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公开就离婚[娱乐圈]
严叙一个人就可以承担起整部电视剧的流量。但现在他本人竟然主动把角色推拒出去,说要换成一个不温不火的小演员?一个才出道一两年的小鲜肉和一个快过气的三线,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担得起《宫闱》?
刘云原先觉得严叙就是在开一个天大的玩笑,并没有把他的提议放在心上。
可后来的几天,严叙软磨硬泡,拿出各种优越的条件和他交换,最后还说,进组期间,他可以手把手帮助演员提升演技。刘云才勉强同意了下来。
说到底,严叙和徐桥就是金主,这两人要做一项亏本买卖,他区区一个导演,有什么本事逆转?
刘云以为柯西宁知道这个消息会很高兴,可看情况,他除了惊讶,就是难以置信,没有多少喜悦的成分在。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接这部剧吗?”刘云对柯西宁这样的态度很难理解。
柯西宁想了想,如实说:“虽说演员就是演员,一个演员可以饰演任何年龄段和阶层的角色。但这仍然需要视情况而定,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尽管依靠着化妆术,也难以毫无违和感地饰演青春少艾的十八岁妙龄少女,一个长相丑恶的男人,无法演绎原著中绝美的少年。”
刘云很欣赏柯西宁的这段话,仅仅一段话,他便有些改变了对柯西宁的固有看法。目前娱乐圈有很多人认为,演员就该适合任何角色,反串也能反得好的,才是真正的好演员。
但刘云就从来不这样认为。就像一个长着清纯娃娃脸的女主脸,偏偏要她去演恶毒女配。即便演技再好,很多观众依然会出戏。
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不够适合。
刘云很难遇到知音,他鼓励柯西宁说:“你说得很好,你继续说。”
“我之前通篇看过《宫闱》的剧本。”柯西宁说,“剧本里描写的皇帝和我本人的形象大相径庭,不止长相不像,连气质和整体给人的感觉都没有一丝想象的地方,仅凭着演技去演,会给观众违和感。”
说到这里,他瞥了严叙一眼,回头继续说:“而且给这一角色甚至是为了严叙量身定做的,我不明白剧组为什么要临时换角,这不是一个理智的决定。”
刘云闻言哈哈大笑:“这个问题,你就得问严叙本人了。”
柯西宁瞬间明白这又是严叙的一次擅作主张。
他叹了口气,说了第二个拒绝的原因:“还有一点,让我没办法接受这个合约。我……在这个时间段,签下了别的剧本,恕我分身乏术,没有时间再去《宫闱》剧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刘云被柯西宁这短短几句话,说到了心坎里。这孩子面对巨大的诱惑而不显得急切,甚至一句一字地给出了他不能接这个剧本的原因,理由说得他无法反驳,还想鼓掌称赞。
就凭这些,刘云就很看好这个始终没有红起来的柯西宁。也许他需要的就是一个机遇,《宫闱》就是他的机遇。
可柯西宁竟然早就签了别的剧本。
刘云不由感叹道:“可惜了。”
柯西宁并没有产生可惜这种情绪,他弯腰,向刘云鞠躬:“抱歉,刘导,我能单独和严叙说几句话吗?”
刘云早在严叙恳求他时,就猜到了两人的关系,但他猜的是情侣,来到这事务所,他才明白,之前或许都猜错了。
这两人也许不是情侣关系,而是伴侣关系。
也该留时间给这两人处理了。刘云叹了口气,说道:“可以。”
他走之前,还拍了拍严叙的肩膀:“你把握住,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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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刘云也走后,这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只剩这对关系破裂的夫夫。
柯西宁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边的离婚协议书,推到严叙身边:“好了,签字吧。”
严叙不解地看他,嗓音低沉:“我已经尽力在弥补我的失误了……你为什么还要和我离婚?”
“严叙。”柯西宁淡淡地看他,“你特意把刘云带到这里,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以为我们之间的矛盾是换角的事?”
