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过来(年下,甜文)
下面的学生并没有什么反应,该干嘛还在干嘛。如果非要形容,就是一个字:“松。”
松垮。松散。在这里沈因没有感受到一点高三应有的紧张气氛。
也是,这里不是重打中学。一年里没有一个学生都进入一本。能考进二本的在本校都属于尖顶尖的学生。
韦城又对着木然随意的学生说教了一通,就把教室留给了沈因。
沈因走上讲台,扫了一眼下面的学生,“我叫沈因。下课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名字,上课时请叫我老师。下面大家把物理二年级上册物理书拿出来。”
沈因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公式:∑f=0
“今天我们温习共点力下的物体平衡条件。”
第一排的一个马尾松女生忽然举起了手,端端正正的。
沈因对着讲台上贴的学生花名册看了看:“刘小溪。”
与此同时,沈因想起来,刘小溪的物理在全年级排前十名。
刘小溪站了起来:“沈老师,这个定律在上学期刘老师已给我们温习过了。按他上课的进度,现在我们应该温习高儿下册的课程。”
沈因点点头。“好的。你坐下。”
刘小溪坐了下来。
“我看过刘老师的备课笔记,知道你们的进程。但我想在继续这些进程之前,把你们基础上薄弱的部分先补一补。”
沈因的目光落在刘小溪的脸上。小姑娘咬了咬嘴唇,显然她是不屑的。
沈因放慢了声音,目光在班下一扫,“我看过你们上学期期末考试卷子。在最后一题中,需要运用这个公式。全班七十三位同学,只有三个人解题正确。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对这些基础知识重新学习,予以巩固。”
沈因顿了顿,“不论高考出什么题,都是基础知识的活学活用。如果一味追求做题的难度,反而会在一些基础题上丢分。”
“沈老师,我最后一题得了满分,是不是没必要再听了。”刘小溪倔着性子说。
这小姑娘各项成绩都很突出。看来,这性子是让老师们给惯出来了。
“全班同学中有三位同学做对了最后一题,如果这三个同学觉得没必要听,你们可以自行温习。”沈因沉着声音说。
全班鸦雀无声。下面一双双眼睛,都溜圆地瞪着沈因与刘小溪,有一种坐山观虎斗的吃瓜群众心态。好象这件事,与他们毫无关系,他们只乐的看个热闹。
沈因心里叹口气。这种学习状况,让他挺为他们着急。
就在这时,一个人犹犹豫豫地,弱弱地举了举手,是史子铭。
他站了起来:“我,我想听。”接着补充一句,“我最后一题也答对了。”说完后,匆匆忙忙地坐了下来。
沈因点点头。
这时,最后一排一人的手也举了举。
“我也听。”韩远在后面,懒洋洋地说。
沈因微微勾了勾嘴角。他是作题正确的三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刘小溪低着头,爬在课桌上,似乎十分挫败。
沈因拿起放在讲台上的纸袋,从里面抽出一张卷子,走了下去,放在刘小溪的面前。“这是N省去年的期末卷子,你现在可以先做做。做完了,拿来给我改。”
刘小溪眨眨眼,把卷子收了起来。
“我还是下课再做吧。”
沈因点点头。
沈因在大学的时候,研究的是生物。但也代过教学、英语、物理等一些课程。他在读大学,在全国都排得上名次,毕业后因成绩突出,被学校留校聘为教师。他一边从教,一边跟着学校的教授搞科研项目。
教授年龄不大,三十出头,做事有条不紊,对他十分提挈,和他在一起做研究项目的日子,沈因的生活充实而饱满。
一来二去,两人相互欣赏,从上下级关系,发展为朋友。两人常在实验后的深夜一起相约喝酒,吃茶。两人的关系渐渐有些微妙的改变。
现在回想起来,沈因对教授欣赏的成份居多。可能那时他正值感情空窗,情绪与身体都处于饥渴而焦躁的状态。
而教授体贴又温柔。
