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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三岁(年下,校园)

作者:罗再說 时间:2020-02-16 22:40:48 标签:强强 年下 花季雨季

  话是这么说,但遇到这种事儿,行骋也只有把问题全揽自己身上,单向追求也得给在老师面前表现成擦了点儿火花,是情投意合。
  只是火花还没起来,就被浇灭罢了。
  不然这事儿闹这么大,面子归面子,哪怕每个人就讨论一句,那女生还能不能在这儿好好读书了。
  行骋整理了一下日常凌乱的衣领,敲了门进去,礼貌得很。
  一进门,他就站直了身子,走到德育处办公桌前,仔细数了一下,屋里差不多站了五个老师。
  那女生成绩特别好,他知道,估计也是学校重视这事儿,找行骋来做一下工作。
  行骋的班主任也不是个啰嗦的主,一看行骋进来了便开门见山:“行骋,你知道这事儿闹了多大吗?”
  行骋摇摇头,又点点头,他确实现在都是懵的。
  明明是午休时间只有两个人在的教室,这怎么就全校都知道了?
  他班主任又说:“高一高二的课间都还在讨论,高三的也都知道了!”
  一听这话,行骋浑身一震,高三都传开了,意思是他哥也知道了?
  我靠,应该不会吧,宁玺那种两耳不闻八卦事一心只读文科书的人……
  班主任表情阴沉着,手指敲了敲桌面,朝沙发上看了一眼,表情严厉:“行骋,要不是高三的李老师不小心查到了监控,你们俩是打算谈恋爱还是怎么啊?别人女生什么成绩,你什么成绩,耽误了……”
  德育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老师,面向和蔼,嘴角挂着笑,也说:“男孩子嘛,精气神足,长得好,难免有女孩子喜欢,但是呢,这个得注意分寸……”
  行骋根本听不进去,估计这个就是高三的李老师了,难得插一句嘴:“老师您好,我想问一下当时是只有高二办公室的人看到了么?”
  李老师也没闹明白他这么问做什么,点点头:“嗯,就我一个高三的老师。”
  行骋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老师嘴应该没那么碎,只要高三没人亲眼看到,就不太容易传到宁玺那儿去……
  他也不是心虚,就是觉得这事儿不能让他哥知道了。
  这好不容易有点儿回应,没以前那么排斥他了,闹这么一出,这不是赶上着断自己的风雨追爱路吗。
  他还没开口,李老师喝了一口茶,又说:“本来就一个掉钱的事儿,我还没改作业就下来了,高三那个成绩特好的,叫宁玺的一个男学生,还白跑了一趟给我送作业……”
  行骋一愣,什么?
  宁玺下来了?意思是宁玺送作业的时候还看到了?
  不对,说不定就送个作业,事情还有转机。
  行骋这喉咙里吊着的半口气儿还没下去,李老师又笑呵呵的:“可能是过来人,宁玺倒看得透彻!”
  行骋脸都要白了,他班主任还接了句:“宁玺也是个好孩子……行骋,他不是你哥吗?”
  行骋这下又点点头,摇摇头。
  没脸了简直,还看得透彻?
  他把宁玺当男朋友,宁玺把他当兄弟,事情就是这样。
  行骋站着,吞了口唾沫,不到府南河心不死不见现场不落泪的,一狠心,决心虐一下自己,朗声问道:“李老师,请问一下,宁玺说什么了?”
  李老师把茶杯放下了,认真道:“他说你招人喜欢,很正常。”
  招人喜欢,正常,意思是也招他宁玺喜欢,是吗?
  别的女生喜欢我,他能理解,是吗?
  行骋这心情大起大落的,感觉自己的面部表情都要控制不住了,连忙点头,满脸就两个字儿,正常。
  班主任在旁边轻轻地给行骋补了一刀:“你哥还说,让我管管你,早恋不好。”
  行骋这下笑不出来了,就觉得头有点痛。
  一个二十岁的人,告诉一个十七岁的人说,早恋不好,确实没毛病。
  行骋咬牙,偷偷把手背在身后,掐了自己一把。
  我看,早恋挺好。
  ……
  这事儿一闹得,行骋晚上还没等放学,晚自习就跑去高三年级找宁玺了。
  不管他哥在意不在意,他觉得这事儿确实由自己而起,得跟他哥解释清楚,就没想过要早恋,早恋那也只跟喜欢的人。
  应与臣正拎着一个挺大的三角尺往教室走,看着行骋来了,拿着尺子就是一挡,吹了声口哨:“你看看你这眼神儿,来高三巡视的?”
