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显示,你我有命定姻缘[古穿今]
“生气会睡不着觉,我知道。”邡朝安抚地拍拍她,又朝颜凉说,“你去吧,小琅不是不讲理,话说开就好了。”
颜凉点点头,抬步往二楼走。邡朝冲着邡琅的房间喊了一声:“小琅,注意影响,大半夜大家都睡了!”
二楼毫无动静。邡妈妈轻推一把自己的老公,“知道都睡了你还这么大声!要我说就该让我去劝,小琅一向听话……”
邡朝将唠叨的妻子推回房间。
慕白大气不敢出一口,当然他本来也不会出气,静悄悄跟在颜凉身后,见邡家二老都进了房间,才悄声问颜凉:“颜大师,恩公他生什么气啊?”
颜凉冷着脸,没有回答他。慕白自讨没趣,尴尬地蹭蹭鼻子,不再说话。
一人一鬼站在邡琅门口,慕白等着颜凉敲门,却见颜凉抬起手又放下,想走又没走。慕白在心里着急地喊道:“快敲啊,快敲啊!”
门里,邡琅一边生气一边偷瞄着门,心想我正生气呢,一定要多敲几声才给你开门。等了一会儿,邡琅疑惑起来,怎么还不敲门?不会是直接去睡了吧?
颜凉第三次抬起手,在门上试试,又放下了。慕白心中哀嚎,快敲吧你平常也不是这么磨叽的人啊!
邡琅走到门前,趴门上听听声音,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他脸上的表情瞬间裂了,不会吧?!真去睡了??
颜凉终于敲门了,慕白可算是放松下来,接下来就等恩公开门了!他正默默计算着邡琅多久会开门时,只见邡琅哗地一把打开门,速度之快太让鬼出乎意料,一时间门里门外两个人脸上都有点不自在。
邡琅静了两秒,换上傲娇的表情,转身往里走。
颜凉顿了顿,跟在他身后,随手将门关上。慕白站在门外揉了揉根本没被碰到的鼻子,悻悻地自己找地方消遣去了。
房间里,邡琅气哼哼地给颜凉一个后背,一副势必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否则绝不原谅他的样子。
偏偏颜凉笨嘴拙舌的,站在那里似乎并不打算先说话。
邡琅一边生气,一边又有点好笑,这叫什么事儿?
时间越久,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越尴尬。邡琅最终败下阵来,正要说话,突然,隔壁传来一声不大的尖叫!
这声音,邡琅十分熟悉,正是他的姐姐邡茴的声音!邡琅一惊,腾地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就朝门口奔去。
离门更近的颜凉,动作比他还要迅速,他抢在邡琅之前打开门冲出去,却因顾及到邡茴是女孩子,在她门口迟疑了一下。邡琅挤开他,打开姐姐的门,然后愣住。
眼前的场景让邡琅不知所措,他姐姐邡茴穿着熊宝宝睡衣,正兴高采烈地捧着一只小白鼠,左看右看。小白鼠有些惊慌地吱吱乱叫,想跑却被邡茴夹住了尾巴。
邡琅到底忍不住,双手忽地堵上耳朵。颜凉眼疾手快将他推进房间,关上门,紧接着听见邡琅一声尖叫:“啊啊啊啊老鼠啊!!”
还好噪音被关在房间里,否则整栋房子里的人,都要被他吵醒了。
邡茴在邡琅堵耳朵的时候,就一把将小白鼠塞进薄被中,免去魔音穿耳。等邡琅叫完,她才慢悠悠地揉揉耳朵,说:“小琅,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是所有的鼠类都是老鼠,这只明明是小白鼠嘛!多可爱。”
邡琅有些崩溃地看着颜凉,“是不是舒黎?是不是他?你不是将他送走了吗?!”邡琅的委屈一涌而上,颜凉就是个黑心冷血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
邡茴听出一点端倪,“小琅,什么意思?这只白鼠是颜先生的?”
眼看着邡琅眼圈都红了,颜凉有些着急,偏偏邡茴还在问个不停,全部关注点都放在小白鼠身上,没发现自己弟弟的情绪有变化。
邡茴从被子里掏出小白鼠,颜凉看过去,正是舒黎。舒黎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怯生生地看着颜凉,如果他是人形,此刻一定轻声细语地说话了。
邡琅越看这只老鼠越不顺眼,他狠狠瞪了舒黎一眼,扭身冲出了房间。
房门打开的时候,一声惊雷炸响,夏夜里,多的是突如其来的暴雨。
邡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弟弟小琅生气了,十分困惑地问颜凉:“小琅怎么了?”