当教授提出两人可不可以试着交往时,他也并没拒绝。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爱上教授的时候,一封检举信被寄到了校长办公室。信封里面有一张教授揽着自己的照片。
那应该是一起喝咖啡晚归的路上。教授第一次大胆而热情地表明自己的心迹。
校长对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照片交给了他。告诉他,这是你们的自由,校方无权干涉。
但沈因还是辞去了大学的职务。
他知道这封检举信背后是谁。如果他继续留在那里,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那人这两年象影子一样,无所不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个人的监控范围。
下课铃响了,沈因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下课前十分钟,沈因在黑板上留了题,让大家做好,下课前交上来。随着下课铃响,学生陆陆续续地把题交了上来,离开教室。
沈因的目光看向最后一排。
韩远正在收拾课本。
课堂上的四十五分钟,沈因几次把目光投向韩远。
幸好,韩远并没有在课堂上睡觉,也没玩手机,除了有时会出一会儿神,眼睛看向窗外,大多数时间还是看着黑板。
只是他一直都懒懒洋洋,似乎全身没有骨头,要不靠着旁边的墙,要不整个人爬在课桌上,两只胳臂交叠着,支撑着头。整个人如同一只大猫。
不对,或者用豹子形容更加恰当。
一只正在休憩的丛林野兽。
韩远最后一个交了题,拎了书包就要走。
“韩远。”沈因叫住了他。
韩远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回来。嘴角翘了翘,一笑,“沈因。”
看来他是上课认真听讲了。下课了,他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还有吩咐?”韩远咧了咧嘴角。
“这是要走了?这才第三节课。”沈因问。
“回家。”韩远说,“太困了。再坐下去,我肯定要睡着的。”
“就来上一节物理课?你还真给老师面子。”
韩远一笑,“你知道就好。”
沈因一时无语。
☆、第20章 第二十章
“昨晚干什么去了?一大早就这么困。”沈因尽量显得十分平淡地问。
天然卷现在几乎成了沈因的心病。其实他不相信韩远是在搞援|交。虽然大学期间,他遇到过这样的学生。
这种学生很少是因为家庭困难,出于生活考虑。大多都是虚荣心作崇,想挣点零花钱,在外面去陪一些地产商或矿老板。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但沈因觉得自己还是了解韩远的。纵然是成年男性,也未必有韩远身上散发的从容与自信。
而且,他身上没有那种圈内的气息。
沈因微微地叹了口气。如果韩远知道自己的取向,大概会对自己避之不及吧。
“没干什么。看书,玩手机。没注意时间,一晃就3点了。”
“也没看你多爱玩手机。”沈因盯着他。
韩远抬起头来,看着沈因,嘴角浮出一个笑意:“才一节课,就摆起老师谱了。”
“我就一直在等这个机会。”沈因说。
韩远一下子笑崩了。
笑毕了,“我晚上在健身房还有课。要回去补觉了。”
沈因叹了口气,“你总要请个假吧。”
“嗯。”韩远点点头。
沈因到办公室收拾收拾,就准备要走。以前因为刘老师因身体的原因,只代他们一个班,因此在校方还没给他安排别的班级之前,他也只代8班一个班。
沈因乐得轻松。他原本就不在意一些刻板的规章制度,这里极富弹性的工作时间,他立马就适应了。
一出校门,就看到马路斜对面的韩远,斜背着背包,象在等人。
沈因脚步顿了顿,正想过去打个招呼,一辆帕萨特已停在了韩远跟前。那辆车被改得花里胡哨,非绿非蓝。
韩远拉开副驾座,钻了进去。
沈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对韩远的截止目前的一系列干预,象是搏击中的花拳绣腿,只见拳来腿往,但实际见效的并不多。
