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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英豪终极篇》完结

作者:醉雨倾城 时间:2020-02-13 17:25:59 标签:

  凌易以一个莫名的项目为名,调动了国土安全部门设置在首都及周边三省的无人机,并且加派人手对首都所有有监控的地方进行面部识别扫描。各大汽车站、加油站被告之要严格检查车辆,近海的船只一律开始戒严,长达三个小时。

  然而,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事实上,江扬马上就能够到达加油站了。他看见了绿色顶棚的小房子,有一辆卡车正在给自动售货机补充可乐,穿白色围裙的小姑娘搬著一箱看起来美味至极的烤面包往便利店里走。江扬十分狼狈,脚底磨起了好几个大血泡,手指上的伤口不但没有因为创可贴的缘故而受到保护,反而变本加厉地流著血。昨天夜里,他第三次看见了那块类似坟头的土丘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在陌生的地方迷路,对於一个曾经在海军陆战队里被没收了指南针後丢进丛林里生存过的人来说并不十分可怕,江扬很快就分辨出了正确的方向,并且十分确定只要绕过这座低矮的山丘,他就可以回到四个小时前的路上去。然而……他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这里来的,即使天色十分昏暗,他也确定“回到正确的路上”这件事至少会耗去他另外四个小时的宝贵时间,於是,江扬决定翻山。

  没有任何定向定位仪器,也没有合适的鞋子和手套,鬼知道这座小山头上面会有什麽暗夜行路的动物,总之,对比苏朝宇的安危来说,这些事统统不算事。江扬用一个半小时翻过这座小山,从三米高的石壁顶端跳到了公路上──若不是即时後退了两步,他一定会被呼啸而来的卡车撞成一团或者几个不规则的块。此後的三五小时里,江扬能跑就跑,跑不动就走,沿著一望无尽的公路跋涉。途中,他至少十次挥手搭车,但没有任何司机愿意冒著被杀的危险搭载这个从衣著、眼神、动作都像极了逃犯的人。“为什麽没有该死的狗仔队来拍我?”江扬愤愤地想,如果这样,至少老百姓会知道他不是一个坏人。

  江扬和苏朝宇失踪二十小时後,江元帅的副官把一个“自称江扬”的人的电话转接到了书房。二十分锺後,最近的地方警局从便利店带走了江扬,又过了二十分锺,便和前来接人的秦月朗刚好在岗亭碰面。江扬抓起路边浇花的喷头使劲冲了一会儿後,就匆匆道谢,钻进秦月朗的车里,对周星说:“开车,国安部。”

  “您应该先回元帅府,长官。”周星说,“江元帅很担心,您身上的伤也需要处理。”

  “少废话!国安部!”江扬大吼。

  秦月朗钻进车里,摁动遥控,唰唰两下就锁死了门窗保险:“开车,元帅府。”

  “苏朝宇丢了!”

  “我知道。”秦月朗瞥了小外甥一眼,“回家再说。”

  江扬突然开始用头撞击车玻璃,秦月朗吓了一跳,一把抱住他。人在著急的时候有疯狂的举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举动发生在江扬身上。要知道,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一个泰山崩於前却面不改色的人,这样失控,证明是真的急了。

  秦月朗轻轻抚著他的头:“镇静,镇静。一切大风浪我们都过来了,苏朝宇会回来的。”

  江扬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我们刚结婚,他们怎麽敢……”

  深得卢立本“稳重”衣钵的周星从座位底下摸出一盏警灯放在车顶,开始无所顾忌地按照最快的方法超车、并道、闯红灯。

  

  苏朝宇刚刚从短暂的昏迷里醒过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不仅仅是冷汗,还有大量冰凉的海水。这只倒霉的集装箱至少一定被装在了某艘船的底舱,当苏朝宇体力不支陷入疲倦的浅睡眠时,红色区域的活动箱板就会翻开,把他扔到下面钢制的渔网里,浸在齁咸的海水里“清醒”一下。

  这是真正的刑讯,但是审问者富有技巧而且十分有节制,精通制造如何最大的痛苦和最小的伤害,仅仅用了十二个小时,就把狼牙最好的特种兵之一、前陆战精英赛的总冠军折腾得软在地板上喘息,几乎只能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问题。