颜凉本要追出去,闻言指尖一捏,邡茴登时昏睡过去。舒黎这才开口:“恩公……”
颜凉神情冷淡,画出个传送通道,“回去吧!”
舒黎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去,直至消失。
颜凉这才追出去,屋外,大雨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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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颜凉疾步走出邡茴的房间,慕白正焦急地站在门外,见了颜凉他立马说:“恩公往别墅外去了!”
颜凉掐指算出邡琅的方位,一个跃身动作,直接从二楼跳下去,接着脚下如飞,追着邡琅而去。慕白在他身后目瞪口呆,反应一会儿紧跟着颜凉飘出去。
邡琅跑出来就开始后悔了,他真是一时脑抽才往外边跑,好好待在自己房间生闷气不也是一种选择吗?眼看着天空响雷,大雨倾盆而至,邡琅进不得退不得,十分为难。这别墅附近,除了树还是树,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他被大雨一浇,冷得瑟瑟发抖,简直要绷不住直接往回跑了。
不行不行,邡琅心想小爷我好歹是有尊严的,就这么落汤鸡一样跑回去,他的脸面往哪儿放?再说了,他是心中有气才跑出来的,现在气还未消就回去,像什么话?
天空中一道闪电斜斜劈下来,将夜幕照得雪白一片,接着,又是一个响雷,邡琅有点怕,缩了缩肩膀。
对了,他突然想起,通往别墅的这条路尽头,有一个小亭子,他春天有时会在那里晒太阳。小亭子虽然四面透风,但至少有顶,好赖能避雨。邡琅小跑着往那里跑去,心中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
颜凉从别墅里追出来,他后背乾坤袋里的无心铃忽然响铃,铃声十分急促,像是被大风吹动而响一般。但颜凉面色突变,他比谁都清楚,这无心铃又叫寻妖铃,就是因为能感应妖气而响。
妖气若强大,铃铛无风自响,声音急促。妖气若微弱,铃声也低微。比如之前邡琅身上的一点妖气,就要靠他传递才会轻微地响铃。
现在铃声这么大这么急促,一定是附近出现强大的妖怪了。
想到邡琅,颜凉更加心急,只祈祷他千万别撞到妖怪手里。
……
邡琅一个箭步冲进小亭子,他正大口地喘着粗气,忽然站定,亭子里居然还有个男人,天太黑看不清楚脸,但这人身材魁梧,至少顶邡琅两个。
邡琅心一紧,他只怕遇上坏人了。都怪自己大意,以为别墅区治安好,就放松了警惕。
他不敢转身,面朝那个人,一步步往后退。
男人忽地动了一下,借着闪电的亮光,邡琅看见他脸上布满纹理,像树的年轮。心电辗转间,他一下子猜到这人是谁了。
不,应该说这妖,是树精林志文。
一定要争取时间争取时间,颜凉肯定在来的路上了,能拖一秒是一秒。
邡琅给自己定下方针,强装镇定地继续往后退,他已经退出亭外有一段距离,却丝毫不敢放松。邡琅一手悄悄伸进口袋里,颜凉给他放的护身符,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树精毫无征兆地伸出长长的枝蔓,向着邡琅一卷,邡琅“啊啊啊啊”大叫着,举着护身符,那符纸在雨夜并没有被淋湿,非但不湿颜色还鲜亮无比,错眼一看,还以为符纸发着淡光。树精的枝蔓碰到符纸,只听见滋啦一声响,如同烧焦般冒出一缕黑烟。
林志文闷哼一声,枝蔓缩了回去,邡琅大叫着转身往别墅方向跑。
他的背后,树精裹挟着黑气,汹涌而来。
“颜凉——”邡琅大叫一声,再不出现,他就要死了!
他声音刚落,树精的枝蔓已触到后背,邡琅急中生智,硬生生往地上一趴,林志文却去势未收,一扑成空。
但他毕竟是精怪,一招落空转身又抓向邡琅,来去之间只一个呼吸的功夫,邡琅抬起头,要跑已来不及,只得闭上眼,心死如灰。
但预想中的攻势却没有落下,他睁开眼,看见颜凉终于来了,正拿着桃木剑同林志文缠斗,另有各种法宝在中间飞来飞去。
邡琅这才放松下来,幸亏颜凉来得及时,他才小命得保。
林志文和颜凉对了一招,反身落在几米外,闪电照亮他脸上狰狞的表情,只听他气急败坏地说:“我活了三百多年,还没人敢三番五次坏我好事!”