这一刻,沈因发现,其实他对这个青年并不了解,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从他个人的生活状况,到他的思想现状。
这个青年目前对自己来说,还是个未知的谜。
沈因悠悠地叹口气,自己对韩远是不是太执着了。
不过,庆幸的是,第二天,韩远倒是按时上了课。为了确认他的学时,沈因也整天呆在了学校。
这让他发现,学校的食堂伙食还是不错的。看来,他去景业商城吃快餐的次数可以减少了。
中午的时候,为了避开高峰,他有意去得晚。去的时候食堂已基本上没什么人。倒是韦城与简方对坐在一张桌子上,边吃边聊。
韦城一见到他,立刻站了起来,给他挪了位置。
沈因本不想挤在一起,但韦城这个动作,让他不过去,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只好端着铁质的餐盘,坐了过去。
“怎么样?”韦城问他。
“挺好的。”沈因说。
大学也好,高中也好。虽然面对的学生不同,但他的角色却是不变的。
“我还担心你不适应呢。”韦城把简方碗里的一块红烧肉夹到自己碗里。
“我说,某位老师能不能自觉点。”简方拿筷子敲了一下韦城的碗。
“你不是说要减肥,不吃肉,我才帮你的。”韦城说。
沈因在一旁听得一乐。简方瘦得都像只竹竿了,还减什么肥。
不过,看得出来,简方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虽然韦城常说他自己是学校的镇校帅哥,沈因一来,他的地位就不保了。但简方其实也算是个长相出众的人。
“对了,张校让我对你说,你先代8班,过一段时间,等你差不多适应了,再把6班调给你。以前刘老师身体不好,一直只代一个班来着。”韦城说。
沈因夹起一块排骨,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那你就说我还没适应过来。”
韦城“噗”地笑了出来。“我只能给你争取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月你好好享受吧。”
沈因叹了口气。他多代一个班,少代一个班,对自己也没什么区别。但对学生而言,频繁地换老师,会让他们产生不必要的不适感。何况高三下学期这么重要的时间。
下午第二节课是物理。
沈因一进教室,第一眼落在后面的位置上。韩远也正在看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碰了一下。沈因微微一笑。
他比较满意。
这说明,韩远已在尽量保证课时了?
沈因依然根据这上学期的周考、月考呈现出来的问题,继续给学生补基础,分析题。他的表达十分简明扼要,没有不必要的语言,解题方式也直截了当,听起来反而十分简单易懂。
而且沈老师说话风趣,学识渊博,学生课堂纪律倒还算不错。
除了史子铭与后面的陈大伟,时不时地弄些小动作,沈因对他的学生几乎是非常满意的。
下课前,沈因留出十分钟的时间,给学生讲解上节课留题的答案。全班有不少同学给了正确的答案,但解题方法清楚明了的却没几个。
沈因想了想,“有没有同学愿意上来,把自己的解题方式上来向大家展示一下?”
沈因眼睛往下面一扫。大家噤若寒蝉。
沈因的目光落在韩远身上。
韩远明显感受到沈因的目光,明白他的意图。但是……
“韩远同学,你上来。”
我……
韩远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慢腾腾地登上讲堂,几乎是下笔如飞地解了答案。
转身时,整个人沐浴着全班七十多双眼睛里,韩远有些吃不消。
一节课下来,沈因觉得还挺愉快。
下课铃一响,全班学生已冲刺般地向门口冲去。这就是放学了。
沈因看着那一个个生龙活虎,生机勃勃的背影,怎么刚才一说让他们上来答题,个个都低着头,一副萎靡不振,胆战心惊的表情呢?
