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高能(上)
导演有后台,资方不能得罪,李维斯作为整个剧组最没有背景的一个人,自然而然成了祸水东引的首选,于是两边团队心有灵犀地调转矛头,请他做了一把躺枪侠。
唐熠:呵呵。
从第二天开始,唐熠强势进驻剧组,带着唐辉配给他的保镖和助理,开始了他的“监制”生涯。也就是从这一天起,大家发现剧组的风向变了,以前对两名主角唯命是从的统筹大人忽然一改往日的作风,排进度的时候完全不考虑两个女主的戏份,全部按导演的意思走,于是原本宫以晴一个白天能拍完的戏,硬生生被分成了两个部分,早上拍完了下午等着,临到半夜又上另外一场,工作量一下子加重了一倍,几乎连个囫囵觉都睡不上了。
宫以晴的助理找统筹理论,统筹完全不叼,只说是监制和导演的安排。资方爸爸不能得罪,助理也没有办法,只能陪着宫以晴干耗。
妲拉更惨了,拿着李维斯改好的剧本演了好几遍,好不容易差不多了,田立刚要拍板,唐熠轻飘飘一句“不行”,原著往外一甩:“这么改剧情都不连贯了,我们要考虑粉丝的意见,微博上大家对预告片这种风格很不满意,还是尽量忠实于原著吧。”
田立也觉得她说的有理,把李维斯最早一版的剧本又翻了出来,唐熠还嫌不满意,把其中一些台词直接替换成了原著里的对话,篇幅一下子增加了两倍:“粉丝对宫小姐的演技期待度很高,我觉得不用刻意降低对白难度,还是给他们一些惊喜吧。”
宫以晴的演技只能说及格,离真正的“演技派”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妲拉更不用说了,就算把台词全部改成泰文,她也背不下那么长的段落。于是漫长的磨合来了,NG的次数以几何级数上升,一场戏从白天拍到晚上,到最后两个主角对自己的智商都产生了巨大的怀疑,连助理都觉得她们演得实在是太烂了。
几天之后,宫以晴的经纪人回过味儿来,拐弯抹角把电话打到了唐辉那里。唐辉莫名其妙,把小二黑叫过来问了一遍,才知道自己弟弟这是给自家太太出气去了,回头敲打了一下那个推荐宫以晴的合作商,对方立刻把宫以晴的经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让他以后炒作的时候长点儿脑子,弄清楚谁能黑谁不能黑再下手。
又过了两天,李维斯忽然发现自己多了很多“死忠粉”,在微博和论坛上长篇大论地开始给他“洗白”,从文笔到脑洞,从故事到架构,把他夸了个上天入地,正面刚了以前那些黑他的人。到最后李维斯都开始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太谦虚了,搞不好自己根本是文曲星下凡啊!
最后还是桑菡告诉了他真相,其实他好不好都跟这些舆论没关系,这一切腥风血雨不过是炒作而已。
李维斯有点怅惘,同时也为唐熠对自己的保护深深感动——这孩子对他是真爱啊!
为了表示对他的感谢,李维斯周末请唐熠吃饭,两人坐在广廷市最有特色的烧烤店,唐熠嘻嘻笑着说:“太太你别生气哦,这两天你也跟着折腾得不轻,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她们演技太烂了,不然也不至于NG这么多次。”
李维斯将烤好的牛肉给他夹在碗里:“谢谢你替我操心,唉,那段时间都有人给我寄刀片呢,我简直心塞死了。”
唐熠提起这个就生气,道:“都是因为你脾气太好了,他们才敢拿你作伐。不过以后不会了,他们现在都知道你是我罩着的人,哈哈哈哈!”
李维斯看着他精致的小脸儿,纤细的小身板,至今无法相信他真的是男生,给他盛了一碗豆腐汤,说:“好吧,以后就抱着你的大腿了……多吃点,你最近好像胖了点儿。”
“是么?”唐熠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叹气,“最近老是被人拉去吃宵夜,都吃胖了。”
李维斯完全理解他的惆怅,桑菡那可怕的饭量,是个人跟他一起吃饭都得长胖,也不知道他吃那么多东西都上哪儿去了,永远都是那么瘦。
“其实你这样刚好啊,以前太瘦了。”李维斯一边说着,一边又给他盛了一碗蛋炒饭。
唐熠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皱了皱眉,接通,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郑大哥”。
郑大头吗?李维斯脑子里的弦马上绷了起来,听他“嗯嗯啊啊”地应付了几句,挂了电话,假装不经意地问:“是郑总吗?”