  相比身体的极度痛苦和疲倦,苏朝宇的脑子还保有最後一点清醒。他在审讯者迷宫般的问题设置中摸到他们的终极目标,如他之前的推断,他们希望得到任何能够否定“覆灭恐怖组织海神殿”这件功绩的证据,也就是所谓的“海神殿的真相”。

  这正是一直以来,江扬最担心的那件事。

  差不多三年前,海神殿的上一任波塞冬策划了一系列恐怖袭击事件,其中最严重的莫过於炸毁首相府,令当时新任的首相黄清河罹难。时任帝国副首相的江扬的母亲秦月明按照宪法接任首相,为了平衡这意外而来的权势,江扬的父亲江瀚韬元帅不得不做出牺牲大儿子的决定,派江扬亲自剿灭海神殿──用近乎自杀的方式。苏朝宇作为江扬的副手和搭档,随同前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苏朝宇失踪了十三年的弟弟苏暮宇居然就在海神殿的老巢特克斯,而且还在实质上掌握著波塞冬的权力,借助多年前政府派入海神殿的内应张诚,江扬和苏朝宇兄弟绝地反击,终於格杀波塞冬凯旋。由於几乎所有当事人都死於那场血战,江扬得以设法隐瞒苏暮宇敏感的身份,让他能够以“海神殿无辜受害者”的身份安然生活。这场胜利稳固了秦首相的位置,也让江家一跃成为整个布津帝国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隐然超过了其余六大家族,甚至敢与四大法王比肩。

  不是没有人质疑过,当时负责撰写报告的程亦涵就曾经被军委会相关负责部门带走审查,但毕竟查无实据,江家轻而易举地平息了所有的怀疑,民众们则对媒体渲染出来的充满了英雄主义和爱国主义的“海神殿覆灭记”深信不疑。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36

  去年,在江扬小舅舅秦月朗的订婚礼上,卓家管家的异常行为引起了江扬的警惕,江瀚韬为此特意请江扬的老师杨霆远一级上将派心腹剿灭了海神殿边境老巢特克斯的残部,以绝後患。没想到,在苏暮宇已经住进元帅府被妥善地保护起来以後,在苏朝宇和江扬已经在全世界的面前结合以後,却有人胆敢在他们的蜜月期里公然实施绑架、刑讯!

  那盛大的仪式不仅仅是一场婚礼,它几乎宣布了江家与彭家、裴家已经在皇室的默许下紧密联合,权势正隆。到底是什麽人、怀著怎样的目的和决心、拿到了怎样的证据才敢做出这样的挑衅江扬甚至整个江家、彭家底限的事?

  苏朝宇觉得头痛得几乎要裂开,无法正常的思考,正如彭耀所说,苏暮宇的身份一旦曝光,海神殿大捷就一定会被有心人抹黑成为一次叛国求荣的假行动,首相将被迫引咎辞职,江家的局面也会十分被动,到那个时候,不仅仅苏暮宇有危险,作为事件的直接参与者,不仅仅是自己,就连江扬,或许都会因此被免除一切职务,甚至被送上军事法庭接受讯问……

  苏朝宇死死咬住牙,努力在极度的疲倦和痛楚中维持最後一点理智。十二小时以来,那声音不仅仅在肉体上折磨他,还一直试图进攻他的心理防线。有好几次,苏朝宇处於一种半昏迷的混沌状态的时候,一直听到耳边有个相当柔和的声音,用近乎宠溺和诱哄的语调问他:“苏朝宇,嗯?江扬对你的爱,超越一切,对吗?”

  苏朝宇哽咽一声,几乎要点头,被微弱电流刺激过太多次的手脚肌肉神经质地抽动著,整个身体冷得发抖。他是多麽地想念他琥珀色眼睛的情人啊,哪怕是多年以前,江扬还是狮子脸的长官的时候,只要他痛,他仍然会那麽温柔地搂著他,吻他的额头。

  那声音保持温柔的语调:“他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做任何事,对吗?”