连韩远都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沈因有些好笑。
一转头,发现韩远依然坐在位置上,慢腾腾地收拾着课本。等教室里的学生走完了,他才站了起来。
“沈因。”韩远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沈因。
沈因停住脚步。
“你晚上还去景业吃饭?”韩远问他。
“你就认为我天天只吃垃圾快餐?”沈因有些泄气。
从他记事起,吃饭都是对付着过。林教授一来忙,二来做饭手艺相当于没有,他一直都是凑合着吃两顿,偶尔在外面打牙祭。
上了高中、大学,也都是在吃食堂。对食物缺少基本的品味素养。什么都能凑合着吃两口。
“小橡皮那儿都有十来个玩具了。”韩远勾了勾嘴角。
“我今天在学校食堂吃饭。”
韩远点点头。转身要走。
“对了,”沈因叫住韩远,“我晚上去健身房。
“好。我等你。”韩远把背包往后一背,大步迈出了教室。
回到办公室,杜春宏还没走。正磨磨蹭蹭地在一些复习资料上划重点。高三下半年基本上都是以复习书本,做卷子为主。
一见到沈因,“沈老师,还没走。”
“杜老师,你说去年你也对韩远进行过家访。”沈因开门见山地问他。
“去过一次。”杜老师翻着一份密卷。“今天他没来上课吧。”
“来了,又请假了。”沈因说。
杜老师“啧”了一声:“还真是他的作派。”
“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梁鹤的人,住在体校。大概30到40岁之间。”
“梁鹤?那个剧团的演员?”杜老师放下手里的卷子,来了兴致。
沈因这到不敢肯定。
“她丈夫是全国散打冠军的那个?”杜春宏接着问了一句。
沈因愣了愣,这又是一个新发现,“这倒不清楚,不过她住在市体校的家属区。”
“那就是了。你问别人,还真不知道。问我是问对了人。”老杜合上卷子,来了劲。
“梁鹤是我们市里京剧团的台柱子,十几年前京剧还有演出机会的时候,她也是有粉丝的人。”杜春宏脸上露出神往的神色。
“看出来了。”沈因微微一笑。
杜春宏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相称的羞赧。
“年轻的时候,我也算是个京剧爱好者,十几年前还专程到剧团里找人学了艺的。那时剧团还不象现在这样不景气,时不时还有些演出,每到演出的时候,剧团就给我分点票,我就带上几个票友,一起去捧场。一来二去,跟团里的人都熟了。也渐渐地和梁鹤熟了。那时她才结婚,幸福着呢。每日里朝气蓬勃,脸上象开了两朵花,谁看着,都觉得喜庆。我也到她们家去过几次,后来她有了孩子,加上国粹凋零,她渐渐地不怎么出去了。”
说到这儿老杜叹了口气,“后来,我也是听说的,他丈夫前两年遇车祸死了,就剩下她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娃过日子。剧团还算景气的时候,每月工资都紧巴巴的,现在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沈因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你以后再没遇着她了。”
“不想见。见着了,也帮不了她。还不如不见。”老杜轻轻地摇了摇头。
老杜象是陷入了回忆里,一个人默不作声地沉思了会儿,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唉,我说沈老师,你怎么忽然向我打听起这个人了?”
沈因也不隐瞒,“我现在在外面租房子。房东就是梁鹤。”
老杜瞅着沈因,嘴巴张了张。表情象是感慨万千,但一句话也没说出。
“因为韩远好像跟梁鹤也很熟。我就想问问。”沈因说。
杜春宏一瞬间表情又变了,一脸疑虑与不可思议。沈因知道剩下的事,杜老师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韩远那么擅长打架,肯定与梁鹤的全国散打冠军丈夫有关。
沈因心里对韩远与梁鹤之间的关系,心里有了数。
作者有话要说: 韩远同学,每天面对心爱的老师,其实心里挺美的吧~~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韩远一进健身房,就看到邵林在教健美操教练陈冰洁打沙袋。现在找他教搏击的拳友还真不少,这对馆长来说,是喜闻乐见的。
现在,邵林正捏着陈冰洁的拳头,引导她一拳打向沙袋。
“好,你自己打一拳。”邵林抱胳膊退到一边。
陈冰洁看了他一眼,左脚上前一步,同时一拳击在沙袋上,随着拳头落在沙袋上“砰”地一声响,陈冰洁绽开如花的笑容,“这拳怎么样,还不错吧。”
邵林抱着胳膊,表情严肃认真,目光审视。听陈冰洁这样一问,“刚才不是教你了么,拳头落在沙袋上那一刻,再全力出击。你不能一上来,就这么紧张,你看你,你胳膊这么僵硬,都是在瞎使劲……”
陈冰洁脸上有点挂不住,笑容僵在脸上,调整了几次,都硬梆梆的。
一旁观摩的馆长看着只叹气。“小远,看着点,要长教训呀。”
馆长李剑勇一脸恨铁不成刚的样子。
“什么教训要长。”韩远才举了哑铃,一身汗。正拿毛巾在擦汗。
馆长叹口气,“人家陈老师说要向他学拳,他还当真教起来了。”
“难道不真教?”韩远瞅着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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