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高能(上)
顿了顿,翘起二郎腿,说:“最后,这件事涉及我局一项秘密行动,具体情况恕我无可奉告。”
“你们三年前的婚姻也是秘密行动的一部分吗?”
“是。”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X 2
“那么你们现在的婚姻是真实的,还是另一项秘密行动的需要呢?”女调查员板着脸问。
“当然是真实的。”宗铭说,“我国法律神圣不可践踏,作为执法人员我怎么会欺瞒移民局呢?”
美国法律就不神圣并可以随意践踏了吗?女调查员一头黑线,接着问:“我注意到申请结婚后不久您就聘请李先生做了您的助理,并推荐他加入刑事侦查局。据我所知李先生从前只是一名幼教,您凭什么认为他可以胜任这样的职位呢?”
“您就是因为这个才怀疑我们在执行另一项秘密任务吗?”宗铭失笑,“女士,我们并没有在拍谍战剧,没必要假扮两夫妻。”
叹息一声,说:“好吧,你执意要问,我就回答一下吧,事实上他是为了照顾我才作我的助理的,之前我提到过,春天的时候我受过很严重的伤……他实在是太爱我了,不放心我一个人继续工作,所以要求一直陪在我身边。你知道,他比我小十二岁,撒起娇来我完全没有办法抵抗。”
女调查员脸上的黑线都要摆不下了,完全无法想象他看上去阳光健气的未婚夫撒起娇来是什么一番景象。
“这都是因为爱啊。”宗铭摇头感叹,“本来我没打算这么早结婚的,但遇上这样爱我的男人,只有用婚姻来回报他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X 3
遭受暴击的女调查员收起问卷,关闭录音笔:“家访到此结束,这些我都会如实上报。”
“我们多久能拿到结婚许可?”宗铭关心地问,“我岳母要给我们算八字排婚期,你知道,现在酒店不太好定,如果拖太久可能会比较忙乱。”
女调查员看了他半天,无奈地说:“我想你们可以随意定了。”
虽然这两个人的结婚申请透着各种诡异的感觉,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们非常相爱。
爱,是一种由两个人共同营造的,无处不在的细节构成的奇妙的氛围,语言、眼神、小动作,甚至不经意间的站位……虽然这位一身大男子气概的宗处长一直在强调对方如何爱他,但事实上他才是真正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一个。
阅人无数的调查员暗暗感叹,这种人看上去异常强大,实际上一旦感情发生意外,他们才是最容易受伤害的那一种。
“谢谢。”宗铭心领神会,知道这是面谈通过的意思,“还要看看家里其他地方吗?”
“不用了。”女调查员掏出手机呼叫手下,“我和小王下午还有一个家庭要走访,这就告辞了。”
两分钟后,李维斯跟迷弟小王同志从楼上下来,宗铭走过去,顺手搂住他的腰:“家访结束了,我们送送两位吧。”
李维斯和他轻轻抱了一下,松开,和他并肩送两名调查员出门。
女调查员去开车,小王站在门口小小声地问李维斯:“对了,太太,马上就是你写文六周年的纪念日了,我们读者一群想做个周边庆祝一下,有个姑娘家是开皮带厂的,想问问你腰围多少,好定做一份送给你。”
“啊,那怎么好意思。”李维斯无法想象自己的笔名设计成皮带扣是个什么景象,头都炸了,“不用了,我没量过,家里也没有皮尺。”
“七十六公分。”宗铭言简意赅地说,伸手往他腰上一挎,“用不着皮尺,我的手比皮尺准。”
李维斯:“……”怎么家访之后明显感觉他淫荡起来了?
“我记下了!”小王一头的粉红泡泡,俨然已经成为李奆奆和宗处长的CP粉。
李维斯看看左手的大老婆,又看看右手的小老婆,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漫长的家访终于结束,一周之后,李维斯和宗铭接到了移民局的通知,告诉他们审核通过,可以去民政局领证了。鉴于李维斯为刑事侦查局工作,属于有特殊技能的专业人员,所以他的绿卡申请也被加急审核,预计五到六个月就能批复下来。
也就是说,他马上就要成为一个普通的中国已婚男性公民了!
收到通知的当天,宗铭拉着李维斯去照了一张大红背景的双人照,然后冲进民政局,赶在人家下班之前领到了属于他们的大红本。
站在民政局门口,李维斯被明晃晃的太阳照得有点儿眼花,晕晕乎乎的问:“我们这就结婚了?”