“是啊。”唐熠撇撇嘴,“我本来打算再收拾一下那个妲拉的,他亲自打电话来道歉,就算了吧,太太你以后对那个泰国人不用太客气,该怼就怼。他郑大头想捧谁就去捧 ,拿你的作品闹着玩儿咱们谁也别答应。”
李维斯最近反思了一下,确实发现自己把身段放的太低了,唐熠的话其实没错,作为原著他应该对自己的作品负责,不该过于迁就剧组。
这两天虽然大家都被唐熠折腾得够呛,但显然演技还是有提高的,早的时候如果他态度强硬一点,说不定拍摄早就顺畅起来了。
总的来说还是太低调啊,以后要高调一点!
“郑总为什么替妲拉跟你道歉啊?”李维斯问唐熠,“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剧组有人说妲拉是他的情妇,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唐熠耸耸肩,“郑家一窝子的神经病,谁知道他捧个人妖干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妲拉不是他的情妇,嗯,这件事你别告诉别人,郑大头是弯的,他只养小鲜肉。”
李维斯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郑大头这么护着妲拉,片场派了两个助理三个保姆不说,还在市中心的五星酒店给她租了套房,每到休息日就派司机把她接过去,闹了半天居然不是情妇!
那他养着妲拉是想干嘛?
当天晚上,李维斯通过UMBRA和宗铭视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宗铭听说了也十分意外,说:“这事儿有点诡异啊,郑大头就是再有钱也没必要养个人妖看着玩吧?”
“肯定不是看着玩啊。”李维斯说,“他对妲拉非常保护,片场派了一大堆人跟着,每个休息日还把她接去城里约会。我在片场好几次想试试接触妲拉,都被他的人阻拦了,剧组其他人好像也很难接近她,有时候田立想给妲拉讲戏都得跟她的助理预约。”
宗铭眯着眼睛躺在壁炉前的摇椅上,胸口趴着隆美尔,身边蹲着巴顿,肩上站着蒙哥马利,一脸昏君相,说:“我明天查一查吧,回头有什么结论告诉你。”
李维斯以为他说的“回头”怎么也得等两三天,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刚跟完一场戏,宗铭就出现在了《金属姬》片场,开着他拉风的奔驰越野,穿着他手工定制的英伦大衣,钻石袖口闪瞎人眼,宛如一个标准的土豪。
土豪一手拎着保温桶,一手提着购物袋,见了李维斯先无比宠溺地抱了一下他,然后把保温桶递过去:“管家给你炖的羊肉汤,趁热喝。”
剧组人来人往,目瞪口呆,本来看李维斯开着辆阿斯顿马丁,以为他只是哪家的小富二代,没想到还有个金光闪闪的不知道是老公还是男朋友的对象。
李维斯只觉得右眼狂跳,虽然宗铭一般出门都会穿得比较正式,但像今天这么隆重实在太反常了,八成是要作什么妖。
宗铭仿佛看见了他的吐槽,立刻就开始作妖了,转身和文敬握了握手:“幸会,文先生,Reeves经常提起你。”见文敬疑惑,自我介绍道,“我是Reeves的丈夫,我姓宗。”
文敬只知道李维斯是美国人,没想到他已经结婚了,和宗铭握了握手,道:“您好,宗先生。”
宗铭优雅地笑了笑,说:“前一阵我在忙工作,一直没顾上关心Reeves这个剧,听说你们放了先导预告片,是不是资金不够想招商啊?”
关耳影业确实有这个打算,文敬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宗铭便接着道:“Reeves就是太独立了,剧组有困难也不跟我说,这样吧,明天我让管家过来一趟,你们一期投资是多少,我照同样的数额给你们追加一笔钱,你们也不用再头疼了。”
文敬:“……”管家什么鬼?
宗铭又道:“七八位数的资金从家用里拨也够了,我让管家来比较合适。”
文敬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虽然感觉情形有点诡异,但送上门的钱没有往外推的道理,只得微笑道:“那就谢谢宗先生了,明天您定好时间,我随时恭候。”
宗铭微笑颔首,犀利的视线睥睨过整个片场,特别自然地对李维斯说:“以后你看谁不顺眼就直接开了吧,好不容易有兴趣做点事,别让不相干的人扫了兴致,嗯?”
“……”李维斯下眼睑抖了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杀伤力巨大的问题。
话说每次装逼都能装成满分,也是一项天赋的技能啊!
