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英豪I-III》完结+番外
“没有了。”程非中将冷漠的站起来,却并没有离开,只是走到孟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安静地看着,许久,而后突然挥臂给了他一记极狠的耳光,打得他身子一颤,几乎呻吟出来,没等他有力气偏过头来,又是一下,更狠。大约刺激了耳朵,孟帆费力地晃了晃头,再抬起来的时候,满目失去了焦距的茫然。
“你欠得太多了,”程非中将一字一顿,“这些东西不是‘不知道’就可以敷衍的。你没拿到的东西就在隔壁──它不重要,迟早有一天它会写进军事学院的教科书里给所有人读──你抢走了很多人活着的权利,现在,你想还,也来不及了。”拳头就在孟帆头顶,苏朝宇和凌寒互相看了一眼,却谁也不敢劝。
“中将。”江扬大大方方地推门进来,递上后备队从车祸现场找回来的手机,“首都专线,江元帅。”他看见孟帆软绵绵的手和湿透了的衣衫,忽然明白了什么,就在程非中将离开房间的瞬间,江扬轻轻握了握凌寒冰冷的手,低声说:“离开这儿吧,交给我了。”
孟帆凝视着自己裹成了粽子的手,语气里是几分哀叹:“没有夹板么?”
“闭嘴!”江扬回头怒吼,转身接着呵斥苏朝宇,“苏朝宇少校,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赢到了一次彻底的惩罚──当然,任务没完,我还要你干活,暂且记下,咱们回头再算!”
苏朝宇战战兢兢地看了变成狮子的情人一眼,只能绷紧身体行了个再标准不过的军礼:“是,长官!苏朝宇知道错误了,下面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废话!”江扬从未像今天一样被人兜得团团转,因而怒气格外明显,几乎不像是原来的他,“我再失望的时候,后果就不是你能承担的了!”
本来站在屋里执行保卫工作的三个国安部特工面面相觑,都闭紧了嘴巴,垂手站着,低头听帝国最年轻的中将拍着桌子呵斥一个军姿标准的少校──而国家动大力气抓捕的匪徒,却安静地坐在五花大绑的椅子上,任凭军医擦去他嘴角的血迹。
这时候,凌寒在走廊里叫人去接应散落在各处的情报科人员,三个特工得了特赦一般飞速冲出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军医站起来小声说:“长官,这就好了。”江扬挥了挥手,军医“啪”地盖上医药箱就要走。“等一下。”指挥官终于恢复了正常思考问题的样子,语气柔和很多,他扬起右手示意了一下,“帮我看看外伤。”
苏朝宇像是个宴会上完全被冷落了的孩子,略带愤恨地注视着孟帆。就是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人,这个前几天还告诉自己是个“青年摄影家”的“于希”,居然将一个中将约会少校情人的日子破坏得鸡飞狗跳。
谁知道江扬只让对方留下了医药必需品,没好气地冲着苏朝宇低吼:“没眼色!给我包上!”
苏朝宇哭笑不得地看着离开的军医,小声说:“长官,军医刚走……”
江扬长叹了一声,用完好的左手揉了揉脸,仿佛把标示着“我是指挥官”的那张面具撕掉了,立刻贴上的这张略带委屈的年轻面孔叫做“我是受伤的江扬”。
“快点,包好了我们就跟他死磕。”江扬用脚尖指了指完全动不得的孟帆。
苏朝宇依言,咬开了缓释胶囊滴在不浅的伤口里,轻轻涂着药粉。江扬毫不掩饰地狠狠踩了苏朝宇一脚:“轻点!”
“这是个技术活儿!”低吼的苏朝宇心里很感激这一脚,这说明,至少现在,这个几天没见的情人不会再装出“老大”的样子来吓唬他,尽管他真的做错了很多事情。
“我哪里好意思跟军医喊疼?”江扬理直气壮地说,尽管声音很小,还是被孟帆听去,并回应了一声清晰地哂笑。
没有让苏朝宇完成绷带的蝴蝶结,江扬忽然抽回手,用牙齿系了个死结,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孟帆面前稳稳停住:“觉得被冷落了是吧?好,现在开始,陪你玩儿。”
天气阴晴不定。内陆的春天总是这样莫名,阳光忽然藏在云里的时候,光线会暗得让人心慌。凌寒站在宾馆门口看几个国安部的特工交接任务,一直沉着脸。“让你们凌队给看看。”伪装大堂经理的外勤特工总长扔过一把枪去,凌寒凭空接住,淡淡地问:“怎么了?”