“难道不是吗?”严叙看着柯西宁的表情,莫名觉得心慌意乱,好像所有事情早就脱离了他的掌握,只有他一个人故步自封地以为柯西宁还站在原点等他,“那天,你在徐桥口中得知换角的事之后,就跟我提了离婚……”
所以他下意识就觉得柯西宁是知道换角一事后,才跟他提离婚的。之后他才花费大精力找到刘云来补救。
“《宫闱》角色是你给我的,由你收回去,我就算心里不甘心,也没什么可以指责你的。”柯西宁觉得挺好笑,“这份离婚协议书,我是在你和白梓蕴传绯闻的时候,就写的,和换角没多大的关系。”
严叙沉默地坐在柯西宁地对立面。
柯西宁叹了口气,又提醒了一遍:“签字吧。”
严叙像是终于想通了,他嘴唇苍白,不由分说地握住柯西宁拿着签字笔的手,拒绝道:“不能离婚,西宁,你听我说,热搜那件事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
柯西宁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他抬眸淡淡地看严叙。
“那次你去岚,我们在洗手间的事被白梓蕴用手机录了视频和音频。”严叙第一次那么紧张,他快速地解释着原因,生怕说得慢一些,就阻止不了柯西宁想要离婚的想法,“热搜上说的烛光晚餐,也都是白梓蕴一手策划的,那热搜也是他找人拍照传给狗仔的……还有换角,换角就是他要交换的条件……”
他说得太急,胸腔起起伏伏,好久才平静下来。
“西宁……”严叙嗓音低沉,却带了点平常没有的沙哑,他极缓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并没有背叛你。”
——西宁,我并没有背叛你。
这句话让柯西宁惊愕。
他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把严叙这段话给理顺,目光里确实藏着惊讶。
柯西宁的脸色仍然不大好看,但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手掌撑在会议室的谈判桌上,面对面地质问道:“我能问你吗?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解释,你等到现在才说?”
对他来说,出轨就是原罪。在他误会严叙出轨的那么多日日夜夜里,他每一次回想起他们前段时间虚假的甜蜜,他都忍不住犯恶心。但时隔多日,严叙却说,他并没有出轨。
柯西宁不明白,他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坦白。
严叙沉默半晌,避开柯西宁探究的目光。
“如果我一个人能解决所有的事,何必告诉你,让你更糟心?”严叙忍不住从衬衫口袋拿出一支烟,“在这点上,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柯西宁闻言,慢慢退回去。
拿出来烟后,严叙才记得柯西宁送给他的打火机,早在他上次提离婚的时候就坏了,上次送去修师傅说年代太久,寿命到了日子,已经没法修好了。
指腹反反复复抚摸着那坏得彻底的打火机,心道也许只是一个师傅那么说,换个师傅就能修好了。
“……严叙,你觉得你可以一个人处理好这些事,可你知道吗?”柯西宁低低地陈述着这些天发生的事,表面听不出情绪,“第一天看到你和白梓蕴的热搜,那天我喝醉了,做了一个噩梦,梦到白梓蕴和刘梨的脸完全重合起来,《琉璃》剧组的导演把我踢掉,说白梓蕴才是最适合演琉璃的人,你抱着他,直接说让我滚。”
这梦简直荒谬。严叙皱眉,道:“你怎么会做那么古怪的梦。”
古怪吗?
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严叙以为他解释之后,柯西宁就不会再想着签字离婚了,但他发现自己错得彻底。
因为柯西宁抬眸时,严叙就发现——
他……哭了。
柯西宁怕是也不太想让严叙看到自己哭的模样,严叙递给他纸巾,他也都没有接过来,而是胡乱地用手指抹去眼泪,把好好的一张脸都给抹得通红。
他慢慢平复着心情。
明明在离婚前做了那么多思想工作,让自己干脆一点、果决一些,怎么真到了这个节骨眼,就那么不争气。
柯西宁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狼狈,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阐述着事实:“严叙,你明明知道我的家庭原因,对出轨的事零容忍,但你却根本没想着要来和我解释。你就没想过这件事,就像一根刺,膈应在我的心头,每次想起,我都恨不得抹去我们的那七年吗?”