第96章 S5 E2.保健操
经过宗铭“低调”的炫富之后, 李维斯实在没有勇气再留在气氛诡异的片场, 尽管他非常想马上喝一碗焦磊最拿手的羊肉汤。
宗铭似乎也很明白自己放的卫星有点大,于是代李维斯请了假,将他带到了广廷市中心一家五星酒店。
“怎么想起今天来探班?”李维斯坐在沙发上喝羊肉汤, 问宗铭,“这么高调不怕被人怀疑吗?查到你的身份怎么办?”
“就是要让他们查到啊。”宗铭在浴室里洗澡,开着门和他聊天, “唐辉上次在帝都和我朝过相, 知道我是警察,还看见你和我在一起, 我们得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夫妻关系再合理不过了。”
李维斯想想也是, 又问他:“为什么莫名其妙要给剧组投资?以前不是说不掺和吗?昨天视频也没跟我透个风。”
“本来没打算投资,昨天临睡前桑菡跟我汇报工作, 我才知道你被他们的经纪团队给黑了。”宗铭的声音和着水声传出来,“贵圈真乱啊,屁大点事都能炒出原子弹的动静, 几百上千万而已, 搞得跟真的似的。”
“……”李维斯一口羊肉汤哽在嗓子眼,好不容易咽下去,说,“你演上瘾了么?是不是我没喊CUT所以你还在装逼?”
宗铭语塞,半天顶着一头泡泡从浴室伸出头:“喊了吗?”
李维斯:“CUT!”
宗铭点头, 缩回去继续洗澡:“照行规我应该雇个水军公司帮你炒回去,但回头想想怪麻烦的,毕竟我们是政府公务人员,没必要遵守娱乐圈的潜规则,所以简单粗暴一点,直接拿钱买话语权吧……以后你就是剧组半个爸爸了,嗯哼。”
“……”半个爸爸有点心塞。
“要不要我把焦磊派给你?”宗铭想起一出是一出,又探出头来,“你看人家都有助理,就你一个光杆司令,一点排场都没有。”
“我只是编剧而已……”李维斯望天,“再说于果需要人照顾,焦磊过来谁送他上下学啊?”
“再雇个人帮焦磊不就行了?”宗铭说,“你好歹也是个作家,整天跟一帮娱乐圈的傻逼撕什么,喝风饮露才能艹出逼格啊,俗务还是交给凡人去解决吧。”
李维斯感觉自己的逻辑有点混乱——他本身就是宗铭的助理,现在宗铭让焦磊给他当助理,然后给焦磊再配一个助理……那这个人就是助理的助理的助理了?
贵圈也很乱啊……李维斯忍不住狂笑起来,倒在沙发上直打嗝儿。宗铭不明所以,丢了个肥皂打在他头上:“进来给我搓背,顺便把自己洗干净,你吃完了我还饿着呢!”
“……”李维斯完全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禁有些脸红,但十几天没见宗铭心里也是痒酥酥的,脱了衣服走到浴室门口,犹豫一下关了灯。
“干嘛关灯?黑灯瞎火的……我还想看你呢。”宗铭嘟哝着,伸手摸到他脖子,勾过去将他压在花洒下亲吻。李维斯被水冲得睁不开眼,摸索着搂住他的腰,单腿跨上去勾住,断断续续地说:“用手看啊……你每天看那么多资料眼睛不累吗?”
“累才要看你啊,你比眼保健操都管用。”宗铭拉着他的手环住自己脖子,将他另一条腿也架在自己腰上,抵着他继续湿吻,喃喃道,“唔……眼保健操……我现在就是在做眼保健操啊……”
“……”李维斯拐了个弯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忍不住闷闷地笑起来,差点儿呛了水。
妈的,这黑灯瞎火的果然是眼保健“操”……
宗铭对这个梗十分感兴趣,抱着李维斯在浴室做完第一节 ,又压着他在床上做了第二节第三节以及第四节。
四节完毕,两人都是酣畅淋漓,滚在大床上睡了几个小时,九点多宗铭又有些蠢蠢欲动。李维斯无奈叫了客房服务,点了一巨桶的哈根达斯直接按在他两腿之间:“凉快去吧!”
宗铭终于“冷静”了下来,冲了个澡,抱着李维斯坐在落地窗前吃冰淇淋。外面下了细细的雪,洁白的雪花像糖粉一样从天上洒下来,窗外是广廷市最大的中心广场,高大的枞树和雪松像筛了糖霜的姜饼,充满童话色彩。
宗铭盘腿坐在地毯上,将李维斯搂在怀里,两人披着一床大大的羽绒被,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抹茶冰淇淋。
“你干嘛偷吃?”李维斯用后脑勺碰了碰宗铭的下巴,“刚才那一勺轮到我了。”
“哟,长进了,知道利用玻璃窗的反光来监视我了。”宗铭挖了一勺塞他嘴里,“孺子可教,来,猜猜我为什么定了这家酒店的房间?”