“袖管装置不利落,只能单颗,不能连发。”第一次出任务的小特工还没有摆脱爆炸的惊吓,小声说。
凌寒蹲在地上拆枪,熟练到几乎不用思考。当他还是18岁的时候,江扬还在尽兴地读着那个充满活力的MFA学位。他们这拨同在军队大院里长大的孩子那时候已经有了各自不同的出路。作为国安部最好的特工之一,凌寒的记忆科目是97分,因此他甚至记得自己第一次拆这种枪械的镜头:诺大的教室里只站着六个学员,每人都神情紧张。事关下一阶段训练的去留,初入国安部的他们需要独立拆卸一支从来没见过的枪──那么小,每个零件都经过处理,一旦操作错误,工作台自动亮红灯,表示出局。半小时过去,教室里只站着两个人了,凌寒用冰冷的手指拎起最后一个螺丝放在粘板上,立正行礼。“出去晒太阳。”他的老师说,“紧张的时候,温暖是最好的镇定剂。”
于是他选择蹲在时有时无的阳光下拆这种从那以后他就经常使用的武器,很快就找到了毛病:滑动膛里有一根头发,卡住了连发机关。抬头的时候,程亦涵站在面前。
“下次小心,佩枪连着你的命呢。”凌寒笑着把枪丢回去,迎上程亦涵的面孔时,笑容却僵住了。
“父亲不知道以前的事。”程亦涵略带歉意。
“不怪叔叔。”凌寒移开目光,“年轻气盛,那是一辈子的教训。”
“按道理,我还得叫你一声哥哥,所以,替父亲向你致歉。”程亦涵真诚地欠下身子。凌寒想了几秒,叹了口气,点头接受。
“我打电话去催慕昭白他们快点转移过来。”程亦涵要走,气氛实在有点尴尬。
“亦涵,这事儿……江扬告诉你的?”
“不,只要是指挥官手下,档案都经过了我的手,一一细读,默记于心。”
“全部?”
“是。国安部代号为‘金舟’的特工凌寒,曾经因为刑讯不当导致当事人意外死亡,停职三个月。但是档案里也写了,那是逼不得已,高浓度炸药就在隔壁,还有十五个人质。”
凌寒苦笑着,以往澄静的眸子里多出了和年龄不符的东西。他沉默了片刻说:“档案里有没有写,他死了,炸药还是炸了,我和三个副手拿着证据从窗口跳出去?”
程亦涵的表情一怔。“没有,”他飞快地说,“但是写了你负伤疗养。”
闷雷声在远处响起,第一批情报科的职员从车里走出来在宾馆门口列队,慕昭白并不在其中。凌寒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没有再说话。程亦涵迟疑了片刻,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走过去站在这个长自己5岁的兄弟身边,轻声说:“有些事情就是梦魇,我想,醒了就会好。”
前国安部最佳特工倚着柱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语气依旧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云淡风轻:“对,我相信。”
26(重逢)
江扬叫了随身的审问专家进来以后,就带着苏朝宇离开了。荷枪实弹的保安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任何一个进来的人,警笛在空洞地呜呜叫,小镇的居民大概从未见过这么大的事情,都纷纷围观,不愿离去。
窗帘被唰拉一下合上,江扬从叹气的青年指挥官的形象里脱身出来,转脸就是一副凶极了的模样:“苏朝宇少校,你解释解释今天的事情吧,以便我们以后算帐的时候,有据可依。”
“报告长官……”苏朝宇站直,觉得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苏朝宇跟孟帆照面两次,但是因为他脸上有伪装粉底、伪装肌肉结构和有色隐形眼镜,因此均未清晰判定出他到底是谁。事实证明,他从火车上起就跟着我们了。”
江扬的语气里带着讽刺:“哦,后来怎么反应过来了?”
“眼睛。”苏朝宇心虚地回答,“我突然记起第一天锺表铺前的偶遇时,他的眼睛是纯正的黑色,而今天则变成了浅褐色。”
江扬没有任何表示,依旧怒气冲冲。他不仅仅因为这场看似有惊无险实则生命悬危的事件而发脾气,更因为他的小兵,就住在这个匪徒楼下──事实证明,如果匪徒是半夜来了兴致轰掉屋顶,那么苏朝宇绝对会在自己的床上被天花板拍成扁平状──对此,这个有点无畏过头的小兵,居然没有半丝后怕。
“至于他是如何得知您的行踪,苏朝宇暂时不知道。如果长官您同意,苏朝宇希望去参加审问。”
“驳回。”江扬没好气地说,“去跟着程亦涵,同时把手下的夜鹰重新调配一下,八个高工依旧要互相保密,协同行动,零计划开发继续。我要去程非中将那里做电话报告,首都想知道整个事件的经过──为什么刻意挑了这么偏僻幽静的地方却仍然免不了麻烦!”
“是,长官!”苏朝宇转身出门,却听见身后有个柔软的声音:“苏朝宇?”
“长官。”海蓝色头发的少校回身重新站好,目光直视对方。
“吃点东西再去。”江扬说,同时整理了一下着装,反倒走过来先为苏朝宇开了门,“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做呢。”
苏朝宇回到夜鹰休息室,并且开始享用队员们给他留的午饭时,江扬就坐在临时布置的办公室里处理后续事件,无所不能的副官程亦涵需要充足的休息,于是指挥官只能亲自写各种冗长繁杂的行政报告,忙得连水都没功夫喝,但他的私人电话偏偏在这时候不知趣地响了起来,超大的彩色外屏上,八岁的江立笑得阳光灿烂,新长出来的小虎牙比牙膏广告上还洁白光亮。
江扬接起电话,夹在肩膀上听,手里仍然没停笔,飞快地说:“长话短说,我很忙。”
比照片上大了不止一倍年龄的弟弟难得一见的忸怩了,犹豫了片刻,才委委屈屈地说:“哥,我……五天没有见过苏暮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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