  行骋这会儿心情有点不好,一看到应与臣,也躁得很,索性直接说了:“我找我哥。”
  应与臣把三角尺抱着,给行骋让了道,好心提醒他:“你哥没上晚自习,下去打球了,我们年级啊,高三校运会篮球赛就指望他。”
  行骋一愣,皱眉道:“这不是晚自习时间?”
  应与臣摇摇头,一耸肩:“你哥不知道怎么犯倔了,去找年级主任要了一节课的假,下去了。”
  晚自习都不上了下去打球?
  宁玺这种成绩优异表现好的三好学生,因为年级比赛管主任要一个节课的假没什么问题,但是宁玺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耽误过上课?
  应与臣这么一说,行骋有点儿慌了:“在球场?”
  “对啊。”
  应与臣点点头,张望了一下四周,笑了,伸手往行骋身上拍拍:“嗳,行骋,你今儿跟女生在教室干嘛啊,被发现了,还闹这么大动静……”
  行骋这真的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没吭声,也不知道被传成了什么样子。
  这会儿还是先逃课下去找他哥比较重要,别的事儿,爱怎么传怎么传,他不想搭理了。
  行骋攥紧拳头轻轻靠了应与臣一下,说:“谢了。”
  也没管上课铃响没响了,行骋抓着楼梯扶手就往楼下跑,一口气冲到操场,站在跑道上,就看到篮球场上,一个自己熟悉的身影。
  校园里边儿树木茂盛,因为晚自习时间的关系,路灯开得暗,篮球场六个场子,每两个场子一盏大灯,光线昏黄,四周只剩下球击篮筐,以及篮球砸地的声音……
  再走近些,行骋听到了他哥的微微喘息声。
  他知道,天冷了运动,宁玺容易呼吸不顺畅,等浑身都热起来了,情况会好很多。
  宁玺脱了校服,穿着白色短袖,线条好看的手臂在夜色里动作着,他在三分线外使了趟胯|下运球,突进三秒区,往后撤一步,一个空心球入筐,不沾网,“唰”地一声,篮球落地声清晰可闻。
  怦怦怦,行骋的心也跟着怦怦怦。
  一个人的球场,是当年宁玺难得享受的孤独时光。
  行骋站在场边,像小时候那样,大步跑过去,站在篮下,看场上逆着光,不停运球的宁玺。
  宁玺一个球过来了,估计是受行骋的影响,手臂一软,直接扔了个“三不沾”,不沾网不沾筐不沾篮板,倒是球被行骋抬手就接住了。
  投篮能“三不沾”,今天他哥心态有问题。
  为个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敢妄猜。
  行骋抱着宁玺的篮球,站在篮筐下,盯着他。
  深吸一口气,宁玺扯了扯衣摆给自己扇风,也没搭理他,抓起篮球架下搭在铁杆上的校服就披在自己肩上,又低头用手去够摆在一边儿的手表。
  看样子是要走。
  他没穿长袖的手一伸出来,行骋就看到他的护腕了,直接伸手一捉,力气全使上来,猛地一下就把宁玺整个人拉到身前。
  宁玺被这么一拉,怔愣了半秒,手腕被掐得疼。
  他面上还是绷着,冷声道:“放手。”
  行骋按着他哥的肩,看了一眼头顶的大灯,刺得眼疼,他一使力,连拉带拽,把宁玺给按到篮球场边儿没被大灯照着的墙上。
  这儿是暗处,大冷天的,宁玺的背就这么抵在墙上,满脑袋的细汗,张着嘴都还在微微喘气。
  他不知道今晚行骋忽然下来找他是做什么,但他自己今天确实被影响到了没有错,看不进去书,更别说练题了。
  打篮球是他唯一的解压方式,能发泄,能洒汗,能将一颗球准确无误地抛入篮筐之内,穿网而过的声音,永远能刺激他的神经。
  但现在,行骋眼里让他看不明白的意思,也牵动着他的情绪。
  宁玺这会儿被行骋的眼神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伸出胳膊挡了一下。
  行骋一只手撑在他耳边,另一只手抓紧了宁玺的手臂,篮球早就被扔到一边儿去了。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点儿的宁玺,低声说:“我知道你看到了今天的监控。”