“结婚了。”宗铭欣赏了一下结婚证,将两本都收起来,揣在贴身的口袋里,忽然伸手揽住李维斯的腰:“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什么啊?”
“我想吻你。”宗铭站在婚姻登记处巨大的幕墙前,问他,“我可以吻你吗?”
李维斯脑子一懵,讷讷道:“什、什么?”
“我可以吻我的丈夫吗?”宗铭微微垂着眼,作为一个传说中的老司机居然不太敢看李维斯的眼睛,视线对着他的鼻尖,小声嘟哝,“中国就这一点不好,也没个牧师说Action,还得我自己主动索吻。”
李维斯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看着他微微变红的耳朵,一道细细的红线从他耳背上慢慢显现出来,仿佛一道蔓藤缓缓生长,最终伸入他的发际线。
宗铭居然在紧张,似乎还脸红了……李维斯心跳倏然加快,看着宗铭帅气的面孔,微扬的眉峰,挺直的鼻梁,轮廓优美的嘴唇,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周围人来人往,登记结婚的,协议离婚的,路过的,卖糖炒栗子的,卖滚雪球的……冬季温暖的阳光从梧桐树的枯枝间洒落下来,照在他们身上,暖暖的,甜甜的,像铺天盖地的蜜糖,甜蜜了整个喧嚣的世界。
宗铭身后的幕墙上,是八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见证永恒,相守一生”,八个字的中间,是一面金色的国徽。
最朴素的祝福,最神圣的鉴证,还有什么比这一刻更适合留下他们的初吻?
“你可以吻新郎了。”李维斯伸手揽住宗铭的脖颈,微微踮起脚尖凑上去,嘴唇碰在他的嘴角。
宗铭的手臂倏然收紧,几乎将他嵌进自己的胸膛里,火热的嘴唇盖在他的唇瓣上,辗转深吻。李维斯仰头回应,生涩而真诚地,沉溺在这个始料未及,又水到渠成的热吻当中。
路过的行人惊讶地驻足,有人鼓掌,有人吹起了善意的口哨,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从母亲怀里挣扎下地,用手里的泡泡枪给他们吹了漫天的泡泡,娇嫩的嗓音在冬季的暖阳里如同天使之声:“结婚啦!结婚咯!”
无数透明气泡在半空中飘落,折射阳光,绽放出七色光彩。李维斯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放空状态,只听到气泡炸裂的轻微的“啪”、“啪”声,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重复:“结婚了,结婚了。”
我结婚了……和我等了三年的,最爱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分开,慢慢张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朝夕相处熟悉无比的面孔,忽然同时有一种崭新的,想要一探究竟的感觉。
“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想不想出去住?”宗铭嗓音暗哑,眼神中却流淌着温柔而璀璨的光明,“温泉酒店?乡间别墅?或者现在去机场申请直升机航线,夜幕降临之前我们就能到海边,找个温暖的沙滩去露营……”
李维斯松开他的脖颈,伸出小指勾着他的手:“我想回家。”
“……我也想。”
第93章 S4 E18.洞房夜
李维斯从没想象过自己的新婚之夜是个什么情形, 他对婚姻所有的概念都只来自于儿时模糊的记忆, 以及《modern family》这种经典剧集。事实上,因为出身单亲家庭,他在潜意识里对“婚姻”这种东西是抵触和恐惧的。
这大概就是他从来只会暗恋不会表白的原因吧, 他觉得自己可能承担不起某种法律规定的情感契约。
但他又是一个极为重视家庭的人,他的外公、外婆和母亲都秉承着最为传统的中国家庭观念,将家人的幸福视作自己最大的幸福。所以即使他成人后离家闯荡, 内心深处仍对“家”有着浓重的归属感。
他有时候想, 之所以他能如此顺理成章地接受宗铭,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对方当成恋爱的对象, 从认识的那一天起,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更接近“家人”而非“恋人”。
他们的恋爱过程鬼使神差地和正常人相反, 直接跳过“恋爱”这个环节,进入“婚姻”这个程序, 而后在老夫老妻般琐碎的磨合之下迸发出火花,烧成了不可思议的深刻的爱。
这个颠倒的过程奇妙地吻合了他这种信任家庭而怀疑爱情的心态,完全绕过了他在潜意识里为自己设置的屏障, 让宗铭不知不觉地走进了他的心里。
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奇的爱啊……
石湖农场三楼, 窗帘密密拉着,风吹桂树,在厚厚的帘幕上留下晃动的光影。
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电子壁炉闪着橙红色的火光。卧室里温暖而湿润,淡淡的水汽从浴室半掩的门缝里透出来, 两串湿漉漉的脚印一路延伸到床前,最终消失在暧昧的喘息里。
宗铭细致地亲吻着李维斯,仿佛从民政局出来之后他就爱上了这种交换口水的活动,连在回家路上也不忘时不时骚扰一下自己的司机、助理兼丈夫。李维斯甚至怀疑好几个交通探头都拍到了他们接吻的照片,就是不知道交警大队明天会不会给他开罚单——这算违章吗?
