还是适可而止：“再说了，你完全可以在和我对台词的时候看剧本，不存在剧透不剧透的事情，不是吗？”
　　“哦……”小伙子闷闷不乐地举起剧本，“那我们从你出场这一幕开始？”
　　“当然。”于止水颔首。
　　“可这里是女主的词。”
　　“你念就是了。”于止水似笑非笑。
　　章贺钦张张嘴，犹豫半晌才念道：“镜子里的人是否真实，倒映着的又是谁的影子？”
　　“……”于止水揉了揉太阳穴。“不要照本宣科，带点感情，你已经在老林那里上过一天的课程，也在剧场呆过一天了。”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在念台词的时候太像是上课朗读课文了。
　　没有起伏，照本宣科。
　　哦不，照本宣科都不如，毕竟台词本上已经将这里该有的情绪给写出来了，这小子是直接忽略了情绪和动作上的展现，只专注于台词内容本身吗？
　　风吹叶听着想打人：）
　　章贺钦犹豫了一下，从椅子里站起身，接着深吸一口气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