  见宁玺没说话,行骋又说:“你现在状态很不好。”
  宁玺都快被他的眼神看得窒息了,拳头攥紧,努力镇定道:“没有。”
  行骋往前靠了点儿,几乎是把宁玺整个人压在了墙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认真地说:“哥,你跟我班主任说让我别早恋。”
  就那么一点点,这层纸,行骋看来是要捅破了。
  宁玺虽然心里早就有点儿数,但是这么一来,他完全没了方寸,只得尽力克制,偏过头去,不敢看行骋,嘴上还是硬着:“你才高二,早恋耽误学习。”
  行骋胆子一大起来,伸手去扶住他哥的腰,气息越来越稳不住……
  他在冷空气中一开口,说出口的话语温度炙热,都将周身的凉意散去几分。
  “你都二十岁了,这不叫早恋。”
  说完,行骋嘴角噙着笑,伸手去握住宁玺的手腕,掌心覆盖上那个护腕。
  他的眼睛,借着微弱的光线,能看清楚宁玺略有些慌乱的表情。
  那天,学校里空荡荡的篮球场边儿,在那个写着“一辈子”的墙下,宁玺背枕着大红色的油漆字,面朝着把自己逼得无路可退的行骋。
  他听见行骋的声音已褪去几分年少稚气,在沉下嗓后,多出了一种名为缱绻的意味。
  行骋的手顺着宁玺的手腕向上摸了几寸,翻过他的掌心儿,伸出五指牢牢扣紧。
  “这个叫初恋。”

  下雨天。

  第十二章
  行骋这句话一出口,宁玺觉得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整个偌大的篮球场上,只有他们二人,在躲避开大灯光线的黑暗里,对视着,也对峙着……
  连开口讲的话,都字字不成调。
  初恋。
  这两个字,似乎跟宁玺这个人从来就不沾边,也没想过这个词语,会被行骋拿来形容彼此之间。
  自行骋懂事之后,宁玺从来没有去考虑过自己对行骋的感情,甚至自然而然的,就这么动心了。
  他是个理性的人,在他的人生规划里,如果一定要有个排名,那一定先是事业,再是家庭,最后才是爱情。
  但如果爱情两个字被换成“行骋”的话,宁玺就会想要去变成一个被感性所控制的人。
  可是他不能。
  行骋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疼爱的人,但是不代表他就该理所应当地,去享受行骋对他的好。
  他的行骋,应该有最完美的人生,优秀的学位,幸福的家庭,以及光明平坦的未来。
  而不是选择现在和他一起,在某一处百来平米的简装房内,对着一个空荡荡的,没有沙发、桌子和电器的客厅发愁。
  他现在,背靠着冰冷的墙,身前压着行骋,对方炙热的胸膛温暖而有力,让宁玺出神,忽然想起卧室里那一个暖手袋。
  抱在怀里暖得发烫,再抱紧一点,再多抱一会儿,就慢慢凉下去……
  暖手袋要热,得有充电的线,可宁玺不是。
  面对眼前已经长成少年人的行骋,宁玺根本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拒绝,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将对行骋的伤害减到最小。
  明明就是在递剪刀去捅行骋一下,最锋利的那一头,却对准了自己。
  行骋双手撑在宁玺的耳畔,借着灯光看他……
  宁玺的沉默,让行骋眼底的热望一丝丝褪下,一时间,竟然支撑的力气都快被抽空了。
  他这才发现,他们二人,刚好在一直记挂他心上的那堵“一辈子”的墙下。
  想过一万次在这堵墙下,与他哥站在一起的模样,但是没想到过会是以这种方式。
  行骋整理好情绪,往后退了一点,认真道:“哥,我觉得,你也不是对我没……”
  宁玺浑身一震,完全不给行骋继续说话的机会,脱口而出的言语里都带了刺,连忙打断了他:“我二十开头的人了,没空跟你谈感情。”
  行骋确实是听话又体贴的,但这野性强行给训得温顺过久,骨子里那点儿狼崽子性格全被他哥这句话给激出来了,一时间火气压不下去,咬着牙辩驳:“你只比我大一级!”