算了,想开点吧,开不开都无所谓了,反正一辈子也就疯这么一次。
李维斯迷迷糊糊地回吻着宗铭,整个人还沉浸在某种快乐而又羞耻的余韵里,身体是亢奋的,大脑却有些奇异的眩晕,四周的一切明明是那样熟悉,但又似乎完全不同了……
宗铭的身体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气味,不是浴液的香气,不是洗发水的甜味,而是一种从毛孔里源源不断挥发出来的男人的气味,像具象化的荷尔蒙,令人血脉贲张,不忍释手。
在他二十二年有限的生命里,从来不知道把自己的快乐完完全全交给另一个男人,原来是如此刺激的事情。
疼痛是有一点点,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宗铭温柔而耐心,全程照顾着他的感受,在他吸气或者皱眉的时候总是停下来吻他,亲他的眉心,他的额头,一遍一遍抚摸他敏感的后腰,等他彻底放松下来才继续挞伐。
他本来还有些反攻的念头,但被宗铭勤勤恳恳地耕耘了三四次之后彻底放弃了,决定把这种耗费体力的事情放在以后再说。
毕竟他马上就要抽血了……唔,这是个好借口……不对,是好理由。
李维斯在宗铭连绵不断的亲吻之中渐渐意识模糊,睡了过去,脑海中偶尔翻出一个不安分的小浪花,思忖着下次要怎么和宗铭提换位的问题……然后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还没等他梦到一个合适措辞,宗铭就钻进了他的被子,从背后搂着他又把他操练了好几遍。
天亮的时候他从眩晕中醒来,发现枕头边丢着整整五个冈本包装袋,等他扶着墙去浴室放水的时候,崩溃地发现自己数错了,后来宗铭根本就什么措施都没有采取,害得他以为自己拉肚子了。
“你是不是吃什么药了?”李维斯两腿打颤地回到床上,骑在宗铭身上掐着他的脖子问,“你是永动机吗?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很难受……唔……”
宗铭一脸懵懂地睁开眼,连听都没听直接翻身把他压倒,昏天黑地又亲了一刻钟。
“我可能是个接吻狂魔。”宗铭事后两眼发直地躺在枕头上说,右脸印着一个不甚清晰的巴掌印。不是李维斯想要在新婚第二天就家暴,实在是不放大招他可能就要被宗铭吸成人干了。
“……”李维斯生无可恋地将自己用被子裹成了一个蚕蛹,开始认真考虑分居的问题——现在让于天河把房子腾出来还来得及吗?或者让于果搬去和他爹住吧,实在不行就骗他们说这样更利于亲子关系发展……
李维斯有史以来第一次产生了背弃职业节操的想法,实在是因为宗铭太没有节操了。
没节操的生活持续了整整一周,一周之后李维斯无意间在枕头上看见宗铭的手机,界面上正好是他和于天河的微信聊天记录。
宗铭:【所以,你前夫的要求并不过分,连发以及持久度也和人种没有太大关系,实践证明我完全可以做到一周七天一天七次一次七十分钟。】
于天河:【你这种情况属于大龄失身综合症,一朝破处,自信膨胀,对自己的性欲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通俗地讲,就是不吹牛逼会死症候群。】
宗铭:【你看你这个人,太不合群了,我好好地跟你分享快乐交流经验,你居然诅咒起我来了。】
于天河:【我诅咒你?如果不是隔着网络我直接就揍你了,你知不知道和一个男人讨论‘你不行’这种问题是很危险的行为?】
宗铭:【=,。= 我可没说你不行,我只是想和你讨论一下你婚姻失败的深层次的原因,毕竟你还年轻,后半辈子不可能一直这么单着……话说,你会不会是对自己定位不准?你要不要找个攻试试看?】
于天河:【……我十四岁就确定了自己的性向,十八岁开始和和男人谈恋爱,二十六岁和男人结婚,你现在来教我搞基?Excuse me?你是不是弯了之后就觉得自己能日天了?】
宗铭:【你这话没逻辑啊,天又不是男的,我弯不弯都能日。】
此处有长达十分钟的冷场,之后于天河才发了一个冷漠脸的表情,说:【谢谢!我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不需要你这个三十四岁才破处的深柜来操心!倒是你自己,悠着点儿吧,别玩儿脱了后半辈子都没得玩,相信我,作为医生这种悲剧我见得多了。】
宗铭:【呵呵,你高兴就好。】
于天河:【傻逼!】
李维斯不禁感叹于天河真是好涵养,居然聊了五句才骂脏话,换了自己大概一句就把宗铭拉黑了。
话说他们真的有“一周七天一天七次一次七十分钟”吗?