  “不!”苏朝宇用指甲死死掐著自己的手心,不让自己丧失最後的理智,他努力睁开眼睛,勉强对焦,直直瞪视著角落里那颗闪著红光的摄像头,一字一句地重复他在海神殿任务前曾经对当时还是临时首相的秦月明说过的那句话,“不,我……至多只是他生命中的……另一半,在属於他自己的……那一半,放的是国家,责任……一直是,只能是……他从未为了我,做出任何与他身份不符的事,从未……”

  无机质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恢复了那种冷漠而讥诮的语气:“苏朝宇上校,休息时间结束了,让我们继续谈谈波塞冬。”

  身下的活动箱板发出令人牙齿发抖的机械摩擦声,缓缓打开。他们往往会用电流残忍地强迫苏朝宇自己跳进下面的渔网里,咸冷的海水完全不能让他极度缺水的身体得到任何程度的抚慰,反倒经常让他呛得痉挛般咳嗽起来。那声音等到一切平复,再次发问:“波塞冬临死之前,说了什麽?”

  “他……”那个鲜血染红白璧的傍晚重现眼前,子弹穿过万飞的心脏,波塞冬笑得疯狂而又执拗,苏暮宇也在笑,眼圈里却有隐然的泪光,刚刚被从冰水里捞出来的苏朝宇痛苦地摇头回答:“不,我不记得,我……我被打昏……”

  熟悉的刺骨的痛分别从左手的手腕和右脚的脚腕顺著神经往上蹿,“不,波塞冬死於颈椎脱位,而左肩严重脱臼受伤的江扬中将不可能完成这样的猎杀,只有你,苏朝宇上校,我们对比过你在陆战精英赛总决赛中的搏击手法,是你,对吗?”

  “不……不是……我昏过去了……”苏朝宇的声音近乎哽咽,疼痛几乎抽去了他所有的理智,敲碎了心里所有的锁,让他的一切几乎赤裸裸地摆在了审讯者的面前。这种认知让他恐惧,幻觉和错乱的记忆成为了最後的防卫。他恍惚看到苏暮宇,站在雪地上一件一件脱去外衣的苏暮宇,看到少年时孤独执拗的自己,看到陆战精英赛後失去一切的冠军。

  苏朝宇的眼泪不可抑制地落下来,近乎哀求:“对不起,对不起……”

  疼痛暂时停止,那声音里又掺了一些诱哄:“苏朝宇,不要撒谎,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麽?”

  “我……”苏朝宇的声音低如耳语,透过项圈上的微型拾音麦克仍然不能尽数听清,审讯者耐心等待,苏朝宇轻轻地啜泣,“对不起……我不知道竟然会这样……对不起……我本以为赢了比赛,就能找到苏暮宇……对不起,妈妈……我……”

  那是真正的悲伤,苏朝宇蜷紧身体,如同胎儿在母体中的姿势,手臂紧紧抱著膝盖,泪流满面。被逼到角落的心选择开启深埋在心底从来不愿提及的往事来对抗审讯者的酷刑,此情此景,怎不让人动容。

  一时寂静无声,只有许多许多往事,苏朝宇近乎强迫地说话,关於母亲最喜欢做的咖喱牛肉饭还有用电饭煲烤的抹茶蛋糕,关於父亲的半块手表以及他和庄奕在母亲病房前近乎残忍的争吵,审讯者耐心地听著,等待淹没於记忆中的只言片语,可是没有。海蓝色头发的年轻人在疯狂的忏悔中耗尽了所有残存的力气,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轻,有那麽一瞬间,甚至仿佛就要睡著了。

  审讯者仿佛叹了口气:“好了,我想也许您需要足够的时间思考和回忆,相信我,您可以得到一个安静的、适宜思考的环境。苏朝宇上校,请戴上您的眼罩,到红色区域去,举起双手,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江元帅闯进江扬房间的时候,琥珀色头发的年轻人正在冲医生发脾气:“没必要!解开!”一个正在给江扬的手指缠第二圈绷带的勤务兵吓得一哆嗦。

  “都休息一下。”江元帅说,转头看正要爬起来的儿子:“你不用动。”

  江扬也动不了。医生十分有眼色地把药水绷带甚至剪刀都放在江扬後背上,赶紧离开了房间。江元帅坐过去,先拿起毛巾擦干了儿子背後的冷汗,然後开始用胶带固定那块消毒纱布。他看见江扬左肩可疑地肿了起来,而且摸上去发烫,於是问:“怎麽弄成这样?”

  “撞的。”江扬三心二意又十分不甘心地回答。

  “听我说,”江元帅抚著儿子的肩膀,“我并不想跟你发脾气,这无异於火上浇油,但你如果再不能冷静下来,我不介意用其他的方式帮助你。”说完,他指指窗外:“浇花的水温应该很凉爽。”

  江扬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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