“因为贵?”李维斯说,“土豪人设不能崩?”
“……我的宝儿啊,你可走点儿心吧。”宗铭学着焦磊跟于果说话的口吻叹道,摸了摸他的脑袋,“再猜,跟工作有关。”
李维斯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因为郑大头给妲拉包的套房也在这里?”
“这还差不多。”宗铭奖励了他一勺冰淇淋,说,“算你没有精虫上脑,还保留着一点点智商!”
精虫上脑的那是你吧?李维斯翻了个白眼。宗铭接着说:“妲拉的房间就在我们楼下。我已经查过了,每隔三天郑大头的保镖会把她接到这里来过夜,届时郑大头也会来,待到午夜十二点左右离开,期间不让任何人接近,连保镖也只能在外面等。”
一个基佬,一个人妖,这组合也太别致了……李维斯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他们在干什么?”
“想知道吗?很好奇吗?”宗铭看一眼表,说,“嗯,时间差不多了,再有五分钟郑大头大概会到,我们听听他们说什么就知道了。”
“你给妲拉的房间装了窃听器?”李维斯叹为观止,这行动力也太强了吧?
宗铭却摇头,将被子披在他身上,自己爬起来穿了件浴袍,说:“这里是郑家的产业,上上下下都是郑大头的人,安装窃听器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人家没违法没犯罪,和人妖约会而已,我不能随便拍个警徽就要求窃听吧?”
“那怎么听?”李维斯莫名其妙,“敲门求围观吗?”
“科技拯救世界。”宗铭挑眉,道,“这间酒店的结构非常特殊,当初修建的时候使用了一种很独特的轻金属回旋结构,对外宣传的噱头是新型实验建筑,实际上是地基出了问题,修到五十层的时候发现承重力不够,为了补救花大价钱用轻金属做了上面几层的骨架。”
李维斯完全不懂建筑,听得懵懵懂懂,宗铭从衣柜里拖出一个大包,掏出一个伞状物撑开,又迅速连接了一大堆的电子元件,说:“这种结构最大的特点是自重轻,承重力好,最大的缺点是隔音差,比传统框架式结构还要糟糕。”
李维斯若有所悟,宗铭掏出一个PSP手柄一样的东西,在地面上扫了一圈,最终将伞状物扣在床尾凳旁边的空地上,戴上耳机调试片刻,打了个响指:“OK了,就是这里,轻金属骨架节点,收音效果还不错,大致能听到一些东西。”
李维斯对刑事侦查局的黑科技十分叹服,爬过去将另一副耳机塞进耳朵里,果然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宗铭抱着机器继续调试,渐渐屏蔽掉了脚步声和杂音,只留下人说话的声音。
郑大头说的居然是泰语,非常流利,比妲拉这个泰国人也毫不逊色。李维斯对泰语知之甚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零星听懂了一些单词,比如“赛马”、“马会”、“骑手”、“比赛”等等。
妲拉间或开口,大多数时候是重复郑大头的话,仿佛在和他确认一些关键信息。
令李维斯诧异的是,宗铭竟然能听懂泰语,全程聚精会神地窃听着,不时还拿笔在纸上记几句。他以前只知道宗铭英语流利,俄语不错,没想到他连泰语都懂。
这人是开了挂了么?
十二点整,郑大头离开了酒店,楼下安静下来,妲拉似乎是休息了。宗铭将窃听装置拆开收好,问李维斯:“来,说说看,你听出什么。”
“我什么都听不懂。”李维斯无奈耸肩,“我没学过泰语。”
“再仔细想想。”宗铭说,“除了对话的内容,还有很多可以推敲的东西,比如语气、节奏、停顿等等。”
李维斯想了几分钟,灵机一动:“他们好像在讲课,郑天佑说,妲拉听,听不懂的就问,问完郑天佑再重复一遍。”
宗铭打了个响指:“聪明!”
“郑天佑好像在教妲拉赛马?”李维斯说,“我听到几个单词,好像是个赛马有关的。”
宗铭点了点头,说:“是的,郑天佑一直在教妲拉关于赛马的事情,血统、比赛、马会、当红的骑手和马匹……我们之前完全猜错了,郑天佑这么看重妲拉,不是因为喜欢她想睡她,而是在她身上找到了某种特别的东西,在将她训练成什么特殊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