想想好像还真是差不多,怪不得自己最近精力严重下降,更新写不出来不说,连以前写好的剧本都看不懂了,宛如一个智障。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李维斯醍醐灌顶,当天晚上就和宗铭约法三章,以后一周不超过三天,一天不超过三次,一次不超过半个小时。
毕竟他们都是要干大事的人!
宗铭看上去有点不想同意,但出于尊重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之后果然收敛许多,逢一三五七绝对不打扰他码字,只偶尔在半夜睡迷糊的时候爬过来蹭他几下,蹭醒之后就又非常机智地爬回去睡自己的了。
夫夫生活从此变得分外和谐,李维斯也终于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没羞没臊的十二月就这样缓缓地滑了过去,不知不觉圣诞节便到了,平安夜前夕,于天河硬是放下手头的工作,请假冒大雪赶回石湖农场陪儿子过节。
这是于果第一次在“外国”过圣诞,心照不宣,所有的大人都为他准备了隆重的平安夜活动,焦磊亲自去林场买了一棵漂亮的松树,拖回家里弄了一棵气派无比的圣诞树,带着于果在上面挂满了彩灯、星星和雪花。李维斯拉着宗铭去市里采购,照着比利时传统买了一只上好的火鸡,还准备了鲜花、水果和巧克力。
平安夜,于天河亲自下厨,做了儿子最爱吃的核桃派、酸奶布丁和炸丸子,还让他在烤火鸡的时候亲手往火鸡肚子里塞了一棵大苹果。
整个晚上于果都开心得不得了,最后在圣诞树下拆礼物,看到一个来自比利时的包裹,更是兴奋地跳了起来:“爹地给我寄礼物啦!”
包裹是于天河带回来的,看着儿子高兴的模样,他淡淡地笑了笑,说:“打开看看吧。”
于果打开包装盒,里面是一台新款VR头盔,角落里还塞着一个精致的黑丝绒小盒子。
“这是什么呀?”于果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对蓝钻袖扣,一看就价值不菲,正是于天河最喜欢的牌子。
于天河有些意外,将盒子拿过来看了看,不动声色地塞进了裤袋里,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继续拆礼物吧,还有你干爹和石头叔送的呢。”
于果很快便忘了袖扣,埋头拆起其他人的礼物来。
闹到晚上十二点,于果困了,焦磊抱他回房睡觉,忍不住问他:“你爹干嘛送你爸礼物啊?”
于果说:“因为圣诞节啊。”
焦磊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高兴:“那他咋不给其他人送,明明知道这里这么多人呢。”
“因为他小气呗。”于果耿直地说,“搞金融的都是这样啦,以前每年都是我爸送他好多礼物,他从来不回的……那个VR头盔我去年就跟他要了,结果他只送了我一个毛绒玩具……我一点都不喜欢毛绒玩具,我又不是女孩子。”
“哦……”焦磊依稀感觉自己明白了一点什么。
外国人真讨厌啊,一点骨气都没有,都离婚了还纠缠不清,没听过好马不吃回头草么?
可见于大夫的前夫不是个好马!
于果睡着了,焦磊悄悄出了儿童房,在门口遇到于天河,于天河穿着软糯的真丝睡衣,看上去没有平时正装的精英范儿,有种居家男人的温暖感,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合金汽车模型。
“于医生。”焦磊挠挠头,“孩子已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