邡琅鬼使神差地接话:“没有三番五次,顶多就两回!”他掰着指头数上一数,一次是林家父女,一次是桑阳扎他小人,这第二次还是正当防卫,林志文竟也要寻仇,可见他是个不讲理的。
林志文冷哼一声,又和颜凉斗在一起。
天上大雨如注,也得亏是这样的夜晚,否则这里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引人注意了。
没多大一会儿,林志文就明显不敌颜凉,只剩招架之功,他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捉鬼降妖的道士多是坑蒙拐骗,就是有点本事的也在我手下走不过五招,你是哪里来的?”
颜凉并不答他,从乾坤袋中掏出降魔伞,林志文一见这个,脸色终于大变,“你是观云观的人!观云观不是几百年前就死绝了吗?”
颜凉仍不答他,双手却在结印。林志文不敢托大,正要遁走,降魔伞瞬间变大,将他一罩,林志文一声惨叫,随即降魔伞四周亮起斑斑点点的光。颜凉从容地从背后拿出一个瓶子,将光斑收集起来。
他做完这些,才收回降魔伞和瓶子,邡琅从地上爬起,走过去看一眼,地上只有一截枯枝,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树。
他不敢置信地问颜凉:“这是林志文?”
“是他。”颜凉把降魔伞和瓶子扔回乾坤袋,伸手扶住颜凉,“疼不疼?”
邡琅一怔,随即感觉到手掌、胳膊肘、膝盖都钻心地疼,他刚才为了躲林志文,往地上那一扑,用了十成十的力度,不磕破皮才奇怪。
邡琅嘶哑咧嘴地站起来,还记挂着树精的事儿,又问颜凉:“他怎么就剩一截枯枝了?”
颜凉扶着他,说:“树精本体扎了根,不能动,只能附身在枝蔓上,如今树精消散了,他附身的这截就只剩枯枝了,至于本体的那棵树,就是一棵有些年份的普通的树。”
邡琅了然地点点头,却见颜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他问颜凉。
颜凉:“有些不对,这树精太弱了。”他正要细说,又看见邡琅的样子,便放弃了。“算了,回头再说,先回去吧!”
于是邡琅在颜凉搀扶下,往家里回。慕白从一边飘出来,关切地问邡琅:“恩公,你没事吧?”
邡琅从他脸上看见一丝明显的心虚,立刻明白他刚才全程在一旁看戏,邡琅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看戏看够了现在知道心虚了?”
慕白小心翼翼地跟在两人身后,分辩说:“我就比颜大师到场早一点点,再说我那点法力也打不过树精嘛……恩公,你怎么知道我心虚了?”
他这么一说,邡琅一怔,看向慕白,现在他眼中的慕白,已经不是一团模糊的虚影了,而是有了清晰面容,像活人一般,五官分明。联想到今晚他们回来的路上,邡琅自己还看见几只鬼,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他看向颜凉,颜凉解释说:“阴差给你开了阴阳眼,只是暂时的,早晚会闭上。”
这样邡琅就放心了,但是他和颜凉之前的账还没掰扯清楚,他可没有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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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雨势太大,他们进出的动静竟没有惊动其他人。颜凉把邡琅扶回房间,一检查,邡琅身上多处擦伤,他又淋了雨,简直不要太惨。
邡琅让颜凉回房换衣服,他自己先冲了个热水澡,换上猫咪睡衣,这睡衣和邡茴的熊宝宝睡衣是同系列的,后背背着猫耳朵的帽子,看起来萌萌哒。他又翻出医药箱,打算给伤口消毒。
颜凉就在这时推门进来,他看见邡琅这个样子,表情诡异地抽动一下,才接过邡琅手中的医药箱,按照邡琅指示,为他处理伤口。末了,他才拿出一个小药瓶,说是什么门派秘药,对见血的伤口十分有效。
邡琅绷着脸,不肯多说一句话。颜凉为他涂好药,拿纱布裹上,又将他放在床上,盖上薄被。
他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仿佛下一句话就是“晚安”,邡琅瞪着他,十分不高兴,如果他这么折腾,还等不到一句道歉,做人简直失败透顶。
谁知颜凉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问邡琅:“困了吗?不困的话我们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
邡琅:“……”他摇摇头。
颜凉便说:“半年前,林志文被树精替代,他身边有一个病弱的年轻人尚不清楚底细。树精为了这个年轻人,先是用借命符借林家女的寿命,被破解后,又立刻找上桑阳,利用桑阳急功近利的心态,将蠹虫种在他身上,蠹虫蚕食宿主,反养那名年轻人。”
“后来桑阳把蠹虫驱给你,又被我杀掉,树精这才设了陷阱,引我离开,而后杀了桑阳。桑阳头七,也就是今天晚上,树精怕他说出自己的秘密,想偷袭变成鬼的桑阳,导致我们在桑阳家里短暂交手。眼见秘密不保,他跟着我们来到附近,伺机先下手,偏偏遇上你,就是刚才发生的事。”
去掉细枝末节,颜凉把事件串起来讲一遍,邡琅豁然开朗,云里雾里的感觉去了不少。
颜凉见他明白了,接着说:“但是树精背后应该有人唆使。”
他说的肯定,这一点邡琅从来没有猜测过,顿时面露惊讶。
颜凉问:“你还记得那张借命符吗?”