严叙伸出手,想要安抚一下他的西宁。
柯西宁避开。
他戒备的目光戳伤了严叙。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遇到问题应该共进退。”柯西宁叹了口气说,“在这点上,你不及格,我也做得不好。这些年来,我和你聚少离多,在外人面前遮遮掩掩,爱人不像爱人,情人不像情人。”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自嘲地笑了一声。
“你闹了人尽皆知的绯闻,第一时间不会我和来解释,我看到了绯闻,也直接给你扣下出轨的帽子。”柯西宁的眉宇间藏着无奈和哀伤,“该怎么说呢……我看到那条热搜的瞬间,想着不是找你要解释,而是把自己藏起来,缩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心里却想着原来这一天比想象得来得还要快。”
网上有太多丈夫出轨的真实爆料,好多还未婚的年轻人看到这些后,甚至不敢结婚。热搜第一竟然是,也许多年后,我发现丈夫出轨,会如释重负地说一句,这一天终于来了。
柯西宁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其实和她差不多。
结婚七年,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矛盾不断累积,一触即发。爱人之间彼此的信任早已流失殆尽。
感情究竟还剩多少?
他都不知道自己还剩了多少,何谈清楚严叙剩了多少。
第28章 签字
这些年, 柯西宁竭力扮演着温和地等待丈夫回家的爱人形象。这是他第一次爆发, 也是第一次把心底里的不自信和怀疑全部告诉了严叙。
但真正能说出这些,柯西宁恐怕早已做好了最后的抉择。
严叙这时才明白事情早就到了无法逆转的地步, 柯西宁早就从两人的囚牢里解脱出来,只有他还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他们婚姻里的一次小折磨。
有什么比对方已经和你背道而驰, 你却还以为他仍然在你身边, 还要更可悲的呢?
严叙低低地垂眸, 他单手撑住会议室的谈判桌, 另一只手没有依靠地垂落下来。他的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上次柯西宁和他说出“离婚”两个字,他许久没有作乱的胃病就开始严重。
他去医院检查身体, 医生却说他的胃病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 并没有复发, 不至于会感到如此疼痛难忍。这些天,严叙白天奔波于上门求助刘云, 夜里独自开车去蓝宇家守着,饮食和睡眠比在剧组还要不规律, 也没看那折磨人的胃病发作。
可这次柯西宁说“离婚”,他的胃病就突如其来地发作了。
严叙有些怀疑,以后每次想起柯西宁今天在他面前哭的样子,他的胃就会疼一次。也很难分辨究竟是胃疼,还是心脏再抽疼了。
柯西宁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严叙低着头,原本倨傲的脖颈微微弯曲,连发丝都沾染了他痛苦的汗水,看起来饱受折磨, 但又十分隐忍,似乎不想再柯西宁面前暴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想了一想,还是念在多年感情的份上,把手边的热水推到严叙面前,好心提醒道:“放在公寓的胃药早就过期了,你可以再去药店或者医院配些来。你如今年纪不比以前了,身体没年轻时那么容易挥霍,记得别拼命工作,多为健康和生活着想吧。”
严叙听柯西宁态度和缓,以为还有挽留的机会,他一把握住柯西宁拿着水杯的手,掀起眼皮,瞳孔里装了一整个柯西宁。
“西宁,我们……能不能不离婚?”
他这句话带着丝丝的哀求。
柯西宁把手从严叙的手里抽离出来,他面色平静地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严叙看他,点头说:“好,你问。”
“你究竟喜欢的是我……还是刘梨?”这是横亘在柯西宁心中最大的折磨,生生折磨了他好几年。以后他能见到严叙的机会不多了,如果再不得到答案,他怕这件事以后也会成为他的负担。
严叙皱眉,他并不明白柯西宁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今天他已经是第二次提到刘梨。
柯西宁说:“回答我。”
严叙没半分犹豫:“你。”
“好。”柯西宁没再多问,只是说,“我信你。”
“第二个问题,你想过把自己的角色换给我,也知道白梓蕴在我心里是个如鲠在喉的存在。你有想过,如果我真接了《宫闱》,我就需要和他面对面地演对手戏吗?”
“……有。”严叙这次迟疑了片刻,“但我还有别的打算,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柯西宁轻声笑了,他没在这个问题上耗费太多时间。他深吸了一口气,对上严叙的目光,低声说出最后一个问题:“……即便我清楚你是《宫闱》的男主角,可我也从没怀疑过那个角色是你送给我的,一直傻傻地以为是贺老前辈举荐的我。直到换角一事曝光,我才明白,是你为了填补我的巨额违约金,才想方设法地把角色送上门来。”
严叙有些预感到柯西宁要问什么了,他垂落下来的手缓缓握起来。
柯西宁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怀疑吗?”