  宁玺没敢去看他,低声说:“我大你三岁,行骋,明年我要高考,你也要高三了。”
  行骋压根儿憋不住话:“我不在乎高三不高三……”
  “我在乎。”
  伸出手臂挡了他一下,行骋身边儿让出一点空隙,宁玺这刚想直接走人,又被行骋握住肩头止住了动作:“哥,我不强迫你跟我在一起。”
  行骋自己都能感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这句话太假了。
  那些单恋着的人,什么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只要你好我就好,这种话都太假了,举着刀子往心里多挖一寸,谁不渴望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行骋不是圣人。
  但对方是宁玺,他就算巴不得今儿把他哥按在墙上强吻了,那也得咬着牙忍了,滚回家自己抱着被子发疯去。
  行骋忍了又忍,压着嗓继续问道:“你就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是不是特殊的人?”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宁玺猛地转过头来盯着自己看。
  宁玺双眼有些发红,身形略有些不稳,就那么站在寒风中,像操场边那棵参天大树上,快枯干零落的叶。
  看着是没落下来,但就像站在了悬崖边,离下去只差那么一步。
  岂止是特殊。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特殊。
  因为宁玺的世界只有行骋一个人。
  真正入得了他的心的,能牵动他情绪的,能每天跟他说好多句话的,能随时关心他的,能让他第一眼就感觉到存在的,只有行骋一个人。
  但是行骋不一样,行骋的世界里有很多人,他不缺朋友不缺兄弟,家庭美满,振臂高呼身边儿能蹿出来一群。
  他从来不缺爱。
  宁玺缺,但他自己不敢承认,也从来不愿意去面对。
  如今他面对着质问自己的行骋,甚至连一句“是”都说不出来,更没有点头的力气。
  只是看着行骋,渐渐黯淡下去的眼神。
  宁玺深吸一口气,把衣服拉链拉高了些,夹着脖颈的肉了也不觉得疼。
  入喉的空气都变得刺骨,卡在喉咙里,像咽不下去的刺。
  宁玺这次狠了心了,抓着领口就转身要走。
  行骋站在原地没伸手去抓他。
  他觉得这会儿他哥就跟天仙下凡似的,看破红尘了,要是被自己这么鲁莽地一把薅回来,这虚伪的塑料兄弟情也没得做。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看他哥一步两步走出去,在灯光下,人影都被拉长,长得行骋想去追……
  他哥的影子越拖越长,越来越远,然后慢慢地,慢慢地……
  停住了。
  行骋猛地一抬头。
  宁玺没走了。
  他看着宁玺转过身来,面朝着自己,双手揣在校服衣兜里,下巴微微扬起来一点儿,隔太远了,行骋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行骋心脏一阵狂跳,几乎是飞奔般地跑出那一圈儿暗处。
  宁玺回头了。
  回头了。
  他想了无数种,该在日后怎么悄悄接近他哥又不打扰到他哥的方法,都暗自开始计划下一步了,没算到宁玺会在走出去十来米之后转过身来。
  行骋跑到宁玺面前站定了,粗喘着气,双手撑在膝盖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哥是真的没走……
  抱他。
  行骋满脑子就这两个字。
  身高差距摆在这儿,行骋轻而易举地就把宁玺搂进怀里,抱得很紧,那力度,简直可以跟他每次在场上跟人抢篮板球的力气比。
  宁玺快被闷死在行骋怀里了,怎么推都推不开,干脆……
  干脆就任他抱着。
  夜晚的操场,篮球场上,大灯照耀着全场,四周没有篮球的声音,倒是有两个男生互相交融在一起的喘息声。
  一个因为心动,一个因为狂喜。
  抱了好一会儿,行骋整个人都在发抖,嘴唇不经意间摩挲过宁玺的耳廓,想说好多话,但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宁玺也在喘气,这种心脏被瞬间填满的感觉,他真的期望了太久太久,哪怕他现在在做着他所理解的错事,哪怕从这一刻起,他就已经开始不能原谅这样的自己。
  行骋拼了命一样抱着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已经没功夫去想他哥停下来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想抱他,想狠狠抱紧他。
  “行骋,我等你了。”
  宁玺笑笑,继续说,“你要跟上我。”
  他原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一个人完成,吃饭睡觉学习看书,甚至一个人在客厅里抽烟,喝酒……
  但是自从行骋出现之后,他就知道,他喝的酒,抽的烟,全是漫上心头的海水,水面升起的海雾。
  行骋是海上的轮船,越过海雾与波涛,只为了捞一条藏在深海的鱼。
  宁玺就是那条鱼。
  哪怕上了岸,就活不了太久。
  ……
  自从那日在操场上,宁玺说了让行骋跟上他之后,行骋觉得自己的世界都改变了。
  青春期的男孩儿,一头热血,全部沸腾在心里,巴不得把全世界的好都给自己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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