邡琅点点头,那是假的林志文用在林家姐姐身上的。
见此,颜凉又说:“借命符在平朝时,只有阴山姚氏会画,现在是不是流传出去尚不清楚。除了借命符,还有蠹虫,蠹虫来自南疆,十分稀有,林志文竟也随随便便给了桑阳。”
他说的这两件事,邡琅因为不清楚借命符和蠹虫的来历,也就没怀疑过什么。经过颜凉这么一解释,顿时也觉得有些奇怪。
颜凉继续说:“最奇怪的是那个结界。布下那个结界的人,道行应当比我高,否则轻易困不住我。”
他这么一提醒,邡琅顿时想到了:“可今晚上那个假林志文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颜凉含笑点头。见邡琅有些紧张,他又说:“不用太担心,我们先见一见他身边那个重病的年轻人,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树精做的一半坏事,都是为了给那个年轻人续命,颜凉十分好奇,如果那个年轻人是人的话,这中间说不定又是一个大故事。
邡琅被他勾起兴趣,又听颜凉说:“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去见他。”
说着颜凉站起来就要离开,邡琅心里还有事,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不跟我道歉吗?”
颜凉一怔,想一时不起来他做了什么错事要道歉。他想了几秒钟,终于想起来了,对邡琅说:“舒黎我已经送走了,这次是他自己跑来的,以后不会了,我改了法阵路径。”
邡琅才不关心什么舒黎,虽然他确实是因为舒黎,才莽撞地跑出去,差点小命不保。但舒黎只能算是诱因,邡琅分得清楚。于是他面无表情地问:“然后呢?”
颜凉便知道,邡琅跟他生气,并非舒黎的缘故。他又想了想,最终挫败地重新坐回椅子,无奈地问邡琅:“是哪里我做的不好让你生气了?”
邡琅见他模样不似伪装,才知道颜凉是真不清楚自己为何生气,合着他自己气了这么久,人家压根儿就没和他在同一频道上,简直白费力气!
“那我问你!”邡琅没憋住,说:“我让你拦住司机大叔,别让他继续开车,你怎么不拦?”
被鬼上身后的司机大叔明显精神萎靡,邡琅又听他说还要继续开到两点才换班,就不太放心,劝了一句,大叔却不以为然,还说自己是老司机,就是闭着眼也能开。邡琅没办法,当时就给颜凉示意了,结果颜凉装作没看见。
颜凉听他这么说,忽然笑了,表情竟有些放松。邡琅见他一笑,顿时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说:“别笑了,你难道不知道疲劳驾驶会出多么严重的事故吗?”
他这么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颜凉岂能看不破,但是怕他恼,颜凉克制地收回笑容,说:“原来你是为这个担心。放心吧,那位司机不会出事。”
由于颜凉的语气太轻松,邡琅半信半疑,“真的吗?”
颜凉点点头,“送完我们他就去交车,当时那么说,我猜只是大话而已。”
邡琅终于肯信了,又有点不好意思,便赶着颜凉回房睡觉。
颜凉一走,慕白才飘进来。
邡琅奇道:“你刚才去了哪里?”
慕白:“……”他难道能直说是颜大师不让他进的吗?
慕白:“外面雨势好大,我去观了会儿雨。”
“哦,”邡琅没在意,反正鬼又淋不湿,他把颜凉刚才说的话,告诉慕白,又问,“你说颜凉说的是真的吗?司机大叔真的只是说大话而已?”