因为严叙即便在影视圈里越爬越高,也没有给过柯西宁任何一个角色。这柯西宁能理解,对于他的性格来说,两人一起打拼事业,没必要一定要让一个扶持另一个。
虽然他们是伴侣。
但严叙不一样。按照他的性格来说,若有心想要柯西宁红起来,怎么可能任由他随风飘逐地在娱乐圈混成一个小三线。
除非……
“严叙。其实你根本不想让我红起来,对不对?”柯西宁虽然早就猜到了,但他真要说出来,还是觉得莫名地压抑,压抑到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你很清楚,娱乐圈是个大染缸。我们本就聚少离多,如果我也红了,我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可你有想过……我也想和你并肩作战吗?”
“你有想过……明明是伴侣,我却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痛苦和折磨吗?”
“严叙。”柯西宁逐渐冷静下来,说道,“你爱的不是我,是一个你想起来就看一眼,想不起来就放置在一边的宠物。”
“不是这样的。”
严叙嘴里溢着苦涩,他慌乱无比,试图去拉住柯西宁的手,却再次被他避开,这次柯西宁的态度更为冷淡。
“签字吧。”
柯西宁最后一次重复这句话。
严叙拿起笔,迟迟难以落下。只要笔尖一触到纸张,他就会突如其来地产生一股心悸,叫嚣着“不能签,不能签,签了他就真的会失去柯西宁”……
柯西宁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之间的隔阂太多了,即便没有离婚,继续过下去也是痛苦。严叙,我们……好聚好散吧。”
严叙紧紧地攥着笔,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忽然决定了什么,抬眸看向柯西宁:“我可以签字。但在签字之前,我想说一句话。”
柯西宁以为严叙还要为自己解释几句,便无所谓地耸耸肩说:“行,你说。”
严叙对上柯西宁的眸光,闭上了眼眸,复而睁开,眼眸中藏着淡淡的光芒。
他缓缓说道:“西宁,我爱你。”
柯西宁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愣了一下。
严叙苦笑道:“结婚那么多年,我一直都觉得这句话太肉麻,一次都没有和你说过,以为余下的半辈子,总有机会可以说。但是我怕今天不说,以后没有机会再说了……”
“我爱你。我这辈子只会爱你。”
严叙直直地对上柯西宁的眼睛。
柯西宁缓过神来,他垂下眼眸,避开严叙的目光,淡声说道:“一辈子还太长,你别说那么绝对,以后你会遇到更合适你的人。”
话音才落,他就用手指点了点离婚协议书:“两句话了。”
柯西宁的意思很明确。
严叙低头,缓缓地落笔,签字。明明只是几分钟的事,他却觉得如此漫长。
柯西宁拿过离婚协议书一看,纸张的最后两行写着两个完全不同的名字。
柯西宁,严叙。
磕磕绊绊那么多年,最终由一张纸结束了所有,柯西宁心中百味杂陈,但更多的是感到解脱。
柯西宁更年轻一些的时候,他是严叙的小粉丝。刚和严叙拍戏那个阶段,他们俩还没好上。严叙是明日之星,新起之秀。柯西宁就是一个还没出道的小新人。
柯西宁做了无数准备,忐忑地捧着严叙的签名照,跑到休息室找严叙,想问他要一个签名。
结果严叙并没有立刻给柯西宁签名,而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眼签名照,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柯西宁不明白严叙为何是这个神情,还觉得挺奇怪,于是他踮着脚尖一看,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来慌乱之下,柯西宁拿错了签名照,没有拿那张“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文艺风签名照,而是拿了这张“露得有点多”的写真签名照。他当时就想一掌拍死自己,心里暗自后悔,如果早点把这张私家珍藏放到枕头底下当压箱宝,也不至于拿错那么尴尬。
好在没尴尬太久,严叙就把名字签在了“露得有点多”上面。柯西宁抱着签过名的照片喜滋滋地回去了,回去的途中兴奋到同手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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